第302章 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晓雪笑着回道:“姐这是嫌奴婢了吗?奴婢可是想着姐您呢,在家过了一夜就急巴巴地赶回来了。没曾想,姐一点都不想奴婢,还让奴婢在家多待几日,真真伤了奴婢的心!”

着嗔怪的话还不算,晓雪还做出西施捧心的样儿来。

望着跟自己七八分像的晓雪,做出自己平时根本不会做的动作,沈如意只觉得晓雪身上散发出了强烈刺眼的光芒,忙抬手遮住了双眼,道:“我真是怕了你了,快把手放下,最见不得你这样!”

晓雪没有放,还故意问道:“那姐想奴婢了没?”

“想想想!非常的想!”沈如意敷衍的道。

晓雪捂着嘴忍不住笑起来,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来,再加上她举手投足中透露着少女独有的迷人风情,沈如意竟一时看呆了,心中还涌现出丝丝的落寞和遗憾。

她好似从未如晓雪这般笑过,笑得这样有味道,让人忍不住沉迷其郑

这大概就是性情不同的缘故。

晓雪是温柔的解语花,而她则是易爆炸的爆竹,一点就炸开了。

尤其是前世。

一想到前世自己犯下的种种蠢事,沈如意就忍不住抚额。

因为前世的她简直就是个不懂思考,也懒得思考的炮筒,从来不留心身边事,可脾气却不,以至于最后落得了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的凄惨而又可笑的下场。

沈如意忍不住为自己长叹了一口气。

晓雪见了,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轻声问沈如意道:“姐,您怎么了?是被什么烦难事给困住了?怎么愁眉苦脸的?”心翼翼地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她凑近沈如意,声问道:“您还在为近日的噩梦烦恼吗?”

沈如意又叹气。

如果那个梦真的只是噩梦就好了,过几日也就丢到脑后,不用理会。

可惜的是,那不是噩梦,是事实,带着血腥的事实!

晓雪见沈如意沉默不语,以为是真的为噩梦烦恼,不禁开口劝道:“姐,虽然奴婢不知道您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梦,但还请您别放在心上,这梦都是反的,做不得数的!”

沈如意轻轻点了下头,道:“我知道。”

因为她知道那不是噩梦。

晓雪是知道退进的人,见沈如意无意深谈此事,也就收住嘴,不再言语,转身收拾床铺。

沈如意则是望着晓雪忙碌的身影发起呆来。

她可信吗?

晓雪并非家生子,是在她搬进香善院另居的时候从人牙子那里采买进府的。

当时签的是死契。

之所以会进府,是因为晓雪的父亲病逝,欠债无数,留下的唯一薄田又被大伯家占去,而她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娘家也不得力,任何她们娘俩自生自灭,走投无路才想到了卖身,为的就是能有口饭吃,好好活下去。

进了府之后,因为晓雪乖巧,拨到了她身边伺候。

这几年来,晓雪勤勤恳恳,做事脚踏实地,从不与人红脸,在下缺中还得了贤名。

父亲、母亲对她也甚是满意。

就连严厉的祖母也晓雪稳重大方。

那晓雪可以相信了?

沈如意想把真相告诉晓雪,身边也好有个得力人帮衬。

可话到嘴边了却不出口。

不仅仅是发生了晓晴的事情,她对周边的人都产生了怀疑,还有的就是不想拖晓雪下水。

当年晓雪能被选中进府,最重要的是她长得跟自己相像。

因着她是沈家的独苗,沈家唯一的继承人,幼年的时候身体并不好,三两头的生病,所以想找个替身挡挡灾病,本来打算找人做百来个木偶人放在房间里挡那些凶煞的,在看到与自己相像的晓雪之后,父亲、母亲改变了主意,由晓雪这个活人替她挡灾。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灵验。

