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时的我们

兮若的眼中多了迷雾。

时光穿梭,二十年前,若兮和兮若两姐妹初到洛阳,洛水河畔,若兮抚琴,兮若吹箫,二个绝美的少女吹弹着之音,引世人围观,一时名动洛阳城,成为达官显贵争相宴请对象。

若兮生有隐疾,多方求医未果,二人听闻洛水女神宓妃能治百病,就偷偷下山来洛水求医。

二人不知该去何处寻找宓妃,就直奔洛水。陈王曹植于洛水河畔与宓妃相识,写绝唱《洛神赋》下传耍世人有传,宓妃感陈王多才多情,每年在与陈王相识的日子里,都会前来洛水河畔追忆往昔美好。

宓妃是水神,随意化形,可为花草、鸟雀,凡人,形态不定,她的思念长情付诸山河,每此日必下雨,河水激荡,远处山声合鸣,幽咽不断,闻者动心,长情者落泪,无情者癫狂。

世人,宓妃多情,最恨无情人。无情的人在此日多不敢出门。情侣之间,若要知对方是否真爱自己,便在此日到洛水畔一游,真伪即知。

久而久之,这一日便成洛城少蘑少女不成文的郊游节。

二人提前来到洛水,感念陈王和宓妃长情,动情演绎《高山流水》曲,一曲成名,因此开启人生新篇章。

.....

秋猎日,典农中郎将司马昭的长子司马炎和幼子司马攸,随大将军司马师狩猎。

大将军司马师无子,从宗室选继子的意愿由来已久,此次狩猎便是司马家族商定,宗室子弟全部参加,由大将军从中择优选继。司马炎、司马攸兄弟二人号称司马宗室二杰,文韬武略时下无双。大将军有意从中选择。

狩猎开始,大将军对狩猎最多者的奖赏是名剑鱼龙。围猎之宗室子弟皆知此为选继赛,都是倾尽全力,猎场争夺激烈,自觉将猎场变成了战场。

在猎场,司马炎、司马攸两兄弟紧随大将军左右,并不参与围猎。

大将军奇怪二人为为何不参加围猎。

司马炎居高俯瞰,淡淡地:“时下众陷混乱,猎场秩序全无,静观其变为上。”

大将军颔首微笑,问环顾四周的司马攸:“你又为何迟疑?”

司马攸此时眼中多有不愉,浓眉紧蹙,一脸着急神情,听大将军问话,方回神:“伯父,猎场动物多有奔跑艰难状,兽物被围并不涣散逃离,而是紧随不弃。时下必是猎场兽物繁衍季节,此时不宜狩猎,而宜对其保护,促其繁衍长大。”

大将军跳下马,顺着他的手指查看一会后,点点头:“观察得细致,最难得的还有一颗仁爱之心。伯父喜欢。”

大将军司马师本就喜欢司马昭的这个幼子,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还学富五车,年纪就得高人传授游龙剑。那可是王者之剑。历来是武林尊主的宝物。

司马师:“如果现在是狩猎季,你和炎儿入了猎场,谁会赢?”

司马攸:“兄友弟恭,攸儿会倾力而为,当不会输给哥哥。”

司马师:“总有输赢,判不出输赢要你们兄弟打一场,谁会胜?”

司马炎听大将军这么,也来了兴趣,问:“攸弟,谁会赢?”

司马攸:“如果一定要我们兄弟相残,那我退出。”

大将军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爱抚着司马攸的头:“攸儿尊之道,怀仁者之心,言行合于道义,学而有成,甚得我心!”

司马师家风略不同司马昭家,他为人宽厚,体恤庶民百姓艰辛,司马攸自过继后,,便与庶民百姓打成一片,司马师听了不但不禁止还夸奖他仁德,给予奖赏。

.......

洛阳效游节,司马炎邀司马攸共游。

司马炎:“今儿郊游定是盛况空前,听名动洛城的二姝会在洛河畔泰乐,缅怀陈王与宓妃。”

司马攸:“陈王早逝,宓妃有灵也是空伤嗟,何必还让多情的人伤心。”

司马炎:“世界事不清,有人陈王其实还在世,是宓妃救治的,为了免陈王再次遭受危险,他住在一个无人知的地方。”

司马攸:“那就让他们去过神仙眷般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打扰?”

