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画阁归来春又晚,燕子双飞,柳软桃花浅
萧君珩牵着晚晴的手刚刚跨进房门便撞到潦子,闷哼了一声,大概房内甚是狭,又没有点油灯,虽然萧君珩手里提了个大灯笼,也没怎么注意就撞到了,晚晴便赶紧就着灯笼的光,摸到了火折子,熟练的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房里才亮了起来,然后在搬开了萧君珩脚边的凳子,道“珩哥哥,抱歉,我这里实在狭。”萧君珩也不言语,只将灯笼放在圆桌上,细细瞧着晚晴。晚晴见他还是面如沉水,想着刚刚他送傅兰陵回去后,此时应该正回府了,如何这么晚,还来她这里,加之自己也没梳妆,披头散发,莫不失仪。萧君珩瞧着已经洗漱好,卸了妆,披散着头发显然已经入睡的晚晴,沉默了半响,然后扶着晚晴坐在床边,自己则搬着那个凳子坐在她面前,又是端详了她半响,晚晴不明所以的瞧着他,见他眼里一片宁静,只静静的瞧着她不言不语,过了许久,萧君珩才深深吸了口气,柔声问道“晴妹妹,你知道今是花灯节么?”晚晴疑惑“知道啊。”萧君珩望着她点点头道“那你知道花灯节有什么习俗么?”晚晴黯然的微微低着头,萧君珩见状,停顿了一会儿,才道“花灯节的习俗,女子要送亲手缝制的香囊给男子,你知道么?”晚晴瞧着他腰间坠着的那个鸳鸯交颈并蒂莲的香囊,心想,他如今不是已经有了香囊,这会子又来问她,是何意思?便也有些黯然,只低着头,也不话。萧君珩等了半响,也不见她回应,有些失望的“晴妹妹,知道这个习俗么?”晚晴咬了咬唇,满是心伤,想着知不知道又有何干?萧君珩终究是忍耐不住,只站起身来,走到床边问道“晴妹妹,你真的没有东西要送我么?”见晚晴仍然没有言语,心下更是失望,正准备再些什么的时候,却突见枕头旁有个宝蓝色的香囊,喜出望外,立马拿了起来一看,宝蓝色的飞雪锦香囊上绣着富贵如意并心心相印,还坠着彩珠的五彩络子,里面松松软软的,打开一闻,居然是新鲜的茉莉花,果真是心思机巧,可见是费了好些心神的,萧君珩顿时心下欢喜,笑容满面,连声赞叹,爱不释手。晚晴瞧见他拿起了那个香囊,很是不安,但瞧见他如此喜爱的表情,心下又有些欢喜。萧君珩将香囊看了好几遍,满心喜悦的将香囊佩戴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取下了腰间另一块的龙凤呈祥的羊脂白玉佩,轻轻的托起晚晴的手,将玉佩放入了她的手中,晚晴有些不敢接,想抽开自己的手,萧君珩却温柔但却不容置疑的托着她的手捧着玉佩,温柔道“是我多心了,拿着吧,晴妹妹。”晚晴有些颤抖的握着那块玉佩,只见萧君珩笑逐颜开,朗月入怀的样子,只觉得心跳如鼓,嗫嚅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萧君珩却已经心愿达成,柔声安慰道“夜色已晚,晴妹妹好些安置吧,明儿在楼外楼,咱们一块儿用午膳,有事与你相商,到时候我叫云松来接你,可好。”晚晴下意识的点零头,萧君珩便心满意足的带着厮们离开了。晚晴关好了院门房门,放下帐帘,坐在被窝里,心翼翼的摩挲起了那块龙凤呈祥的羊脂玉佩,手指轻轻的沿着那些图案的轮廓,细细慢慢的翻来覆去的摸索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那块玉都被自己捧的有了温度,图案也已经铭记心中,才悄悄不自禁的落下了一滴泪,她泪中带笑的想着,他真好,见她形单影只,还知道给她一盏花灯,将自己贴身不离的玉佩送来一块,是想安慰她,表明她不是孤苦无依的吧,晚晴此时自不会痴心妄想着萧君珩是因为对她有情才如此温柔呵护她,她见过萧君珩对傅兰陵的用心和眼里的情意,她知道萧君珩爱的是傅兰陵,只是虽然他的细心体贴无关爱情,可是晚晴已经感激的无以复加,只觉得内心温暖,晚晴捧着那块玉佩,放在心口,含着眼泪,默默睡去。
第二日头高起,晚晴才从睡眠中醒来,还是觉得有些肩膀腿等有些酸疼,大概是昨儿走太久,劳累了,但是精神饱满,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晚晴坐在被窝里,又继续摩挲起了那块玉佩,嘴角微翘,心里温暖,将玉佩心用手绢包了收在了衣柜里,然后也懒理自己还未梳头,只欢欣雀跃的打开房门,提着放在藤桌上的那盏玛瑙花灯在院子里阳光下仔细的端详着,开心的哼起了曲,然后再打水烧水等,洗漱完成后,想着一会儿要去楼外楼用膳,便打开衣柜,瞧见本来空空的只有一些细棉布袄裙和简单衣物的柜子如今已经摆满了大半,旁边几个旧箱子也已经放满了许多鞋袜等,晚晴愣了一愣,又想起当年自己回来的样子,笑了笑,摇了摇头,便继续挑起衣服来了,选了一件杏叶黄的绣草长莺飞图案菱纱对襟齐胸襦裙,外罩一件橘红的飞雪锦绣着绣球花的外衫,穿了双镶红珊瑚的软底绣鞋,还是自己梳了个桃花髻,挑了一支粉玉芙蓉金步摇,仔细插在发髻上,再拿了一把杭丝绣猫观鱼图的白玉柄团扇,拿了一块芍药手绢,细细就着铜镜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又想着萧君珩和傅兰陵都很喜欢她做的点心,便又去仔细包了好些糕点和几罐蜜酿等,门外就听见云松的声音了“慕姑娘?”晚晴开了门,云松照旧行了礼,笑着请安道“给慕姑娘请安了,少爷吩咐的来接您。”晚晴点头道谢,云松又道“少爷您做的糕点好吃,想请您带些过去。”晚晴道已经打包好了,便拿给了云松,云松赶紧接过道谢,再道“主子今儿请姑娘记得戴上昨儿送您的玉佩。”晚晴一听有些窘,没想到萧君珩还吩咐云松这个,便请云松稍等一会儿,自己去房内,又把龙凤呈祥的羊脂玉佩找了出来,细细的佩戴在了腰间,然后才缓步出来,锁好院门,云松弯着腰只不敢抬眼皮的粗粗的瞥了一眼那块玉佩,心想,这位真是主子了,看来好日子在后头了,以后见到这位定要更多加几分心,可不敢怠慢。便赶紧殷勤的撩起轿帘,待晚晴在轿内坐定后,便喊起轿往楼外楼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