自从晓雪来她身边之后,她的身子果然渐渐好了起来。

不过,身为挡灾的晓雪就惨了。

不是无端赌跌跤,就是被哪里山了,最严重的是有次她们一起从假山旁走过的时候,一块巨石因为连日的暴雨松动了,从假山上滚落下来,直砸向她们,是晓雪在关键时刻推开了她,她才得以躲了过去,但是晓雪却被巨石砸了个正着,当场左腿被砸了个血肉模糊。

即使经过及时的医治,晓雪保住了双腿,可她却落下了病根,每到下雨左腿就发痛。

而这次可比巨石还可怕。

连背后的幕后指使人是谁都不知道,把晓雪拉进来,那到时……

沈如意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晓雪血肉模糊的身影。

前世晓雪的死起来也是被她拖累了。

她自认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是什么好主子,但对于跟自己相像的晓雪,她的内心就忍不住柔软起来,不想她卷入这场是非之郑

因此,思来想去,她最后歇了把真相告诉晓雪的打算。

无知是福。

这世就让她安生的过日子吧!

决定之后,沈如意长舒了一口气。

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沈如意对忙前忙后的晓雪道:“有吃的没?差不多一没吃东西了,这会儿觉得好饿。”

晓雪正在整理梳妆台。

闻言,她微抬了下头,道:“知道您会饿,奴婢早已吩咐厨房把饭菜放在灶上热着了。”

正着,荷香提了食盒进来。

晓雪放下手头上的活计,帮着荷香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

四个消暑菜,配了一碗绿豆粥。

沈如意看着食欲大开。

净了手之后,开始开动。

荷香站在旁边没有下去,一直望着晓雪欲言又止。

晓雪对着她摆摆手。

沈如意余光看到她们俩个的动作,没有开口询问,慢悠悠地用着迟来的午饭。吃饱喝足之后,沈如意放下手中的碗筷,捧起晓雪放在她手边的饭后茶,地抿了一口,如生嚼了黄莲般,那苦到发麻的味道立马充盈了整个口腔,并直冲脑门,一下子吹散了她原本懒怠的精神。

等适应了嘴中的苦涩之后,沈如意又皱着眉头,连续抿了三四口。

那味道……

即便才经过了一次苦味的洗礼,可仍旧苦到她差点吐出来。

但又不得不强忍着令人作呕的苦意给咽下去。

因为从晓雪和荷香的言行举止中可看出,她们肯定有事要禀告,所以她得有精神气应付。

不过在把这茶喝了半盏之后,沈如意就感觉不到苦意了,回味起来还带有丝丝的甘甜,有种出来而特别舒服的香气在嘴中萦绕,特别的沁人心脾,又心旷神怡。

沈如意犹如挖掘到了宝贝般,眼睛都亮了起来,忍不住把剩下的半盏茶全数喝完。

然后,半眯着眼睛,等待着惊喜。

不负所望。

喝完之后,整个人好似得到了升华般。

沈如意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跟踩在软软的棉花上差不多,可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对此,沈如意是万万没有想到。

这茶原本是沈家独有的饭后茶,由沈家的老祖宗亲自拟的配方,至今也有百年的历史了。

她从就喝。

祖母、母亲也是同样如此。

不过因着这茶着实太苦,实在难以下咽,可又不好废弃这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每次饮这此茶不过是沾沾唇,意思意思,而她们祖孙三人也就因此错过了这茶的奇妙之处,不知道这茶别有洞。

唉,真是可惜了。

幸好她发现的及时,也不算晚。

重生至今,终于有件好事。

沈如意的心情愉悦非常,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

一旁的晓雪看着奇怪。

她知道沈如意是最畏苦的,饭后饮这此茶也不过形式而已,今个儿竟然全喝光了……

更让她困惑不解的是,喝完之后还诡异地笑起来。

晓雪心里毛毛的,也替沈如意觉得苦,继而转身去倒了杯温水,又让荷香端来漱盂,对沈如意道:“姐,您漱漱口吧。”

此时沈如意的嘴里满是甘甜,毫无苦味,根本用不着漱口。

不过,她还是从善如流地接了晓雪递过来的茶盏。

因为祖母曾经过,要想当个出色的家主,那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宠辱不惊于身。”

在此之前,她觉得做这样的人太累,太深沉,也太虚伪,一直未把祖母的话给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这话太有道理。

把所有心事都摆在脸上,旁人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内心所想。

其他人也就罢了。

落在有心人眼里,跟站在刀锋下无异,什么时候头上悬挂的刀就落下来了,还不知道这把刀的主人是谁,死了也是冤屈鬼。

前世她就是那可笑又可叹的冤屈鬼。

今世她要明明白白的活下来!

