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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秘密工坊(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宫闻旭要再不明白其中深意,那可就真成傻子了。惊慌之下,他一时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了,急忙闪身拦在了盛独峰面前、无比惶恐的跪地请罪道:“宫主!请宫主恕罪!属下……属下……”

就这么“属下、属下”的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宫闻旭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而另一旁的元顾伊此时也猛然惊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想要上前认错。但在注意到盛独峰那冷若冰霜的神色后,她又有些害怕的缩回了脚步、不知所措的将目光偷偷转到了泷川祈鹤的身上,似乎是在请求后者出面相助。

但泷川祈鹤也只是冲她轻轻摇了摇头,以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当然了,这绝不是在故意见死不救,而是确实没办法救。身为陪伴在盛独峰身边时间最久(相对而言)的女人,她太了解她的这位少主了。别看后者平日里笑眯眯的、随和的很,可一旦有人触及到他的底线,例如亲情,例如友情,例如理念,再例如……日益增长的权欲之心!那后果可就不是能用区区“不堪设想”就形容的了的了。这种时候,即便是与之感情深厚的泷川祈鹤,也不敢随便站出来。足以证明事态的严重性。

这样一解释,事情就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了——你宫闻旭不仅公然抗命,还是在你的主子饱经丧友之痛、情绪极不稳定的时候公然抗命!你这不是自己作死吗?也得亏少主心胸宽广、在关键时刻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否则啊,你宫闻旭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唉。”就在众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僵冷不已的时候,盛独峰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伸手扶起了宫闻旭。望着后者那一脸惊疑的神情,盛独峰眉眼微沉,忍不住又是一声似无奈、似妥协的叹息荡出胸腔,迅速地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行了,不必如此,我并无丝毫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看了太多的鲜血、听了太多的噩耗之后,有些身心俱疲罢了。你且听从顾伊的安排、尽全力去找出那个藏在绝城之中的内鬼吧。如此,便算是对我最好的交代了。”

说罢,盛独峰又转身对泷川祈鹤挥了挥手,面色平静的下令道:“祈鹤,派人下山去调咱们东煌宫的人马入城,密切保护好你和飞燕、秦兄、顾伊等重要人员的安全。岳父、岳母大人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的——既然是要抓老鼠,那就得小心提防老鼠咬人啊。”

听到此话,泷川祈鹤和元顾伊不禁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欣喜。尽管盛独峰说得很隐晦,但还是难以掩饰其言语间浓浓的关心之意。而这对元顾伊来说,无疑是一个十分幸运的信号。它代表了盛独峰并没有选择继续耿耿于怀,而是希望与元顾伊重新和好。否则,绝城那么多高手兵卒不用,为何非要让东煌宫的人进城守卫呢?

保护自家人,还是得要用自家人才安心啊。

一场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的危机至此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这是盛独峰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权欲”而对自己的手下和自己的女人露出怒容。虽然最后的结局多少还算和谐,但他的这一变化,却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流传了出去。从此,没有一个人再敢在他的面前挑战权威与地位,哪怕是最早跟随盛独峰的东煌宫老人,在未来的日子里、见了他也全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什么地方惹怒这头已经亮出獠牙的王狮。

这是好事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吧。

在探望过了离岫之后,盛独峰便带着众人先行告辞了。出得屋外,瞧见那还倚在木柱边等候的仇翾飞,盛独峰愣了一愣,显然是有些意外。

让他在原地等着,他居然真的照做了?这……未免也太听话了吧?

“少主,此人来历不明,虽然是救了咱们的人,但为防万一,还是先查一查他的底吧,”见盛独峰突然止步不前,泷川祈鹤眉眼一扫,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当下立刻在前者的耳边低声建议道,“更何况,拓跋凤那妖女狡诈无比,这仇翾飞极有可能是她故意放进来的倒钩啊!假装救我们的人而博取信任什么的……哼!真是越看越可疑!”

“泷川姐姐说得不错,”元顾伊也应声附和道,“如果仇翾飞真的是怀有别样心思出手搭救的话,那可不能不防啊。独峰,我建议你待会儿过去和他说话时,可以先用‘报答’为借口、顺势让他在绝城住下。然后,咱们再暗中摸清楚他的底子。如果确实干净,那没说的,这种人才,必须要拉拢过来;如果来历可疑,那……还是趁早处理掉比较好。”

盛独峰稍稍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下来。在安排好绝城侍卫护送元顾伊和泷川祈鹤回去休息后,他才重新整了整衣冠,换了一副阳光的笑容大步走上前去:

“仇义士,久等了!”

