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果在眼前的是容老狐狸、是老爸甚至是爷爷,我想,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不说任何废话,对他们饱以老拳,先发泄一场再说,可是,对面的是容知雅,是容知雅啊!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是十余岁时,便让江雅兰那疯子般的人物也退避三舍的容小姨,是入演艺界,便令全球人士为之疯狂的“罂粟花”,也是有容妹妹最贴心的长辈,容家一门首屈一指的阴谋家--尤其重要的,她绝对是我今生最大的克星!

拳头虽然是握得死紧,但在此时,却只能和自家的骨头肌肉过不去,我不敢抬头,生怕抬头便要怒火上扬,做出对不起天地父母的事情来!

我这时真的很生气,生气她如此做为,她真是独断专行外加目中无人……

她……她便是有意要如此做,之前也要和我商量一下才是啊!

心中辛苦挣扎了好久,才逼出了这样一个怨她的理由来,我自己都觉得脸红!感受到这一点,我立刻想站起身离开这里,免得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可是,在此时,容知雅单膝半跪在我脚边,纤长的手掌按住了我的膝盖,没有任何的力量,但,却足以让我寸步难移。

她见我呆瞪着她,便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的举动。

而在下一刻,她一把拽着了我的衣领:“道歉的话我从不说第二遍,今天已经为你破例了……那么,现在我就要说第三遍:对不起!”

我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戴眼镜”

她手上的力量用得很大,抓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一把抓着了她施暴的手腕,努力把脸色调整得平静而且有张力一些,坚定地把她的手移开。

她的眼眸中放射出来的光华很强烈,更是非常地危险,但,对于我的动作,她倒没有怎么反抗。

在这种目光之前,我突然发现要开口说话,且要违逆她的意思,是何等的艰难啊!

我松开了手,勉勉强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借着呼吸稳定情绪,接着,才能发出一个恶狠狠的宣言来:“容小姨,我需要一个解释!”

她的下一句话,令我错愕十分。

“洗完澡再说,可以吗?”她微笑着看我,似乎要看我有什么反应。

我呆了半晌,心里面总算明白了,如果此时退让,容妖女还不知会使出什么办法来……也就是说,这一步关系到今日我们双方的主动权归属--我绝不能退让!

“不可以!”

我叫出声来,同时跳起来,以我自己占绝对优势的身高对容知雅施压,但看她似笑非笑的眼眸,我心头蓦地便是一烫,热流涌入喉中,下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再度坐倒床上,仰头看着她,良久,才低声道:“把理由告诉我吧,我是受害人,应该有这个权利的!”

声音被我压得很低沉,但里面急待爆发出来的张力,连我自己听到都吓了那么一跳,而这句话一出来,我满心的压抑和委屈立即全数溃堤而出,把我在容妖女眼前的畏缩冲了个七零八落。

虽然没有再说话,但从眼前妖女的明眸反光中看,我的眼神,似乎很吓人!

容知雅再度让我失算,她比我想象地要好说话一百倍!她微微低下头,条理清晰地将一切道来:“本来只是想让你陪我一起过生日……”

是啊,让我当那个“替代品”……

“可是在路上碰到了荣国豪那个混帐……”

嗯,碰到了荣国豪,这我已经知道了,以后呢?

“我有九成的把握,那个荣国豪是两年前谋害本小姐前任男友的幕后主使……”

呃?

“而且有十成把握认为,荣国豪背后有我难以企及的庞大势力……”

想到了荣国豪老爹手下的那些结界师,再没有任何理由地想到了“禁忌”,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听着容知雅把话说下去。

“感觉到没有办法报复,我想到我们家里那两位神秘兮兮的大人物……临时起意,当一名组织成员,也算可以吧!”

我瞪大了眼睛,她的意思是……

“组织上对我的要求倒也挺看重,答应帮这个忙……

当然,身为组织最低层的人员,真宇弟弟,你有义务无条件地为组织服务,不是吗?”