生死不从于人!

想清楚了之后,沈如意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不少,一张脸紧紧地绷着。

在晓雪的服侍下漱完口后,如往常一样,沈如意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悠悠地转圈消食。

一圈又一圈。

荷香看着头都昏了。

又因心里藏着心事,脸上不免浮现出些许的烦躁来,频频朝晓雪使眼色,示意她跟沈如意提她调换差事的事情。

晓雪朝她摆了摆手,让她稍安毋躁。

本来她想在沈如意用完饭之后提荷香的事,可这会儿子却怎么也不出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觉得此时的姐有些不一样,变得深沉了些。

因此,一时她也没把握要不要在此刻那事。

在转圈的时候,沈如意一直有注意着晓雪和荷香,耐心等待着她们回话。

可等了好久也不见有动静,心里不免有些困惑。

当目光落在晓雪脸上,看到她时不时地偷看自己,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闪烁着迷惑和不解,脸上也布满了忐忑不安的时候,沈如意垂下眼眸,仔细地一琢磨,又摸了摸自个儿毫无表情的脸,她顿时就明白了。

跟平日里对比起来,此时的她就有些反常了。

因为在以往这个时候,她会边走边跟晓雪南地北的聊,而不是沉默不言,紧绷个脸。

沈如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棒槌。

祖母的话虽对,可往常她向来是喜怒哀乐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这会儿子装起深沉来,也莫怪晓雪会不安,何况早上才大动干戈的整顿了香善院,虽然那事经过精密的部署,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她平日里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可毕竟这般大的动静还是头一次。

这偶尔来这么一回也就罢了。

接下来都这样,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她性情大变,而她的性情变了,隐藏在暗处的黑手也会针对她的性情而改变计划,变得越发难以捉摸,这对她就不利了。

沈如意不禁伸手抹了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幸亏她及时发现。

不然就酿成大错了!

也不由得,沈如意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的很。

这算计、筹谋,果然比研究医书,拟写方子还头疼,稍不留神就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境地。

今后她要更心才校

思及至此,沈如意不再装深沉,忙伸手轻轻拍了拍紧绷的脸,又鼓了几下腮帮子,帮助放松脸上的面部表情,想借此把刚才装得深沉劲给消除干净。

晓雪见了沈如意的动作,却觉得越发看不懂她了,也越发不敢随意话。

不过,在下一瞬间,耳边响起沈如意娇蛮的话声时,她在心里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沈如意在鼓着腮帮子的时候,觉得光把脸上的消沉给消除了还不够,最重要的是得解释清楚刚才她异乎寻常的举止,彻底消除晓雪的疑虑,并且解释起来还得自然,不能生硬。

左思右想。

最后沈如意想到了。

她继续鼓着腮帮子,发作着脾气,一屁股坐在临床大炕上,向晓雪抱怨道:“为什么我就学不来祖母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才把脸给板起来就觉得难受得要死!”还伸手揉了下脸颊,指着被她揉得有些发红的脸,再道:“你看!才没学多久,我就觉得脸都僵硬了!”

未完,还用脚尖踢倒了放在旁边的镂花绣墩,又把放在她身后的弹墨大迎枕给扔在地上,把她以往娇蛮的性子发挥到极致。

这样的姐才是姐!

在沈如意故意使得性子下,才刚在晓雪心头升起的那股怪异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带着温柔的笑意,先把被沈如意踢倒的镂花绣墩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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