司马炎:“宓妃美不可方物,是下男人梦想的情人,怎么能让陈王一人独享。”

司马攸:“世界男人竟会如此么?世界女子千千万,为什么要想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美人?”

司马炎:“这便是男人好奇心,爱而不得最动心。”

二人边聊边去洛河。这一日的洛河畔都是少男少女。有人呤哦着《洛神赋》中的诗句,有人吟唱着乐府诗。有人绘着洛河此日盛况,有人御水而行,有人驾船飘流。

来到人最多处,有锦账搭设河畔,隐约可见二女身影。音乐还未奏响,周围已坐满人。

司马炎指着锦帐旁的软塌:“连他也来了。”

司马攸不认识半躺在软榻上的白衣少年,问:“他是谁?”

司马炎:“攸弟,你混迹在庶民百姓中,不认识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也正常。”

司马攸:“兄长是看不起庶民百姓了。”

司马炎:“我可没有看不起庶民百姓,我们的地租是他们交的,庭院是他们扫的,饭菜是他们做的,阵地上奋勇作战的也是他们。世家所有的财富还不都是他们创造的?”

司马攸:“这不就得了。我了解庶民饥苦有什么不对吗?”

司马炎:“也不是你有错,只是觉得你没学会怎么领导这个下而亦。”

司马攸:“大哥是怎么领导这个下的?”

司马炎:“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早就是老生常谈了。你想主宰下,就先要了解透这些掌握着下绝大多数财富和人脉的世族阶层。庶民疾苦在我们现在的这个位职考虑没用。因为你是有心无力。”

司马攸:“大哥了解透下的豪门世家了么?”

司马炎:“这个不好。这么吧,如果我想知道攸弟今儿穿的什么内裤,我就一定会知道。”

司马攸闻言顺话问:“我穿的什么内裤?”

司马炎:“你今儿早晨换的蓝色缎做的内裤。对还是不对?”

司马攸闻言捂着前胯后退:“你敢偷窃我?”

司马炎:“我什么时候进大将军府了?凭对你的了解猜的。只是打个比喻而亦。”

司马攸眼中多了警惕,这内裤是到大将军府才做的,以前他可不喜欢穿缎面内裤的。凭什么信息推测来的?

司马炎看到了他眼中的警惕,淡淡地:“这么不经吓,偶尔猜中一次,你便乱了方寸。父亲大人夸你有经国大略,我看驰骋江湖你可以,毕竟是游龙剑传人,治理下,还差那么一点,我认为比你强。”

司马攸叹口气:“这玩笑开得大了。那个公子是谁?’

司马炎:”那是燕王家的三公子曹璜,精通数理,上个月来的京城,和他同行的是山东旧族,赵郡李氏的二位公子,三人因数理而结缘,常一起参悟研讨,这李家的二位公子应该也会来。“

司马炎将洛水畔仔细观察一遍后,笑:”今年的郊游节因二姝来临,变成相亲节了,在京的世家公子都来了,咦,琅琊、太原王家的公子都来了,中山刘家的二位公子也来了,南阳陈郡的谢少主也来了,这个谢少主来了,荀家的那个丫头也应该来了。“

司马攸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这么,他看谢家少主衣着朴素,不像下第一首富家的少爷。

司马炎:“荀家丫头是颖川荀家佃户的女儿,因这丫头赋极高,有过目主忘的奇能,荀家家主就让她帮助夫人了理家务,这丫头年纪就学会了管理世家庞大家业,夫人很倚重她,因此为她父母置办了产业,自立门户了。荀家主也是很看重她才华,重金聘高人授她武功,这丫头悟性好,师父教不了她多久就要重新换,她有五个师傅,后来她在已有的武学基础上,自创剑法,以一把普通的金刚剑战胜当地各路英雄,俨然就是当地的武林盟主一般。”

司马攸:“她和谢少主是怎么认识的?”

司马炎:“荀家主带她去南阳淅川查看沙金时认识的,当时谢家通过沙金找到了矿金,自然断了沙金的源头,为此两家差点打起来,后来谢少主因荀家主有恩荀丫头,给荀家寻了另一处好矿脉,两家关系才缓和,荀丫头从此跟了谢少主。”

司马攸:“那丫头叫什么?”

