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谨以世间万物 侍奉苍天！（二）
在再三确认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且元秋锦也丝毫没有精神错乱或者中老年痴呆的迹象后，盛独峰终于忍不住嗤笑出了声：“被赵宋所窃据的……呵Ｇ呵呵呵呵！哎呀，岳父大人啊，想不到您老一把年纪了，竟还有这般的‘雄心壮志’啊！佩服佩服，真心佩服。只是小婿有点想不明白——你元家的荣华富贵，跟我盛独峰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是我元家的女婿、是我女儿元顾伊的夫君吗？”元秋锦并未正面回答盛独峰，而是反问了后者另一个看似与现在毫不相干的问题。
“……是。”
“那不就行了？”元秋锦一摊手掌，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你娶了顾伊，你就是我元家的一份子。这样一来，只要我绝城成了事、这天下改姓了元，那你的荣华富贵还会远吗？你也知道的，我那儿子元赫天生痴傻，难当大任。待我百年之后，我还不是要依仗你这个半儿女婿？”
“到那时，我绝城家底是你的，江山社稷是你的，这世间的一切一切，都会是你的！怎么样啊独峰，现在，你还觉得这些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吗？”
“嗯，听上去确实有点诱人，”盛独峰微微颔首，“可这和您与魔教内通有什么关系？和我那屈死的两百多名弟兄有什么关系？您的野心源自何处我不管、我也不想管。但是，我那些个挚友、手下的性命，您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盛独峰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无波，和之前几乎没什么两样。但元秋锦的脸色却在这一质问前猛然僵住了。良久，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唉，唯独此事，独峰，算是我对不起你。没错，我害死了那些无辜的人，我是凶手，这点我不否认也不反驳。但是！你知道吗，我害那些人，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啊。”
“欲成大事，兵马钱粮、名德义霸，这八个字一个也不能少！我绝城现在什么也不缺，就单单缺一个东西——钱。而你的盛家堡，却正好可以满足我们这一需求。”
“可是啊，若我对你爹如实相告，那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资助的。别误会独峰，你爹其实和我一样，对大宋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纯粹就是他的商人心理、不允许他投入这场风险极大的起义中罢了。所以，为了让他乖乖掏钱，我就得玩儿一点楔招了。比如……将你这位盛家堡的长子兼独子、彻底的‘留’在绝城。”
“原来如此，”讲到这儿，盛独峰总算是听出一点眉目了，“感情您和魔教内通、害死我的手下们，就是为了要剪除我的羽翼、好将我牢牢地控制住啊？呵，岳父大人，好心计啊。算定我爹不会资助您的谋反大业，就把他唯一的儿子抓在手里，逼他就范。不得不说，您的这份歹毒，已经和拓跋凤有得一拼了！”
“歹毒？哈哈哈哈！贤婿，你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就不害臊吗？”元秋锦大笑着反问道，“你爹让你娶我的女儿，其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蚕食绝城，染指蜀中，呵！真要说起来，我和你爹彼此彼此啊！”
这句话倒是把盛独峰给噎住了。确实，老爹当初让他迎娶顾伊的出发点，就是为了要从内部蚕食绝城、进而染指蜀中。如此说来，在这个层面上，自己……貌似还真没有什么立场去谴责元秋锦。毕竟，盛家堡的心也不干净啊。
见盛独峰不说话了，元秋锦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怎么样，我说得没毛病吧？不过嘛，这种事情，也不能分谁对谁错，只能说是一种……利益上的博弈罢了。呐，既然现在话都说开了，贤婿，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一个、我难得破例一次的选择。”
“跪下来，叫声‘父皇’，并向我宣誓效忠。如此，我就停止与拓跋凤的合作，不再杀害你的手下。从今往后，咱们爷儿俩齐心协力，先把朝天盟赶出蜀中、控蜀中为根基，然后再强军募武、携全武林之力攻谋汴京！我可以给你保证，三年之内，改天换地！这如画江山，就是咱们的了！”
“届时，我坐十年天下，就把皇位禅让予你——不要质疑我番话的真实性。你是顾伊所爱，我便视你为己出。而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父亲不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的呢？更何况……还是那句话，元赫生来痴傻、难当大任，我以后不依仗你，还能去依仗谁呢？”
事实上，这最后一句话元秋锦说得属实是有些多余了。他既敢亮出自己的野心，还怕盛独峰不敢相信吗？前者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选择及时闭上了嘴巴——反正该说的基本都说了，接下来，就是盛独峰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元秋锦深知，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逼迫太甚。否则，很有可能会起到完全相反的效果。
“我拒绝。”
就在元秋锦为自己的顾虑周全而自鸣得意时，盛独峰却是已经十分果断地扔给了他一个出乎预料的回答。听到这三个字，元秋锦顿时傻在了原地。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带着丝丝好笑的语气问道：“我没……没听错吧？贤婿，你居然想要拒绝？你可知，你拒绝的是什么吗？你又可知，你拒绝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我拒绝的，是您眼中的至高皇权。但我也明白告诉您，您的这份野心，太低端了！恕我不愿同往！”说到这儿，盛独峰右脚猛地向后一踏！双拳翻转，瞬息之间，红尘三变已蓄势待发，“至于拒绝的下场，呵，您都告诉我这么多绝密了，我想，于公于私，您都不会再放我活着离开了吧？不过，最后小婿还有一个疑问，希望岳父大人您可以如实回答。”
“说。”
“品剑大会的时候，朝天盟和唐门弟子曾用过一个叫做‘千手弩’的武器。当时云前辈告诉我，此武器虽源自唐门，但其中却有着绝城的‘三花吞龙木’做重要材质。岳父大人，请问此事，和您有关系吗？”
“嗯，你猜的不错。早在品剑大会之前，我就已经开始与朝天盟、唐门有些暗中合作了，”元秋锦毫不掩饰，就这么坦坦荡荡的承认了，“唐门自唐麒接任门主后，就愈发的没落了。他们想要在品剑大会时搞出一点事情，资金短缺就是头一匹拦路虎。所以，我才暗中给了他们一笔五十万两的资助，以及一批用三花吞龙木做重要材质的千手弩。哎，你知道这笔钱是从何而来吗？呵呵，你绝对想不到，这笔钱，正是你爹当初给我们绝城的礼金！”
“当初，你爹开给我们绝城的礼金是一百五十万，但我自己私下扣了五十万。就算是对顾伊、惊鸿等自家人，我也统一口径、就说是收了一百万。本来我是打算用于扩充军械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最后还是转手送给了唐门。哼，顺带一提，我可不是贪图什么回报，只是单纯地想给一枚即将成为弃子的棋子续续命、以好用作日后牵制朝天盟的手段罢了。可惜啊，唐麒实在是太没用了。”
“行啦，话也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没什么疑问了吧？盛独峰，本来我这个人呢，是很讨厌婆婆妈妈的。但看在顾伊的面子上，我还是决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臣服！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这一次，盛独峰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双拳握的更紧了。见状，元秋锦也终于是死心了，当下长叹一口气，隐藏在其体内的恐怖气息瞬间爆发、肆虐全场！
“盛独峰！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你了，我绝城的家底和这江山社稷都许给你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行啊，既然你死不开窍，那么……就为此而付出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