……

“啪嗒!”

一滴冰冷的水珠重重的砸在了唐嫱的额头之上。水珠不大,但却像是一记响亮的洪钟,将沉睡了数日、几度徘徊于光暗边缘的唐嫱给重新唤醒。缓缓睁开双眼,望着面前那倒映着粼粼水光的石顶,唐嫱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里是……”

“这里是我的秘密工坊,也算是……我现在的藏身之处了吧,”话音刚落,一道混杂了七分妩媚、三分慵懒的女声便已从一旁悠然响起,“没办法呀,唐门已经快要变成一片废墟了,如果不进行全面修缮的话,根本住不了人。所以啊,我才把大家都带来这儿了——当然,其中也包括你,唐、嫱、姑、娘。”

从“这里是我的秘密工坊”这句话开始,唐嫱浑身的血液就已经近乎凝固了。直到最后的“唐、嫱、姑、娘”结束,她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下意识地去摸身上的暗器与兵刃,一边满脸警惕的盯着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个似笑非笑的绝色佳人:“拓跋凤?!怎么会是你?!”

“是我,”拓跋凤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很满意唐嫱惊慌的反应,“很意外吧?也是,对自诩正道的伪君子们来说,我拓跋凤之名,应该和‘阎王’是同个级别的。别说见上一面了,就是单单的风闻,也足以吓死一片孬种!”

“不过,唐嫱姑娘倒是好胆色。和我离得这么近还没被吓哭,嗯……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我又不属于你口中的孬种,为什么会被你吓到?”唐嫱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道,“那么,拓跋凤,你想怎样?”

“哦?”这下子,可轮到拓跋凤惊奇了,“你不问问你是怎么落到我手上的吗?你不问问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吗?就算这些你都不关心,有关‘香侯唐尧’的事情,你也不想问问吗?”

前面倒还好,但一提到“香侯唐尧”,唐嫱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咬牙憋回了眼泪后,她才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哑声说道:“我已然落在了你的手里,那再怎么问详细的过程、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是自取其辱罢了;至于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呵,说实话,我不觉得你会那么蠢。”

“……怎么说?”

“你不杀我,还给我包扎伤口,还给我休息的地方,就说明我的脑子里,有你想要的情报对吧?那么,在我没有吐出你想要的东西前,你怎么可能会对我动恶呢?就算是审讯,也不是这个审法吧?”

拓跋凤歪着头、以一种十分稀奇的目光注视着唐嫱,良久,她才轻轻拍了拍手掌,笑着赞叹道:“不错不错,当真不错!唐嫱姑娘,本来我还以为你只是唐尧身边的寻常一侍女,现在嘛……啧,我承认,是我看走了眼。”

“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我并没有对你怎么样,只是给你喂了点安神的药物、叫你多睡上几日罢了。没办法,此处可是对我神教而言、至关重要的存在啊,要是让你提前醒来、偷偷记住进出的路线可就糟糕了。虽然当时的我不认为你有这个本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人生在世,谨慎点总是好的。呐,也万幸如此,否则,以你的聪慧程度,我还真有可能栽在你的手上。那可就丢人丢到……”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流程吧!”唐嫱不耐烦的打断了拓跋凤的话,“告诉我,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也好快些拒绝你、然后痛痛快快的去死。在这儿听你耀武扬威,我实在是恶心的很!”

拓跋凤一挑绣眉,有些意外却又不是太过意外,似乎是早已预想到了这种结果。望着唐嫱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拓跋凤颇为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有些头痛的拿手揉了揉眉心:“咱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吗?”

“绝无可能!”唐嫱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正邪不两立,我唐嫱虽是女子,亦知坚明本心!无需再多言了,速速杀我就是!”

“……不急,不急,”拓跋凤摇了摇头,随即慢慢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唐嫱,“可惜了,可惜了。本来我还以为,咱们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的。不过如今……呵,好吧,我尊重你的忠义之道。但很快,你就会为你的愚忠,而付出相应的代价。”

“唐嫱,我拓跋凤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虽然高居神教圣女之位,但却没有一丝丝的武功或者内力。所以嘛……”

“我杀人,从来不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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