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覆灭
那黑影快、狠、准,尼古拉警官刚要晃悠悠地倒下,他便如旋风般地离开了警官的肩头。尼古拉警官眼神呆愕,无可避免地向后倒去,然后仰天摔到地上,激起密集的枯叶碎裂声。
三号转手将握起的爪子刺进旁边警察的脖窝里,连血带肉的掏出些血淋淋的碎肉。然后快速转身,对面的警察刚把枪瞄准向他,他便一个箭步冲到敌人跟前,青筋毕露的手臂洞穿胸膛,遒劲的肌肉下粗大的血管蔓延。
三号的战斗很快,仅需一招一式就能干掉一个警察。他的疾影在这队警察中鬼魅地闪现,却好似从未存在过一样,只有一具具丧失生机的尸体接连倒下,鲜血在空中泼洒。
他们来到这里用了半个多小时,将全部的警察干倒却发生于短短的几分钟内。
当三号的指甲如剑刃般割开最后一名警察的脖子时,血雨喷溅着洒来,染红了他的面颊。他看着那具尸体闷声摔到地上,然后丝毫不动声色。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细看才知是细密的血滴,覆盖了他的肌肤。血滴顺着重力,沿肌肉汇成细小的血流。
脚边的落叶也变成了半是猩红半是枯黄的颜色,他的断臂长好了,但是并没有长出来,原有的伤口被光滑的皮肤覆盖。
张丰毅在海上漂了半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才拢了岸。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血迹早在海上时就用海水洗干净了。然后慢慢找到小镇的餐馆,第二次尝试打过去。张丰毅猜测着,假若伊万诺夫真实的目的是想杀他,假若她偶然看到手机的未接来电记录,知晓她的盘算落空,会是什么反应。
无论如何,他是不能再和本部联络了。电话依旧和前几次一样,毫无理由地拒接了。张丰毅想,几天以后,伊万诺夫就会带人来收他的尸。
他走进的是一间酒吧,简陋到只有几张桌凳。酒吧的主人是个面容可憎的中年人,黑白夹杂的短发,一双眼睛使劲地打量了张丰毅几下。他问走到吧台边的张丰毅道:“要些什么吗,啤酒还是威士忌。”
“我不要啤酒,也不要威士忌,”张丰毅敲了敲吧台的顶面,徐徐道:“我要你的手机。”
老板瞬间现出相当警惕的神色。
“只是拿来看一眼而已,我先把钱付了,我要一杯冰啤。”
张丰毅此举是为了让老板安心,他观察着老板的神色。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吧台下拿出了一部手机,是那种老式的,还有按键。张丰毅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把自己的拍到桌上,说:“和我交换吧,不够的话,我用钱买。”
老板看起来有些疑惑,之后仍然是把他的机子推给了张丰毅手边,痛快道:“不用解释了,你拿着就走人吧。”
“小镇这几天会很不太平,”张丰毅拔腿要走时,半转身体对他说道:“夜黑了最好就关门。如果可以,最好天亮也别开了。”
老板只是应付似的点了点头,开始收吧台上的钱。
张丰毅把杯里的啤酒喝光以后,就把杯子摔到旁边的桌上,然后昂首阔步出了门。
张丰毅的本意是为了避开本部的监听,方便他独自行动。但这个电话号码知道的不仅他一人,还有他的朋友,舒嘉。
酒吧的老板叫路易吉·埃拉佐,已经在小镇里居住了超过二十年。他在吧台上开始用抹布擦抹台面,这时张丰毅的手机却响了。
酒吧里有几个客人,端坐桌旁,持酒对饮。路易吉为避打扰到客人,只好俯下身子,把头低到吧台下,然后悄声道:“是那位的吗。”
“张丰毅,”好像是个女声,话语里带着哭腔,“你能过来一下吗。”
“那位离开了,你要不等他打给你。”路易吉心里很犯嘀咕,张丰毅和他交换的时候,可没提及会有人打电话过来。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没什么人能找了。没人了,真的没人了,管家也死了。”
“什么。”路易吉心里直犯疑问。
“就当我求你,我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了。”刚刚才从学校赶回的舒嘉跪倒在别墅的满地狼籍里,泪流满面。别墅的天花板和瓷砖都被烧得焦黑,屋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坍圮的房梁和死去的尸体。
“我一回来,家就变这样了,是警察局叫我回来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舒文滔他的老部下在料理后事。你过来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酒吧里有客人招手喊道:“来三杯啤酒。”
路易吉听着电话里女孩又是焦急又是无助的声音,着实因良心迟疑了一会儿。可想了想,仍然是把电话挂断了,那仿佛透露着震天动地的信息的一通电话,就被他生生挂断了。
他拿出三个杯子,快速在吧台上摆好,而后将其一一斟满。端着黄色的杯子送上了桌,手机在吧台下的格子里震动着,但没有声音,路易吉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这下即便舒嘉再想向张丰毅求助,也无法做到了。
她呜呜地哭着,头一次哭得像个孝。纽约黑手党的黑衣保镖聚在门外,整齐的装束,昔日的豪华别墅如今仅剩座空宅。黑色的车子极富压迫感,整片区域静寂无声。
纽约黑手党的几个高层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不知谈些什么,但他们对着舒嘉的后背指指点点的时候,舒嘉能间接地感受到。
木岛良辅和池田成彬低着头,向藤田町汇报了一下情况,随后木岛良辅道:“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藤田町道:“这些天随时待命吧,可能需要你们去处理一下善后的事宜。那个叛徒的事情消磨了我不少的时间,我也得尽快把精力转回到应尽的事情上。事后想一想,为一个小小的新人杀手费这么大功夫,实在是失策。还伤了我的一些人,希望纽约黑手党的资产,能够补充本部这些日子的损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