狗屁!我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个狗屁倒灶的组织,有什么资格在我这个当事人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进入死地?

若不是这个月来我功力大有长进,刚刚奇喀那一记便不会只在我背上留一道疤,而是将我的脊椎整个地划做两半!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义务?

“是谁定下这个计画的?”我死命瞪着容知雅,如果从她嘴里道出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我立刻冲上去把她一口吞掉!

所幸,她摇了摇头,脸上笑容虽不减,但却坦坦荡荡,从容自在。

“不是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组织设在中天洲的智囊团定的计策,我装作无意间告知荣国豪我们的约会地点,由组织内部出面监视他的各种联系方向……

果然,为了杀你,奇喀亲自前来……几分钟前,那边已下了定论,荣国豪,或者说是荣右人,他的背后正是‘禁忌’。

“荣右人的身分是‘禁忌’设在中天洲的隐性成员,主管一切有关于其组织在明处的资本运作,并不直接参与‘禁忌’的黑暗事务……近日,荣右人将调职前往东极洲,担任‘禁忌’在东极洲处的代表副手,身分被提上了明面,在此处的身分方见了天日。”

妖女将一切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总算令我不至于做一个糊涂鬼……只是,我却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加入组织便是特权阶级,而我却要从基层干起?难不成那个狗屁组织的上层,全是她的歌迷?

“现在你明白了?”

我点点头,她见我的动作后扭头便走,我一把拉住她,不知她干什么去?

“洗澡啊!”

容妖女笑咪咪的,顺势挽住我的臂弯,做出了一个充满了诱惑的暗示,我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心口却蓦然间变得酥酥的……妖女!我挣开了她的扶持,退后两步,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要考虑一下那些人的想法……哦,还有,也要看看资料!”

我想到了这个理由,举了举手中的资料,而在一秒钟后,我突然想到--为什么不说要离开?现在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察觉到了自己心里面那一点儿莫名其妙的反应,我再也说不出什么,压下衍生出来的尴尬,我低头做看资料状,发誓再也不看容妖女的脸,直到听到浴室的门关上,我才吁了一口长气出来。

还看屁的资料!我抓起那个放着光盘的手提袋,手上运劲,将里面十九张光盘捏了个稀巴烂,再扔进垃圾袋里,先了去了我一桩心事。

目光在资料上一扫而过,发现我现在对这个实在是没有一点兴趣,只能叹一口气,向后仰躺在床上。

现在,我不烦恼“禁忌”与我势同水火的对立,也不忧心奇喀那厮奸狡诡秘的杀机,对那个狗屁组织令人无法理解的各种行动,我此时也没心情去深刻体会,此时,我唯一放在心中,且为之烦忧的,只有一个--容知雅!令人烦心,但更令人担心的容知雅!

今天,她给我的感觉真的是很奇怪。

表面上,她还是她,那个让我头痛,让我无力抵挡,也总给我一些“甜头”尝尝的妖女,可是为什么,在我的感觉中,她今天非常非常地……低落呢?

我想到了她的死鬼前男友,也想到了她今日的“豪言”,至此,我打了一个寒颤,虽然我从来也没有把那个“豪语”看轻过,但只要联系到现实,我便不由得心悸。

容知雅她……今日难不成当真存了死志?还是她的神经构造有异于常人?

浴室里面“哗哗”的水响声在此刻终结,十秒钟后,容妖女走了出来。我抬头,她的眼对上了我的眼,我苦笑,她却是一种轻轻淡淡的笑容。

“怎么,还没走吗?”

“走?啊,啊,那个……我,呃……”她说要让我走了吗?这次丢人了……刚刚我应该早早就离开的!

