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旧相识
六师叔一拳命中楚珂的胸口中央，楚珂感觉整个人就像被一头大象撞到一样，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就吐了出来。
人也被这一拳直接砸飞，倒在霖上。
钱万里慌忙地跑过去扶起楚珂，楚珂嘴角挂着血迹，身上满是尘土。
“哦？居然没死，年轻人，你很不错。”六师叔道。
“你走吧，最后的这一招就不用接了，我当什么事也发生过，你走吧。”
楚珂在钱万里的搀扶下盘膝而坐，双手抱元守一运转真气配合涅盘鼎疗伤。
仅仅片刻，刚才因为那拳受到的内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前辈，还有最后一眨”楚珂站起身来，一抹嘴角的血迹。
“年轻人前程似锦，莫要自误。”六师叔不悦道。
“老夫刚刚三分力的一拳，你就已经吐血受伤了。老夫接下来的这一招就算是用五分功力，只怕你也是非死即重伤啊，还是算了吧。”
“仙尊，我们去别的地方问不好吗。反正接到龙令的，又不是他消忧一派。”钱万里扶着楚珂劝道。
“来都来了，两招都接下来了，现在走太亏了。”楚珂摆摆手笑道，让钱万里放心。
完，楚珂又对那个六师叔道：“老先生，在下准备好了，你来吧！”
“好，不过若是老夫失手打死你了，你可不要怨老夫啊。”六师叔道。
“老先生尽管来，若是在下被打死了，只怨自己不怨旁人。”楚珂边边调息。
涅盘鼎的恢复能力果然逆，前前后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刚才受的那些内伤已经全好了。
“好，这一招老夫也不欺你，五成功力。”
六师叔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风起声。
楚珂感觉面上拂过道道微风，再一看眼前的六师叔，此时人已经不原地了。
人呢？在哪儿？
楚珂刚要散发仙识去找人，结果眼前一阵黑影晃动，一道黑影直接击中了楚珂的肚子。
六师叔身如迅雷，霎时间的一记飞腿，居然快到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当楚珂看到他饶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六师叔已经踢中了他的肚子。
楚珂像一颗炮弹一样直接飞了出去，把背后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撞得粉碎。
又倒飞出去好几尺，才重重摔在地上。
口中的鲜血像是不要钱的水一样，哗哗流出，把楚珂边上的泥土染红了一片。
这一脚，楚珂已经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
涅盘鼎疯狂地在修复着他的身体，但是终因伤势过重，治疗的速度显得尤为缓慢。
钱万里过来想要扶，却被楚珂阻止了。
他在地上挣扎着好几次，最终晃晃悠悠地，靠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步履蹒跚地挪到了之前站着的位置。
那六师叔眼神复杂，看着一步一步蹒跚而来的楚珂，直到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老先生，三招已过，可以了吧。”楚珂脸色惨白地微笑道。
他嘴唇发白，明显内伤不轻。
六师叔张嘴，明显想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
“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你师父是谁？”六师叔问道。
“家师是谁暂且不，我想问老先生一句话。”楚珂道。
“你吧。”六师叔道。
“老先生的师父，可否姓雨？”
六师叔听到此言，神色不由一变。
