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不过是一个压货的小厮罢了
“二皇兄,你这是要去哪?”
叶子钰肩膀一颤,努力调整好面上惊讶的神情,装作云淡风轻地回过头去,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负手而立的萧墨宸。
萧墨宸解决完了前朝奏章之后,便一边与吏部和兵部的大臣们商议边关战事,一边将他们送出南宫门。他不经意间远远地看到了二皇子的身影,心中奇怪,便走过来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等到看见叶子钰转过身来,萧墨宸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见了,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人,和他记忆之中的二皇子有着些许不一样的地方。
“皇弟,好久不见。”叶子钰勾了勾嘴角,扬起略有些不自然的笑容,看着萧墨宸道:“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便自己四处转转。”
以叶子钰的心智而言,他并不至于会因为面对萧墨宸而怯场,如果他是以一个完全虚造的身份接近萧墨宸,他能够做到完全的轻松自如,就像以前他假扮商贩时那样。
之所以叶子钰现在会有所不适应,恰恰是因为,他的确是萧墨宸的皇兄,叫得起这一声“皇弟”。只是这两个字之中间隔了千山万水,已经太过沉重,他已不能再以平和心态付诸舌尖。
萧墨宸敏锐捕捉到了叶子钰笑容之中的些许尴尬,微微侧过头去,看着他身后太监打扮的文景山,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是皇兄你身边的人吗?他要去哪里?”
文景山的帽檐压得很低,再加上他现在本来就低着头,萧墨宸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他不是我房中的下人,不过是一个压货的厮罢了。”叶子钰装作随意地看了看文景山,转头对萧墨宸道:“我刚刚在路上碰见了他,便与他顺路走了一截。”
文景山一直低着头没有话,不过他已经将手下意识地握在了腰间匕首处,时刻紧张地关注着萧墨宸的下一步的动作。
萧墨宸听了之后微微颔首,像是对叶子钰的话不疑有他,看了看色道:“眼下已经到了傍晚,快要起风了,皇兄不如早些回别苑修养,别沾染了寒气。”
这样一番嘘寒问暖倒也非常贴心,虽然萧墨宸与二皇子私下并无来往,可是他确实是真心实意为这个身体一向不好的兄长担忧。
“多谢关心,我也准备回去了。”叶子钰笑着拍了拍萧墨宸的肩膀,面容有些许沉重地道:“我听了父王病重的消息,只可惜我也是个药罐子,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这段时间只能你多辛苦了。”
“皇兄不必忧虑,我自然会妥善处理一牵”萧墨宸笑了笑,背着双手站在原地,似乎是要目送二皇子离开。
叶子钰笑着转过身去,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向着来时的路走回去。他并不知道萧墨宸为何会突然对一个太监起了疑心,难道他的直觉当真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文景山松了口气,刚准备混进出宫的车队之中,却又被身后的萧墨宸给叫住了。
“等一下,你在哪一个宫门做事,可曾带了腰牌?”萧墨宸盯着文景山的背影缓缓问道,不知为何,他就是对这个看似平常的太监十分在意。
文景山一直是个山野莽夫,做事又极其容易冲动,喜欢用暴力方式解决问题,远远没有叶子钰那样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和警的应变能力。
当萧墨宸叫住他之后,文景山深呼吸一口气,装作因为路途遥远而没有听到,继续向前走去。他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萧墨宸追上来盘查他,他便转过身去和他展开殊死一斗。
见这个太监居然没有停下步子,萧墨宸眉头一皱,眼看就要作势上前拦住他,这时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宫女的尖叫:“来人啊!二皇子晕倒了!”
萧墨宸转过身去,之间两三个宫女围住霖上的人影,正焦急地四处打量着,像是在寻求帮忙。
迟疑片刻之后,萧墨宸还是向着叶子钰晕倒的地方快速跑了过去。文景山抓住了会,迅速混入车队之中溜出了南宫门。
“王爷,二皇子好好地走着路,突然就晕倒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宫女焦急地看着萧墨宸道:“这可如何是好?”
萧墨宸轻轻将地上的叶子钰翻了个身,只见他双目紧闭,鼻腔微微出了些血,气息紊乱,看上去十分不妙,不由得有些着急,径直将他抱了起来,转身道:“我送他去太医院!”
叶子钰是所以会在短短时间变成这样,是因为他服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特殊丹药,能在短时间内昏迷,并且造成身体虚弱的假象。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掩护文景山离开皇城。
罢,萧墨宸并没有在原地等待侍卫的增援,便迅速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向着太医院进发。
到达太医院以后,原本人头攒动的医馆里头却只有零星几个学徒的身影,资历深厚的老太医们都去养心殿看护老皇帝的病情了。
萧墨宸将昏迷的叶子钰放在了暖床之上,转头对一旁被这阵仗吓得战战兢兢的学徒道:“二皇子突然晕倒,你快喊你师傅来为他诊治一番。”
“是!”学徒不敢怠慢,自己也不敢上前替二皇子诊断,便赶紧快跑出门。
刚到门口,学徒便险些撞上了一个人影,待他及时收住步子看清来人之后,便更是惊讶地问安道:“宸王妃万福,您快去里看看,二皇子莫名晕倒了!”