心中领悟到一时的失误竟给了妖女整我的机会,我大窘之下,眼睛不敢和她对视,只能四处乱转,但不幸的,在转了两圈之后,目光却射在了最不应该接触的地方。

也在这时,我发现她现在的穿着真性感……只是在身上披了一件真丝半透明的睡衣,使我完全可以看到她曲线丰润滑腻的胸部。

即便那只是隐隐约约,可是连宝石般的红豆都看到了,那还叫隐隐约约吗?我的眼睛立时就直了。

“有贼心没贼胆……要不要喝酒?”

她的话语跳跃性很大,我刚刚还在为她的上半句而抱头叫痛,下一句话便将我砸得更晕--明知我的酒品不好,身上又带了伤的……可,让我自己都感到吃惊,我竟答道:“不是好酒我不沾!”

意思模糊,心志不坚,那么,自然而然地也就逃不过容妖女的魔掌。

抛给我一瓶酒精浓度较小的“红唇”,再也不看我那咬掉自己舌头一般的表情,她自顾自拔开酒塞,那一瓶以性烈着称的“毒蛇”顿时喝下去一半,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碧蓝色的酒液从她的唇角流下,溢入她的衣襟之中。

可怜她泽的芳香立时便被酒精味代替,我一时间竟有了些多愁善感,看着眼前这位世界闻名的叛逆女郎,有感而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只这么一下,妖女挑衅式的目光射了过来,我扬了扬眉毛,示威性质地用手指将玻璃瓶口一划而开,仰头也喝下去半瓶。

真气开始流动,却不是压住酒性,只是护住背后的伤口。任那热流流入小腹,再向全身扩散,一时间,我的身子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服。

当然,几秒钟后,强烈的昏眩也随之前来。

我一头栽到床上,瓶子里的酒液洒了满床,舌头明明是大了,可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说话,将剩下的小半瓶酒液劈头盖脸地往嘴里洒下去,我蓦地发出一声大叫:“容知雅……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报仇!我要把你整回来,你等着瞧!”

清晰地听到了容妖女的笑声,而眼前的景物却好像是在结界之中,一切都是扭曲着的,酒液洒在脸上,带来的却是难得的清凉,我努力地把手伸出去,向着站在一边的容妖女要酒。

“再给我一瓶……”

她的笑声听起来欢畅而低沉,低哑中是满满的磁性,我也嘿嘿地笑,手里面又拿了一瓶酒,瓶塞就那么凭空炸碎,然后,酒液再度为我洗脸,借着这个感觉,我总算也能真正地回过一丝神来,看向容知雅,她如花的俏脸在红晕的映衬下愈发艳丽多姿。

“小色狼……醉了几成了?”她这话有些暧昧,极具诱惑力。

我不答她,只是努力睁着眼,将脑子反映出来的美人儿形象烙得更实在一些,我才不会像那些死要面子的家伙一样,明明是醉了个十成十,偏要强辩“我没醉”,醉了就是醉了!

我开口便说白话,大咧咧地好不痛快:“有七成了……妖女,都说酒能乱性……万一我干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可莫要怪我!”

带着七分玩笑,两分胡扯再加一分威胁,我眯起眼睛道出这句话来,容妖女在那里微微而笑,我嘿了一声,努力坐起身来,把瓶子里面最后一口酒全数灌到喉咙里面,拍拍胸膛,低喝道:“现在是八成了!”

容妖女终于大笑了出来,她伸出纤长的手掌,贴在我胸口上,只稍稍用力,便将我推得向后倒了下去,她也顺势压下,成熟丰满的娇躯,和我的身体进行了一次毫无距离的最亲密接触,即使此时我的脑子混沌一片,但本能的,我“啊”地一声叫了起来,手指痉挛了一下,握住了她持着酒瓶的手。

和我略微发颤的手掌不同,她的手稳如磬石,一点也没有因为大量的酒精而显出窘态,显示了一个资深酒鬼的能耐,这是我最后一个较为清醒的感知。

第二波酒劲就在此时涌上,我哈出了一口酒气,把脸埋在她肩颈处,嘟哝了一声:“容妖女……我应该把你吃掉……不让你再害人!”

