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
师长待张丰毅他们离开房间后,杵在原地愣神。他很多年没有今这样的迷茫无助了。自己的毕生追求就在眼前,却让它溜走了。
唐的沉默和伊桑那句喊出的英文明确表明了杀手的态度。他们不乐意于合作。也许直截帘地向杀手本部提出合作建议会更好些,他不是没想过。
但实验的成功率实在太低了。即使实验成功,目前的成品状态也非常不稳定。他们的精神异常,不时陷入狂暴。年逾半百的他为了实现梦想撒了个谎。他的实验根本算不上成功。
假如杀手本部知晓了他的实际情况,一定会中止合作。本部在他们的杀手上投入了大量时间、金钱和精力,才训练出万中无一的精英杀手。本部不会冒让他们的杀手牺牲的风险和他谈合作。
他实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
房间里多出一个人,他刚刚进来,脚步很轻,呼吸的气息很弱,仿佛与房间融为一体,以至师长还未发现他。
他的头脸隐藏于纯白口罩和帽子下,一幅外科主刀大夫打扮,白大褂垂下遮及膝部。他就像房间里的一团空气毫不引人注目。唯一突出的是他的眼神,狼般的凶狠锐利中透出疯狂,深得简直看不透他。
“师长,我要的人你忘记带给我了。”他话的气势略有威压。他似乎有点生气。
“我会想办法的。”
“那些杀手不肯接受你的提议,对吧?”他一眼看出师长的窘况从何而来。
“是,他们果然行事心谨慎。为首的两个对我的提议态度冷淡。”师长的语气间流露他的不甘心。
“不能逼他们就范吗?”
“精英杀手的实力深不可测,硬逼他们会出大事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光拘捕他们就派出了我手下最精锐的加强排和最信得过的参谋。硬的肯定行不通。”师长一脸忌惮地。
“可创造一个人工改造的超级战士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梦想。它会改变整个世界军事格局的。师长你难不成是要放弃它?”
师长苍老的脸现出一丝无奈“老实,我现在想不出一点办法来。我们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合适的人,但他们竟然不感兴趣。况且你的实验产品也存在问题,你要的人恐怕是带不给你了。”
穿白大褂的人沉吟一阵,:
“师长,你今年贵庚?”
“不要了,过去的光阴再谈有什么意义?”师长把头面向墙壁,背对那人。
“我想是你老得快忘记你的年龄了。”那人激动起来。
“你还有几年日子好活,如果没有增强药剂你只能一看着黄昏衰老然后死去。”
“你我都没有家庭和孩子,没什么可顾虑的。我们殚精竭虑十多年等的就是这一。我不管他们是谁,我只知道他们是最适合实验增强药剂的人。”
“你不要忘了,实验一旦成功,我们服用增强药剂将重获新生,我们将走向人类自古以来梦想的永生。”
“我不在乎你所谓的新的作战方式,我不在乎世界将因此发生什么变化。那与我不相干。”
“师长,下定决心吧。”
师长似乎被打动了,他颤抖地:“我也希望那样的一。但即使动用武力,双方交战我不能保证百分百的胜算。”
“师长,咱们可以换个思维方式。为首的杀手不同意,地位低的两个不一定也不同意。”
“嗯?”师长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是制造超级战士的话,体质当然越强越好,不过出于追求永生的目的,弱点儿的那两个也足够实验所需了。”
“你是…”
“半夜派几个厉害的士兵分别到关押他们的牢房里,动作利索点几个人一起上把他们打晕,然后将两支增强药剂混合过量麻醉药打进去。第二我管保他们什么都不记得。”
“有把握吗?”
“我有十分胜算。不会出事的。明再把他们安全地送回去。”
“那就今夜动手。”师长下定决心了。
………
张丰毅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好冷。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张丰毅他们所处的地区昼夜温差大,夜晚气温可骤降至零下。热量一点点地从他身体散失掉,他冻得牙齿直打战。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单独待在牢房里超过六个时。牢房里空无一物,连床御寒的棉被都找不到。
从师长那里出来后,几个士兵一路推搡他到了这里。他们四个人是分开关押的,且位于不同的区域。他们携带的各种武器设备全叫押送的士兵收缴了。师长做事心,不会留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从牢房安装的监狱窗里向外望去,一轮弦月高挂空。月光朦胧。即使对唐来,今晚也算不上什么行动的好时候。
牢房的铁门动了一下,门内闪出三四个黑影。张丰毅顿时瞪大双眼,不由得浑身战栗,手足无措。其中的一个黑影雄健异常,一步上前冲着张丰毅的腹心就是一记重拳。一拳打得张丰毅肚内翻江倒海,肚肠好似搅作一团。微弱的月光下,张丰毅看得那黑影居然是个士兵。他连“啊”尚未喊出,那个黑影便举起粗大的木棒照张丰毅脑门劈去。张丰毅只觉眼冒金星,渐渐没了知觉。他像坨烂泥似的倒在地上。
几个黑影围着张丰毅观察了好一会儿,确认他已昏过去后拿起对讲机通话。
黑魆魆的门内走出一个人影,一身白大褂月光下十分显眼。他指挥士兵脱下张丰毅的裤子和内裤,难免就闻到了张丰毅的体味。
“真臭。”他的脸难看地扭曲起来,嫌恶地,“这都几没洗了。”
他左右扇动手掌,好像这样就能驱散张丰毅散发的恶臭。他向来有洁癖,实验时一滴血溅到衣服上还要反复洗。要是遇到张丰毅这般自带恶臭的实验对象,那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一定退避三分。
他掏出一块白手帕捂住口鼻,嘴里含糊不清地:
“你…你们把这个--”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注满药剂的针管,将针管拿到士兵们的面前让他们看。
“打在他的臀肌上。”
体形威猛的那个胆子比较大,他慎重地接过针管对着张丰毅脱得精光的美腿上的一处就准备往下扎。
但大夫急忙制止了他。
“不是那儿,打在那儿的话会扎到大动脉的。”
他握住针管的手又往上移动。额头因为紧张泌出汗珠。事关重大,他可马虎不得。大夫则一直注视他的动作。
“再往上,再往上…”
终于,他的手停在了张丰毅的臀部上。
“对,没错,就是那儿。朝着脂肪最厚的地方扎。”
威猛大汉吃惊不,原来他以为实验会经过复杂的流程,不定过程还很血腥,实验对象肯定痛苦不堪。但没想到和社区的孩子打感冒预防针一样,扎下去,所谓的“实验”就结束了。
臀肌嘛,通俗来讲,就是屁股蛋子。
威猛大汉终究是个打仗的军人,手里不知轻重,一针扎下去就扎进血管了。他的大拇指将药剂推进张丰毅体内再拨出针头,张丰毅的臀部还咝咝地冒血。他们一齐给张丰毅重新穿好裤子,悄悄地离开了。漆黑的走廊里,只剩下大夫一个人,他把对讲机靠近嘴边,:
“师长放心,一切顺利。”
“药剂已经进入他们体内,它将长时间地潜伏,潜移默化地发挥应有的作用。”
对讲机另一边传来沙哑的声音。
“过不久,你我也得各作安排。我们到底动了本部的人,本部不会放过我们的。”
对讲机里忽然传出苍老的笑声。
“十年以后的月圆之夜,它将成为我们实现梦想的日子。”
“但愿我能活到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