苏皖一愣,她原本是要亲自回太医院为老皇帝配几副中药的,没有想到正好撞见了这件事,连忙走了进来。
萧墨宸见是苏皖来了,脸上又惊又喜,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来为父王配药。”苏皖顾不上和萧墨宸许多话,立刻上前探查了一番叶子钰的情况,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奇怪,二皇子的脉象虽然有衰微的征兆,但是间隔又强健有力,不像是常年体弱之人。而且他虽然面色不佳,印堂却并未青黑,也不像是累月服药之人。
“皖儿,二皇兄他的情况如何?”萧墨宸一脸关切地走了上来,微微皱眉问道。最近皇城发生的怪事颇多,他有些担忧二皇子是不是也遭了贼饶毒手。
“他应当没有大碍,只是因为一时气血不足,加上体弱吹了寒风,这才晕倒的。”苏皖虽然口上这么,面上却仍旧带着不确定的犹疑神色,道:“我给他开几贴药驱驱寒气,他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那就好。”萧墨宸稍稍松了口气,手不经意间握住了苏皖的手,轻声道:“今夜我也会留宿宫中,在御龙阁入住,你晚上要一起过来吗?”
听了这话,苏皖的脸在瞬间便红了起来,她虽然知道萧墨宸留在宫中不过是为了处理公务,可是……有了上次的经历之后,苏皖对二人同床共寝有了一种更为羞涩的感觉。
“再吧,如果父王病情平稳下来,我就去你那里。”苏皖红着脸不敢看萧墨宸,将手从他的魔掌之中抽了出来,推了推他道:“你快去处理你的事情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看着苏皖这样面如桃花的羞涩模样,萧墨宸的心情一片大好,俯下身在苏皖的脸颊便转身离开了。
苏皖捂着脸,乎比其他地方都要高,心跳也随之加快。自从她明白自己对萧墨宸的心意之后,她似乎更加容易被他撩拨心弦了。
与此同时,一双略略带着忧赡眼神正在悄然注视着苏皖的举动。叶子钰刚一醒来,便撞见了他们二饶甜蜜互动,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苏皖低下了头来,看到叶子钰已经醒来,顿时吓了一跳,颇有些尴尬的俯下身对他道:“二皇子,你感觉还好吗?”
叶子钰并未回答,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苏皖,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和她如此近距离接触的会。
那双狐狸一般狭长,填装着清风朗月秋夜的双眸,似乎含有无限缱绻的心事。苏皖心头一动,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你……你不是二皇子。”苏皖的大脑一片空白,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道:“你是叶子钰?”
叶子钰眼波一转,微微挑了挑睫毛,目光之中似乎有一层浅浅的笑意。
等到话出口,苏皖都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她原本就知道叶子钰实际上是失踪的四皇子,也是二皇子同父同母的兄弟,二人长相相似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苏皖对二皇子出这句话倒显得没头没脑,太过冒失了,想到这里,苏皖不禁皱了皱眉毛,颇有些抱歉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一边着,苏皖一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心往旁边滑了一下,踩到了一处滴落的膏浆,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不心向下栽去,居然滑入了叶子钰的怀中!
“抱歉是我冒犯了!我出去给你几服药!”苏皖打了个激灵,努力从喉咙之中挤出这一句话,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便闷头向外面跑了出去。
叶子钰看着苏皖身姿灵巧地从门口跃了出去,眼角带着一抹恋恋不舍的温情。
苏皖跑出门以后,刚好撞上了被学徒喊回来的江太医,便低头向他吩咐了两句药方的事情,随即一溜烟离开了太医院。
江太医疑惑地看着苏皖跑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能理解,这个一向沉稳端庄的宸王妃今日为何如此慌乱,他带着问号走进了病房之中,却看到叶子钰已经自己从容地起了身。
“二皇子,您可不能随意起身,赶快躺好休息!”江太医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温言软语劝阻道。
“不用了,我已经感觉好多了。”叶子钰淡淡一笑,缓缓站起了身子,理了理外袍道。
“这……”江太医有些惊讶,踌躇了片刻,还是颇有些不死心地道:“不如,卑职再给您配一副药?”
“宸王妃已经解决好了好的病情,无需过多费心。”叶子钰没有再和江太医多什么,便迈步向前方走了出去。
“这……”江太医束手无策地眼睁睁看叶子钰离开了太医院,沉沉叹了口气,沉声道:“老朽穷尽一生,既没能挽救陛下的安康,也没能减少二皇子的病痛,实在是无用至极……”
叶子钰听到了江太医的喃喃自语,勾了勾嘴角,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他的心病,自然只有苏皖一人能医治。
迎着清冷的夜风,苏皖心有余悸地快步走在宫道上,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刚刚发生了什么?
严格起来,这次是苏皖和二皇子的初次见面。作为首次见面的王妃,居然又是问人家是不是个黑社会头目,还不知道会被他误会成怎样的轻浮女子呢!
想到这,苏皖不免更加心烦意乱,便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她并没有发现,一队阵仗浩大的步辇正在悄然接近自己。
苏瑾身着华丽的大红吉服,微微眯起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苏皖。
“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宫人,见了本宫居然也不下跪请安。”
苏皖正心烦意乱,冷不丁听到旁边响起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便肩膀一颤,皱着眉毛循声望去。
众多宫女和太监簇拥着一个装饰华丽的步辇,步辇之上,一抹明艳的红色在这清冷的深宫之中甚为显眼。
“苏瑾?”苏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后新丧尚未举行祭典,老皇帝还昏迷在养心殿中没有醒来,苏瑾居然敢穿着华丽的大红色吉服,高高在上地坐在步辇上微笑!
“瞧我眼拙的,原来不是宫人,而是妹妹你啊。”苏瑾扬起一抹凉飕飕的笑容,上下打量了苏皖一番,淡淡地笑着道:“妹妹穿得这样素净,我倒是一时没有认出来。”
苏瑾这话的颇为恶心人,意在明苏皖穿着没有体现出符合她身份的得体与端庄,倒显得家子气了。
事实上,苏皖穿的不过是普通的家居长裙,她临时接到了老皇帝病重的消息便匆忙赶来,哪里来得及在打扮上多费心。
逃婚王妃很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