最后的六个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但前面半句,我说得倒是分外响亮,容知雅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听清楚,酒劲涌上来的势头是越来越猛,我脑子里面最后一块清醒运作的方寸之地,终于陷落,鬼叫了一声,用最后的勇气狠亲了容妖女一口,我大笑着栽下床去。

风水轮流转,哪能想到,我竟也有调戏容妖女的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冷,我努力地抱住了离我最近的那一股热源,混杂着淡淡的酒香,进入鼻孔中的气味特异中有着强烈诱惑力--就这样,我做了一个梦,春梦!

在梦里,似乎有人用轻柔的话语对我说:“你就睡在这里吗?”

我回答:“当然!”

“可我也睡在这儿啊……”

“那咱们就一块睡……”

“可是,我有裸睡的习惯呢!”

“别那么多废话,脱了衣服上来不就成了?”

接着似乎是那人“嗯”了一声,磁性的声音令人迷醉,寒冷的感觉不再,所发生的一切在渐渐温暖的气息包围下,进入了我的潜意识中,沈淀了下去。

那梦啊……

无法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任何可供辨识的痕迹,春梦了无痕,当那模糊的影像和动作,在我的脑海里消磨干净之后,我再度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之中……

只是,因为人体的本能,牵动着我的面部神经,使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笑容我记得很清楚,没有任何理由地,我知道那时我是在笑着的……

六识所感,尽是一片混沌,无法以理性来归类那从周身狂涌进来的各种信息,只是本能地觉得,感觉真的很不错……热热的,软软的,软香滑腻,香泽微闻,那热力,似乎要渗入我的肌肤,直入胸怀。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是愈发地混沌了……

“小色狼,醒了没?小色狼,太阳照屁股了!”

轻轻的耳语在我耳边回响,磁性的嗓音轻而易举地召回了我在混沌中徜徉的神识,动了动眼皮,宿醉后理所当然的头痛,让我皱起眉头发出了一声呻吟。

而在此时,体内的太息一气自发运转,将一切不利于我身体健康的浊物,尽皆逼出体外,身体一下子轻松了好多,我嘟哝了一声,身体在床上拱了拱,这才睁眼。

眼中白花花的一片,当我明白那是妖女的低胸衣物所未能遮住的春光的时候,本来还带着两分迷茫的眼神,顿时就变直了,明显地,妖女应是再度沐浴过,泽的清香令人沉醉,有着令人一看便觉得舒服的干净俐落,就和我一样。

就和我一样,就和我……我在说些什么?

蓦地感觉到,在我和容知雅的身上,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协调感觉,那个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

看到身上那干净整洁的衣物,我吞了一口唾沫,带着那不确定,或者说是“不敢确定”的心思望向容知雅……

昨天晚上……我原来的衣服……那一身臭汗……是谁帮我清洗干净了呢?

“不用道谢了,偶尔发一次善心,也用不着你这么劳师动众的。”

她把话说得非常轻巧,只是那言语却如同一声声的巨雷,从天灵盖处一个接一个地猛灌进来,也多亏了一早起来身体各处神经灵敏度不高,反应较慢,才没有进一步地失态,凭借着这几秒钟的缓冲,我喘过了第一口气。

不能被这点小事吓倒!

我是男人,她是女人,这种两**往,只要女人不是长得太过抱歉,那么,总是男人在占便宜,不是吗?容知雅,这位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儿……我应该笑的!

真的就那么干笑两声,我成功地把自己的状态调适到了可控制区域内,挠挠头,做出了一个完美的不解风情少年状。

“真是麻烦了……以后我一定会注意适量饮酒!”