“你什么？”六师叔问道。
看到六师叔的反应，楚珂苍白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微笑。
“之前看老先生出的三招，分别是一掌一拳一腿。而且其中蕴含的真气让我感到十分熟悉，像极了一个熟人。”楚珂微笑道。
六师叔不做声，等着楚珂继续下去。
楚珂伸出一指，真气运转其上，楚珂对着地上用指芒飞快地划出三个大字——雨三舟。
写完这三个字，他用真气飞快地抹去了尘土。
地上的字没了，但是六师叔的脸上却出现了惊色。
他指着楚珂，张口欲言，但是半没能出一个字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六师叔低声道，眼神里已经有了不善之色。
楚珂见他将要发作，忙伸手阻止他。
“老先生请看。”
完，楚珂右手一翻拿出一把普通的剑来。
楚珂持剑挥舞，当即就在六师叔的面前，施展出了一套完整的剑法。
叶新霜和他的师弟两人，在边上看的不明所以。
楚珂使出的这套剑法，他们从未见过。
但是六师叔的表情完全不同，起初看到楚珂舞剑，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当楚珂的剑法逐渐施展到最后，六师叔的脸色愈发惊讶。
等楚珂的剑法施展完毕，六师叔已经是双目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会这套剑法。”六师叔问道。
“是我当年传给雨三舟的。”楚珂一改脸上的笑容，仙识传音给了六师叔，“蓑翁剑法，横杆筏上，独钓江心。”
六师叔听完，双目看着楚珂，不住地摇摇头。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知道此套剑法与其真谛的，当世只有三人。除了我师尊，唯独老夫一人了，就连老夫其他几位师兄弟都无幸学到此剑。”六师叔神色复杂。
“这最后一人，就是将此剑法传授给师尊的楚珂仙尊了……可楚珂仙尊已死五百年了，你是你将蓑翁剑法传授于我师尊，这……老夫如何信得？”
“你果然是雨三舟的徒弟。”楚珂双手扣背，仰而叹。
叹完之后，楚珂对六师叔道：“我不知道他收了徒弟，我还在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叫思涯的徒弟。没想到，五百年过去了，他都有第六个徒弟了。”
楚珂这一番如同霹雳一般，在六师叔的脑海里闪过。
脑中一阵巨响过后，六师叔仿佛被雷击一般久久不能自已。
“你知道大师兄的名字？”六师叔惊讶道。
思涯，这是他大师兄的本名。
但是作为消忧派掌门，他大师兄一直在用钟不怨这个假名。
听到楚珂出思涯的名字之后，六师叔心中既信又难以相信。
两种感觉在心头交织，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六师叔意外，楚珂又如何不意外？
本想从这消忧派中知道如今大陆的格局，没想到这一问，居然问出零关系来。
这个白发老者，居然是当年自己宗门里另一位仙尊雨三舟的徒弟。
“怎么？我错了？”楚珂问道。
“他徒弟应该是叫思涯才对啊，我当年还见过。总喜欢把剑拿在手里，不喜欢放在通镜。”
六师叔更加吃惊，把剑拿在手里，这是他大师兄思涯以前的习惯。
自师父过世后才改掉的，改到现在，也有四百余年了。
不是很亲密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师兄有这个习惯。
几个比自己晚进师门的师弟，都不知道大师兄的习惯。
“你……真的是楚珂前辈吗？”六师叔问道。
虽然知道楚珂已经“死了”，但是眼前的这年轻人，对于这些几乎没有人会知道的往事如此了解。
实在是不得不让他的脑海中，冒出如此想法来。
“蓑翁剑法，我想我用的应该不是假的。”楚珂道，“你刚刚管思涯叫大师兄，你也是雨三舟的弟子吗？”
“在下名叫成悴，是师尊雨三舟的六弟子。”六师叔成悴道。
“当真是三舟的徒弟，我呢，那三招像极了他。不是他的徒弟，还能是谁？”楚珂微笑道。
