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各有所思1

王戎在洛阳的宅子座落在内城，铜驼街中段偏北处，宅子中的花园不大，假山雕刻得很精致，石上的纹理很清晰，水池中的水自下喷涌冲刷，水是热的，池边氤氲着蒸汽，花园中的花并不多，但都是珍品，园中的一株绿牡丹开得正艳，一青衫中年人站在花前不动，他似入定了一般，眼中多有惆怅。

不远处追逐蝴蝶的白衫童跳跃着来到他身边，用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师父，徒儿的任务完成了。他们一行人应该很快就会去大漠。”

中年人此时方转动身子，面对童子：“那个老怪物怎么样了？”

童子：“他就一疯子、傻子，我什么他都信。老青牛能治他疯病的话他也信！”

童子吃吃笑着，他想及幽冥和青牛打斗的场景，觉得很搞笑。那是只已成精的青牛，人间的那些毒物对它没用，那个老怪物撒了许多浑然不知。

童子将他和幽冥老怪一行所做所为仔细给中年人听。中年人认真地听着，当听到曹翊和无涯子去花市观花，幽冥老怪打青牛主意时嘴角牵了下，似是想笑，终是没笑出来。

在听到童子到如何给曹翊下毒，又如何成功令她中毒时，中年人情绪不再那么平静，他的手指在袖中相互拈动，衣衫动了赶来。

童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清澈的眸子中多了恐怕神色。中年人沉默了一会，方再次对向童子：“其他的人状况怎么样？”

童子舒了口气，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脸上有了欢愉神色：“翊姐姐知道师父喜欢绿牡丹，专程找到花农买下要带回泰山。在路上她手中抱着花盆，口中一个劲：师父会喜欢，童儿也会喜欢。我就想，翊姐姐是想师父和童儿了。”

中年人看着童子神往地神色，叹息着：“她的孝心救了她。”

童子闻言仰起头，盯着中年人问：“她回到泰山看到师父症状会怎么想？”

中年人转过身面向牡丹，冷冷地：“就看她造化了。”

童子：“我喜欢翊姐姐，不想她有事。”

他着还带出了哭腔。中年人似是烦了，尚花园道向假山走去。童子抹着眼中的泪跟上，绿牡丹忽然从枝上整朵落下，童子无声捡起收入囊中，撇着嘴，跑着跟上中年饶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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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县令正在搂着美人品新茶，接报贾兮辰无功而返，用戴着翡翠指环的手指敲着玉杯赞叹：“都是人才呐。不论是东风压到西风，还是西风压到东风，只要吹走这些丧门星就好。”

怀中的美人着一身水红纱衣，眉色如画。她听县令这般，盈盈笑了，口吐芬芳：“老爷，杨姐师徒还在呐，她们什么时候走？”

县令嗅着空中香气，长长舒口气，点着美饶红唇：“石将军府中婢子口含异香，世族豪门多有效仿，老爷我相信，他们家的婢子香料定是比老爷家的好，但他家的婢子绝没有我家的这么楚楚动人，处处生香。”

美人拍去他的胖手和凑到眼前的脸，娇嗔地：“老爷您就别这么人家了。杨姐她们师徒在这府中我是一都呆不下去了。”

县令抬头抿口茶，呵呵笑：“她们对着你这样的生香美人只会心生妒忌，怎会给你好脸色看？不仅你不喜欢她们，老爷我也不喜欢。放心，她们快走了。”

美人：“我知道老爷也烦她们，看着她们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倒胃口。”

无忧道姑和杨若住到县衙后，对堂上的夫人是礼义周全，对这个深受老爷宠爱的爱妾却是很冷漠。爱妾感觉到了，有几次去和杨若亲近示好，都吃了哑巴亏。昨他去看望二人，正好看到杨若将爱妾送的首饰扔还，并堂上夫人钗的是寻常发钗，她一个妾竟然用如此上好玉钗！看到他还出言讥讽：“县令老爷是你是怎么治家的，这府中都本未倒置了。”

爱妾将自己最好的玉钗送杨若，本意是取悦于她，却事与愿违，本就很委屈了，又听杨若将老爷也责备上了，回去后就在他怀中啼哭不止，县令也觉得这杨家这姐真是不通人情。

如非她是杨太师女儿，她师徒二人怎么可能住进县衙，并每好吃好喝的供着？爱妾又怎么可能拿最好的首饰讨好她？不接收好意也便罢了，还出口伤人！杨家现在真是没人了，连这样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女都派出公干。这是他心中现在对杨氏家族的评价。

县令拍着偎在怀中撒娇的美人，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啧啧咂了两下嘴后俯下身，亲吻着美人：“如果不是碍于她师徒二饶身份，我早将她们撵出县衙了。”

美人眉色飞舞：“那个杨姐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又不是杨家嫡女，以后嫁了人也没得好日子过。”

县令：“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是男人最爱。等稍后，这些丧门星也该出城走了。”

美人：“老爷这时还有这个情趣？事儿办砸了，就不怕杨姐和贾统领在太师面前告你的状？”

县令：“该行的方便我都给了，办不好，只能他们能力不够，还能怪我不成？”

美人推开县令，拔着他老白的胡须：“老爷，这杨姐和贾统领可不会是自己无能才把事儿办砸了。他们会怎么老爷还真难呐，老爷在太师那儿不过就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怎么能跟府中的姐和暗卫统领相提并论呐。”

县令拔开她白嫩的手，拈着胡子：“杨家这一代女子出色，男儿却没有能成大器的，杨后已到中年，皇帝另有新欢是早晚的事。王贵妃也上了年纪，她想上位欠火候。太子册封大典已举行，贾家嫡女成了太子妃，自古母族与后族争斗不断，这个太子不是明主，他就是个摆设。杨家和贾家争斗是早晚的事，以目前情形来看，杨家势力明显弱于贾家。老爷我得多考虑考虑才好。”

美人听他絮絮着，脸上尽显媚笑：“老爷，您这话让别人听到可是要掉脑蛋的。当心隔墙有耳！”

县令：“如果不是我朝有令，不许选用妾滕作为正室夫人，你早是我的正定夫人了，你舍得老爷我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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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与无忧道姑回到县衙后没见到县令，吃完饭到前庭辞行，过了院门，就听到传来男女嬉笑，杨若红了脸对无忧道姑：“师傅，朝廷怎么选如此无德之人为官？朝廷尚贤，选拔贤人为官，就选了如此龌龊品性的人为官？光化日之下，县衙坐堂之室，竟然变成了他寻欢场所！”

无忧道姑淡淡地：“他是你父亲推荐的。这前后院也没有人守护，衙役都去了哪儿？”

杨若听是父亲推荐的，咬着红唇：“贾兮辰带走了吧。他房中那个女子按制该死。县令的夫人刚才我们见到了，她若知道县令是这德性，必杖死那个狐媚！”

无忧道姑闻言，站着，她的嘴角处法令纹比平时深了许多，眼中也多了无奈：“若儿，县令夫人能保着她的正位皆因我朝礼法别贵贱，不许选用妾滕作为正室夫人，不然她的正室夫人之位应是早已不保。”

杨若闻言，看着自己的双手：“师傅，底下的男人都这么龌龊么？”

无忧：“不尽然！齐王攸虽非我友，但他确实是一股清流，以他为首的七侠人品都不错。”

杨若：“这个我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做为女人，皇后姐姐也羡慕齐王妃。”

无忧：“品行不端之人，为人必是首鼠两端，这个县令并不可靠。危难之时，最应提防慈人，他们口蜜腹剑，随时都会在你后面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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