容知雅微笑了起来,由于我还算是得体的回应,她也很聪明地不与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递给我一份文件,脸上的笑容从此刻也消沉了下去。

“给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由于你昨晚的优异表现,‘禁忌’那边送予你一个高级别的必杀令,声称在三个月内置你于死地……”

我似乎早就应该想到的……我叹了一口气,只是“禁忌”那边小气到要针对我一人来采取行动,让我颇为不屑,怎么说,本人也属于一位身不由己的“组织低级成员”吧!

“组织低级成员?”

容知雅的笑声中很有些其他的意味儿存在,她摇了摇头,指示我低头去看那个文件。

“对不起,在所有有关于你的资料上,都没有指出你是‘组织低级成员’,最贴近的一个资料是--‘炎黄中天洲青年高手之一’,唔,和组织沾不上一点边啊!”

过河拆桥!

一时间,我的脑子里面只想到了这个超级贬义词,我整个人跳了起来,反射性地要去抓容妖女的衣领,却被她轻松避过,伸手贴在我的手背上,阻止我接下来的暴躁举动。

“请保持心情稳定……一会儿苏二哥要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说不定会以为昨晚我把你吃了呢!”

她说话可真是大胆,那种话也能说得出来……苏二哥?苏二哥是谁?

“就是苏怡她老爹嘛……昨天刚从西罗巴洲回来,想见见你,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急着把你叫起来?”

苏怡……她爸!我一时间屏住了呼吸,这是个大震动,我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刻和他见面,旁边还有容妖女!

“他什么时候来?”

刚把这句话问出口,门外的敲门声便传入我耳内,一个深具磁性的声音在稍后一秒内有礼地询问:“知雅,我可以进来吗?”

容知雅横了我一眼,我呆了一秒才了解了她的意思,跳起来去开门,而同时,外面的门把也被人握住,两个人分两边扭动门锁,那门把自然是巍然不动。

但在这个时候,透过金属的门把,我感到了一种极其异样的信息……唔,是个高手!

门终于打开,那声音也低低地叫唤我的名字:“张真宇?”

我应了一声,有些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男子,迟疑地叫了一声:“苏伯父。”

他理所当然地露了一个笑容给我。

他一身休闲装打扮,面目气质和苏怡至少有五分近似,只是线条更刚强一些,虽然还比不上老爸那种妖怪一样的英俊,但是岁月自然而然留下的痕迹,可比老爸那眩目的脸要稳重太多了。

唉,所以说,人家是集团总裁,老爸却只能是当兵打仗的……妖怪与人的区别,仅止于此吗?

想到他与我老爸的区别,我忍不住有了些笑意,对他生出的一些源自于苏怡的怯意,此时也不翼而飞,身体语言也显得更加柔和。

我让开一步,请这位真正意义上的长辈进门,容知雅此时出现在我身边,一点儿顾忌也没有地伸手按住我的肩,笑咪咪地喊了一声:“苏二哥!”

苏伯父的眼神,在我的肩膀或者是容妖女的手上一扫而过,让我心里面“咯!”了一下。

但看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这种小细节,只是很直接地用他充满了成熟魅力的嗓音,说出了他来此的目的。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我们的‘东海武魁’是怎样的人物,但现在,组织里面竟有了这种事情……我深以为耻!”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清楚明白地阐明了他对我的态度,以及他的立场,直爽地令我吃惊,也深深地体会到了他内心深处那似乎一点儿也不逊于我老爸的霸气。

一时之间,我摆脱了因苏怡而来的那种情绪化的感情,真心地对眼前的苏伯父好感大增。

“那么,我应该怎么样应付呢?”

所说的应付,可不只是“禁忌”那边下来的必杀令,其实里面的意思倒有大半是指那些“过河拆桥”的人渣废物,虽恨敌人,但更恨叛逆!

以我现在的性子,除了容妖女这般人物,或是苏怡等与我相熟的朋友,谁惹我,便等于点了炸药引信一般!

我的意思是,不如苏伯父或是容妖女直接把那些背后做祟的家伙,指名道姓地说出来,让我找个黄道吉日,挨家挨户地前去“拜访”,岂不大妙?