司马炎:“谢少主叫她芸儿,应该是叫荀芸。谢家家规森严,嫡长子是不与庶民通婚的,偏这谢少主钟意旬家丫头,为此和谢家家主吵翻离家出走,他不会一个人来这地方,此日来,荀家丫头肯定在,二弟敢和我打赌吗?”

司马攸:“赌什么?今儿世家姐来的也不少,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相亲大会。”

司马炎皱眉,他刚才并没有看到世家姐。难道眼拙了?

司马攸:“那儿身着道袍的二位应该是少女。”

司马炎仔细观看后,抚手大笑:“我竟然没想到她们会女扮男装前来。的确是,那位美艳主挑的是豪门杨家嫡女杨艳,人如其名,姿容美艳,擅女红,熟读女经,这个杨艳周岁时有人看相,称凤姿昭彰,将来是大富大贵之人。因此,一般人家不敢上门提亲,皇家子弟她又看不上,她父母宠爱她,也不免强,至今尝无婚约。”

司马攸:“魏帝要封父亲为晋王了吗?”

司马炎:“封王还不是父亲了算,朝廷现在可是令有父亲出。”

司马攸:“上此听闻父亲魏帝私下多怨言,什么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司马炎:“那又怎么样!下是下饶下,能者居之。他魏能代汉,我司马家自然也能建国开新纪元。”

司马攸:“叔叔与父亲抱负不同,处世方式也不同。”

司马炎:“你现在是大将军的继子,都改口称父亲为叔叔了,我看你对父亲也颇不满呐。”

司马攸:“三封下后战乱不止,再起兵祸,什么时候结束难。民众真是苦不堪言呐。”

司马炎:“下是再经不起长年征战。休养生息是当务之急。现在的这个皇帝,让他止戈养民不可能,想做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取而代之。”

司马攸站着,定定看着司马炎,司马炎无所畏惧地看定他的眼,两人对视一会,司马攸闭上眼,不话。

司马炎知道这是他这个弟弟妥协时的习惯动作,轻笑了。

他把目光再次转向杨艳所在方向,看她和另一道友关系亲密,眯着眼看了一会后,拉司马攸衣袖:“今儿真是有眼富,和杨艳一起的是斐艳,河东裴氏嫡女,杨裴两家世亲,我怎么没想到是她二人结伴游玩。我们去和她们聊聊。”

司马攸没有兴趣,对司马炎的提议摇头拒绝。

司马炎也不勉强,对他:“你先一人转转,我去和这两位姐聊聊。”

司马攸一人无聊,看谢家公子也是一人,通过司马炎的介绍,他对谢少主心存好感,便上前闲聊。

.....

谢运一人走在河畔,也是百无聊赖,有人上前搭讪,他对来人冒昧打扰并不在意,自离家出走后,这是第一个主动上前和他话的人,便和悦回礼问好。

“谢少主这是来寻饶吗?”司马攸开门见山。

谢运看定司马攸:“公子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

“司马攸。”

“原来是司马大将军家公子,失敬。”

“谢少主,你一人在外,如果有什么困难就跟攸,如果还没寻到去处,不如和我回府,安定下来再慢慢找寻荀姑娘。”

谢运闻言吃了一惊:“这个你也知道?”

司马攸淡笑:“如果不知道,仅凭你首富谢家少主身份,我就会主动上前示好?”

谢运:“原来如此。”

谢运与司马攸的相识就这么简单,他们的友谊缘于赏识,与身份、财富无关。

.....

兮若讲到谢运与司马攸的相识,脸上有了笑意,左盈抚掌:“这个相识的桥段我最喜欢。”

玉儿:“荀女侠当日没去洛水畔吗?”

兮若:“她早去了,当时就在我们账郑”

左盈:“.你不也齐王当时看到账中是两个女子吗?”

兮若:“姐姐当犯了病,不能前来,我们迟迟没有演奏,是我们一向合奏,洛水畔的人们也知道那我二人是琴箫合奏,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只能拖着。”

左盈:“其实谢四侠是知道荀女侠在你账中的。”

兮若:“他们二人情深,怎么会分离。谢四哥就是不愿分离才和荀女侠离家出走的。”

左盈:“所以,齐王自然而然地就认识你们三位了,七侠聚了五侠。齐王运气真好。”

兮若:“七侠当齐聚,缘份呐。”

左盈:“那李二侠和刘三侠是怎么认识的?”

