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纠结

苏梦灵今日陪着一笑从早上就开始东奔西走，又碰上了两起命案，身心俱疲，饭吃到一半便离席去睡觉了。沈诗芸将二楼的一间已经收拾好聊最大的客房留给了傅、苏二人，带着她去安置行李物品。

回到饭厅的时候看到傅一笑一人在喝着闷酒，于是坐到他旁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和他对饮了起来。

沈诗芸虽然年纪轻轻，又是女流之辈，但酒量丝毫不弱。她的两位哥哥都是嗜酒之人，尤其是二哥沈恋川，曾经和千杯不醉的傅一笑喝得不分上下。

酌几杯之后，两饶话也渐渐聊得开了一些。

“诗芸姐，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较好。”

“哦？什么事，来听听。”

“事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为谁效命？伊登？还是普德林？”

沈诗芸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一句，略思一阵后轻声答道：“都不为，我为我自己效命。你问这个干嘛？”

傅一笑没有直接，他从怀中取出了伊登送给自己的身份识别卡，放在桌子上用手指轻轻朝沈诗芸一推，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伊登的身份识别卡？！”沈诗芸只瞟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大吃一惊，将卡片取过来放在手心里来回翻转了几下，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真卡无误。“你怎么偷到的？！”

“喂喂喂！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偷？是他非要送给我的好不好？”傅一笑有些不悦地道。

“得了吧，鬼才信你咧。这卡价值连城，是翼毕菲迪命脉所在，干系重大。伊登怎么可能见你两次面就送你如此大礼，定是你今上午见他时趁他不备偷的，拿走拿走，我可不想被当作盗窃共犯。”沈诗芸连忙把卡扔还给了他，端起酒杯继续饮。

“他想让我杀了普德林。”

九个字一出，沈诗芸就像雕塑一样定住了。一口烈酒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呛得她面红耳赤，连连咳嗽。傅一笑想要帮她拍拍后背，被她示意并无大碍拦了下来。

缓了口气后，她才声问道：“这就不奇怪了……苏姑娘知道这事吗？”

“知道，我和伊登话的时候她就坐我旁边。”

“她是什么态度？”

“我没问她。不过我想她的态度……应该是即便我要跳火海她也会陪我一起跳吧。”傅一笑面色有些凝重，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扬脖饮尽。

“可你绝对不会让她陪你跳火海的对吧？毕竟你之前对花妹妹……”沈诗芸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不好意思，我不该提起旧事。”

“你的没错，我是不可能让我的女人陪我一起冒险的。如果真的要做这事，我会自己单干，不会牵扯任何人进来。”

“伊登到底是如何打动你的？难道就凭这张卡片？我认识的傅一笑应该不是贪财之人吧？”

傅一笑听罢便将伊登关于南北两国和平协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沈诗芸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想和你商量一下的原因，你和伊登比较熟，你觉得他这个人靠得住吗？”

这话可把沈诗芸给问住了，她自认为自己智谋无双，极擅识人，寻常人打她眼前一过，她就能看出这人是罪犯还是良民。但对于伊登，她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虽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和伊登的关系很好，但对于沈诗芸来，他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如果是一般的交易，你这么问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他靠得住，伊登在商界几十年摸爬滚打，一步步壮大起来靠的就是诚信二字。但是如果是如此大的一个交易，大到影响南国甚至整个修门星的命运……我不敢给你保证。毕竟这人也是会变的嘛，想当初释魂剑宗替江国一扫北境的时候，也是一副勤王忠臣的模样。可如今剑宗是什么嘴脸，你心里最清楚。人啊，一旦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后，就会被欲望所吞噬，人性也自然会变。”

傅一笑轻轻地点零头，表示附议。他心里担心的也正是这个，虽然伊登口口声声跟自己他是个商人，只会做生意。可难保膨胀的欲望不会扭曲他的意志，让他想把手伸向北国。在没有充足的把握之前，傅一笑绝不会和他做成这笔交易，这是他对剑冲之师父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不过我觉得有一句话他的从逻辑学分析来讲毫无问题，那就是如果南国统治者是普德林，那么等恶魔之事一结束，他腾出手来之后，是一定会对北国用兵的。普德林这人我看得还是比较清楚的，这点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

“……”沈诗芸的话两头一堵，弄得傅一笑心里更加烦乱。“那你的意见到底是什么呢？我到底该怎么做？”

“怎么做是你自己要选择的，这么大的事我岂能替你擅自做主？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倒是可以供你参考。”

“什么法子？”傅一笑一听便来了精神，连忙放下酒杯把身子下意识凑得更近了一些。

“伊登让你帮忙杀普德林，又没有要求必须你亲自动手。你可以借刀杀人，用他人之手除掉普德林嘛。而且那个帮手还要足够强大，强大到连以后坐上国王宝座的伊登都不敢觑，只能乖乖履约。”

傅一笑也是个脑子很聪明灵活的人，他立马就大概猜出来沈诗芸所指的帮手是谁，问道：“你的不会是阿列克斯吧？”

沈诗芸笑着摇了摇头，她一边给自己也盛了碗粥，一边回道：“很接近了，再往大猜猜。”

“那个暗王子？！”傅一笑见她朝自己点零头，十分不解地问道。“我记得你在兵门和恋川辩论的时候，可是一直不赞成他的所谓和外星人联手的策略啊。你不是一直觉得那是方夜谭，痴人梦吗？怎么现在你好像对此深信不疑了似的？”

“因为那时候我还没认识阿列克斯，不了解这些远道而来的恶魔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

“所以你才认识他几个月，就对他的一切深信不疑了吗？”傅一笑不敢相信冷静智慧如沈诗芸这样的人也会轻信一个不知底细的外星人。

“不，我是对沈恋川的话开始有些渐渐地深信不……”

话还没完，感官敏锐的傅一笑便听到别墅外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