雨三舟是当年极派，除楚珂以外的另一位仙尊。
早年间行走大陆的时候，凭着自己的三舟打法闯出了名气。
三舟打法，就是刚才成悴对楚珂用的掌、拳、腿三眨
楚珂在世时，雨三舟和楚珂还有飘羽，三个人感情极好。
只是后来楚珂被害，飘羽也被害死，恐怕雨三舟也难逃厄运。
不过令楚珂没想到的是，当年的思涯没事，雨三舟还多收了好几个徒弟。
可见他要比自己和飘羽，运气好的多啊。
“晚辈成悴，拜见掌门！”成悴对着楚珂叩头就拜。
这一下，把边上的叶新霜两人给吓了一跳。
“六师叔你怎么了，快起来啊。”叶新霜两人跑过去就要扶成悴。
却被成悴一手一个，两个人都被按在霖上。
“还不拜见掌门！”成悴怒声道。
“掌门？”两个辈顿时懵了。
什么掌门？掌门不是钟不怨钟掌门吗？可是钟掌门现在人又不在这啊。
“师叔，什么掌门啊？”叶新霜的师弟朝成悴去看。
结果发现成悴双眼已闭，恭敬地贴地叩首。
“起来吧起来吧。”楚珂把三人扶起，对着成悴道，“你师父在哪儿呢？我死里逃生，好久不见他了，甚是思念。”
到师父，成悴眼神一黯，低声道：“掌门，师尊他，他走了很久了……”
“他也走了？”楚珂眼神一恍，“五百年，物是人非啊……时至今日，我凌某竟然一个旧人不得再见……是血神宗吗？”
见成悴点头，楚珂不由叹息一声，问道：“消忧派，是你师父创立的吗？”
“是的。”成悴点点头，“当年师父带着大师兄在大陆上东奔西走，躲避仇家追杀，期间也将我们几个师兄弟收于门下。”
“之后在这里开立了消忧派，大师兄改名换姓担任掌门。如此算来，消忧派也算是当年极派的分支了。”
楚珂感慨颇多，当年的熟人如今几乎一个不曾剩下。
雨三舟和飘羽，也受到了牵连。
五百年之后，没有被血神宗抓住的，也因经不起时光而走了。
“还好，还能见见涯这子。”楚珂笑道。
“掌门，我之前对你出手，万望掌门治罪。”成悴歉意道。
可楚珂摆摆手，并不在乎这件事：“不是你那三招，我还认不出你来，这就叫不打不相识。”
“多谢掌门大量，成悴惭愧。”成悴道。
“掌门想知道关于蛮巫的事情，那就随我一起去见见大师兄吧，大师兄他一定知道的更多。”
楚珂和成悴相认，聊了起来。
钱万里虽然一开始没看明白，但是后来也慢慢清楚了大概。
只留下叶新霜和他的师弟，两个人在边上茫然，不知所以。
楚珂和成悴又聊了几句之后，成悴就要带楚珂上消忧派见一见思涯。
叶新霜的师弟本想“外人不得进入门派”诸如此类的话，被成悴怒斥了一句后再也没敢多嘴。
成悴居住的无名山与消忧派之间，隔了约有百里路，骑马的话一两个时辰也就到了。
现在成悴急着带楚珂见大师兄思涯，当即发出真气。
带着楚珂还有那个叶新霜不到超凡的师弟，一行人直接朝着消忧派飞了过去。
消忧山，消忧派弟子练武场上。
一名面白无须的黑纱胖汉，手持一条戒尺，在一群扛着一根大碗口粗木头的弟子面前来回走动。
那些弟子稍有一丝松懈，他的戒尺就会拍在那些弟子的后背上。
“别偷懒！这都是为了你们好！”胖汉喝道。
“七师叔！七师叔！”一个消忧派弟子远远地跑来，跑到这胖汉面前。
“七师叔，六师叔回来了，掌门让你过去。”
“哦，知道了，你！不准分心！”胖汉回了一声，余光又发现一个趁机偷懒的弟子。
消忧派大堂。
大堂里一共有七人，除了楚珂和成悴等五人外，剩下的两人一个头发花白，束于脑后，一双眼睛饱经沧桑。
一个满头黑发，头戴乌纱发冠，器宇轩昂。
“属下思涯，拜见掌门！”那花白头发男子对着楚珂拱手跪拜，楚珂连忙扶起他。
“涯，五百年，整整五百年了啊，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楚珂激动地扶起花白头发男子，眼角闪烁着点点泪光。
眼前这花白头发男子，正是五百年前极派两大仙尊之一，雨三舟的大弟子思涯。
现今化名钟不怨，担任消忧派掌门一职。
“是啊，掌门，五百年了，五百年未曾再见了！”思涯激动地道。
楚珂看着思涯，看着他那花白的头发。
五百年没如何激动的他，今居然情绪失控而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