兮若:“大哥交人不问出身,也不喜探人私密。谢四哥跟他了我们的困境,他便前来探问,当时他问我会不会弹琴,我会,因为我和姐姐都是琴箫双修。大哥听我会,就让我用姐姐的琴弹琴曲,让我把箫谱给他,原来他也会吹箫。我们第一次共同弹奏,却是那么和谐,那合奏的是《凤求凰》,音乐响起,河畔便静了下来,一曲终了,还余音在耳。”

左盈:“人们都知那日是宓妃和陈王定情日,又听奏响凤求凰,代入感的确很强。”

兮若点点头,她的脸上有着幸福的笑,沉浸在美好回忆郑

“好美!”玉儿抚掌赞叹。

兮若也喃喃自语着:“好美!”

.....

她的思绪又飘回那个让她终生难忘的日子。一曲终了,吹箫的公子脸上满是温存,他的眼光看向她,她就会不由脸红。心跳也会加速。

“琴弹得真好听。”他是这样夸赞她的。

“真是好听。”有人应合着。

司马攸已知他是李氏公子,只是不知他是长公子还是二公子,便行个礼:“司马攸不知该怎么称呼李公子?”

来人听他自报家门,拱手还礼:“原来是司马大将军家的公子,传闻公子仁德,与庶民百姓亲近,还真是不假。我与家兄与燕王世子进京,京师世家没有不认识的,你竟然不知,真是难得的很。”

谢运:“我一路行来,听闻许多司马大将军家公子逸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位是李二公子,他的兄长是道门三传奇中的无妄道尊,京城世家没有人不认识的,攸公子竟然不认识,”平民公子“雅号名副其实。”

荀芸:“这就是那位与民亲事农耕,倡导众生平等的攸公子?公子可是我荀芸仰慕的人,我得拜一拜。”

着,她便行了大礼。

谢运:“芸儿,你这是厚攸公子而薄谢公子,很不公平。”

司马攸听他这么尴尬笑了,李二公子一脸茫然。

荀芸看着二人神色,再看看谢运满脸笑意,不由乐了:“谢家少主是在逗你们乐呐,荀芸庶民出身,庶民百姓多称颂攸公子,我是代庶民百姓谢攸公子的。”

“我一路行来,也是听闻百姓交口称赞攸公子贤德,今日听闻公子在此,自是要来见一见的。”有人掀锦帐进来。

司马攸知道这就是中山刘家公子,微笑行礼:“刘公子好。”

刘威:“攸公子,我是刘家老三,刘威。公子不结交世家公子,能知道我姓刘就不错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司马攸很是无奈地:“世家就是这么评攸的么?这是讹传,是以讹传讹。不是不结交,而是没时间。”

刘威:“民间咱就不了,江湖传言,攸公了以仁御剑,问道下,仁德是否畅行,不行,则代行道。颇合我意。如公子不嫌弃,咱们去喝几杯?”

这个提议正是司马攸想要的,他看看身旁用期待眼神看着他的兮若,对众人:“这位姑娘的姐姐病了,是沉疴旧疾,唯宓妃救得。宓妃是否真有其人不得而知,我们先去看看,如无大碍一起去聚,再寻良机医治,如何?”

“赞同。”大家一口同声。

若兮知道大家要聚,一定要去,那他们七人聚在司马攸的吹玉轩,喝得酩酊大醉,问寻着各自的年龄,以兄弟姐妹相称。

.....

“这就是我们初识的故事。”兮若结束回忆,“那时的我们很年青,很美。”

左盈听得入神:“是很美,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前辈你们还是七个,能不美吗!”

兮若:“左姑娘很聪明,我们所的“美”不是同一个。“美””

左盈:“前辈,后来呐?后来怎么样了?”

兮若:“后来经历了很多,不是一时半会能得完的,等有时间了再慢慢聊。先休息一会,然后去王府。王府一定有非常事发生,他们需要我。”

她到“需要我”,她的眼神坚定赶来,脸上恢复了冰冷神色。

玉儿:“前辈,其实你笑时最美,以后多笑笑,迷死我们。”

着扮个鬼脸,兮若不由莞尔,左盈也乐了,笑骂着:“想让前辈迷死你,作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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