苏伯父为之哑然失笑,容妖女却拍了拍我的肩头,对我的反应大加赞赏。只是,两人同时指出了我这个想法的不合实际之处。

“人家是在大洋那边遥控指挥……等你到了那里,大概早应该被‘禁忌’凉拌调成菜来吃了!”

本来也没有把自己说的话当真,我笑笑,感觉到在此时,我终于可以在两位大人的眼皮底下应对自如了。

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突破,趁着这股劲儿,我轻轻淡淡地道出了一句我早就想说出口的话。

“那么,到这个时候了,那些狗屁倒灶的见不得人的óa脏事,还不能对我一口气说清楚吗?”

俗语说:“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这句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错的,至少在此刻,我由衷地相信它的正确性。

这是凌晨五点一刻,从亚都大酒店里出来,我施施然上了一辆出租车,说出了我要去的地点,便闭目再无言语。而在心中,我却在回忆着刚刚得到的一些信息。

禁忌科技力量--传说自神话时代起,便存于世间的强大力量。

对于它,粗浅一些的理解便是利用外物,利用工具,利用机械等一切可以利用的外部手段,以最大的可能快速提升人类的潜能和力量,如果设备先进完整,且舍得投资巨额财富,他们完全可以量产各种类型的“高手”,这是他们无可比拟的优势。

在科技文明高速发展的今天,再怎么自大的人也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最利于“禁忌”发展的时代。

那种“不劳而获”的完美个体进化,对任何人,都有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强大诱惑力。虽然大家都是死对头--“大家”的意思是说,今天我刚刚知晓的六大力量,三大制约。

“炎黄”、“禁忌”、黑白巫术、神英、恒河,以及那说不定早就灭亡了的失落文明。还有,神圣教廷、真主圣战两大宗教组织,以及一些正义感过盛的家伙组织的“异党”,形成的遍布全球的力量--这些,可是远远地超越正常世界人类的承受力啊!

虽然我对里面的细节完全不了解,对大部分的所谓的“力量”或是“制约”,我的认识只停留在名称上,但只这些,已足够让我头昏脑胀,不明所以,如果是苏怡在此,或者要比我轻松得多。

“禁忌”的力量是每个人都羡慕,但却不是人们轻易可以吃得下的。虽然苏伯父在重点介绍“禁忌”的时候,对其他的势力只是一带而过,但从他的话里,我总算还能听到些隐藏着的意思。

大概也就是谁谁谁看着眼红,某某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之类的事情,这种情况下,大家交恶也就很正常了。

以百年、千年、万年为单位累积下来的仇恨,早已使在这个狭小星球上的各种黑暗势力,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请原谅我把“正义化身”的两大宗教以及“异党”称之为黑暗势力,但我心里面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而他们是这样想的--对方等于敌人!

在这种情势下想了解各方势力交恶的根源,根本就是一个纯蠢的想法。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打打杀杀,是他们最常用也最喜爱的交际方式,如此而已。

由于在长链半岛上两个国家的交锋,“炎黄”(国家)和坚罗的对抗早已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上,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六大力量”中唯一一个以国家为名的炎黄,以及世界上最迅猛发展的“禁忌”之前的冲突升级,便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车子在蓝玉春秋馆前停住,我施施然下车,先在馆内悠闲地转了一圈儿,心里面再次地复习了一下苏伯父和容妖女定下的计策。

确定无误后,再凭着当日的记忆,来到馆外那个所谓的报名处--就是我刚刚来到兰光时,那个神秘兮兮的地方。

似乎是因为冬季的来临,春秋馆附近的游人并不太多,加上时间也早些,以商店为掩护的报名处并未开门。

晨光未退,行人稀少,不担心有目击者,我的行动自然更是无所顾忌。

先是礼貌地敲了两下门,在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后,我微笑,然后,踹门而入。

入眼便是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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