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告别
“只是不想让悬狸白白牺牲。”洛祁说完似乎有所感，低下头来朝着海面看去。
此时出海的梦泽有些狼狈，为了躲避天帝的探查，他施展了法术变为了海中游鱼，倒也应了那“白龙鱼服”之鱼。
“多谢了！”梦泽上天来对着后土娘娘和洛祁一揖到底，虽然他躲藏在水中，但对于水上的一切却是看了个真切。
梦泽知晓，若是今日没有后土娘娘将晋风吓退，那老龙王和他母后凤鸾便绝对无法登上极乐。
后土娘娘摆手道，“只是做了当做之事罢了，他们的感情能够延续数千年，我倒是佩服得紧。”
说话间，后土娘娘有意地看了洛祁一眼，老龙王与凤鸾能够长情，就是不知眼前这位龙君能够坚持多久，时间总能够将铭心刻骨抹去。
当后土娘娘心中生起这个想法之后，忽然心中一痛，让她微微锁眉。
“你们兄弟两应当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后土娘娘说道。
“不必了！”洛祁与梦泽同时开口。
虽说是血缘至此，无可挣脱，但此时让他们二人以兄弟相称，谁都无法过去那道坎，这便是梦泽虽然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但迟迟没有将起说出的原因。
话音落下，各奔东西，至少在与天帝一战之前，他们两人不会再有交集。
“回去？”洛祁试探性地问道，“神上不是还要为无彩消除那万千冤魂带来的怨气吗？”
后土娘娘摇头道，“后悔了？”
“是神上后悔了，还是无彩妖君后悔？”洛祁皱眉问道。
“自然是他后悔了！”话到此处，后土娘娘的眼中露出伤感之色，“既是情长，又何必相互伤害？”
说完这句话之后，后土娘娘便转身飞离了东海。此时洛祁有种感觉，后土娘娘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只不过洛祁也不知自己该做出如何回应。
洛祁忽然想起了后土娘娘的话，喃喃道，“那拥有后土之力的宝珠树尊者不是应当已经交还了吗？为何还没有能够恢复全盛状态？”
思及此处，洛祁忽然摇了摇头，显然他此时无法得到答案，最后索性咬牙跟了上去。
感受到洛祁跟来，后土娘娘嘴角勾出了一丝弧度，展开了东篱曾经送给白如意的双翼，身形忽然带出了一道道残影，洛祁也不甘示弱，陡然加速。
在行进了两个昼夜之后，陪着后土娘娘莫名其妙绕了不知多少个大圈子之后，洛祁终于感觉到了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原来是回到妖界去往天狐山的方向。
此时的后土娘娘终于放缓了速度，洛祁会意赶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无话，最后还是后土娘娘先打破了沉默，“龙君就不问我为何回天狐山？”
“神上如此做自然有神上的道理，洛祁跟随便好！”洛祁坦然地回道。
后土娘娘猛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洛祁良久，洛祁说道，“我记得孟婆对我说过，这孟婆汤喝过之后，便等于与前世割裂，娘娘若是想要找寻故人的影子还是算了。”
“龙君这是读的白如意的表情，还是在猜测我的心思？”后土娘娘笑问道。
洛祁瞬间沉默，将头别向了一边，不再理会后土娘娘。
“龙君，你这人海真是……”后土娘娘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合适额词汇来形容洛祁。
后土娘娘摇摇头，就要离开，忽然见洛祁闪身到了她的身前，后土娘娘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一脸疑惑地看着洛祁。
“神上，你是否发觉自己身体有异样？”洛祁目光灼灼地看着后土娘娘，眼中有希冀之色，因为太过焦急，连自己已经主动抓起了后土娘娘的手都没有发觉。
当他反应过来之时，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力将他推开。
“倒是龙君你现在的情绪起伏颇大，需得平静一些才好。”后土娘娘的语气虽然依旧柔和，但那冰冷的样子，就好似瞬间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这种变化，终于让洛祁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后土娘娘似乎在不经意间在两种人格之中相互转换。
想到另一个人格很可能是白如意，洛祁那近乎死寂的眼神又恢复了神采。
感受到洛祁眼神的变化，后土娘娘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应当知晓，若是她依旧存在于这具身体，她会受更多的苦楚。”
“让我与她说说话吧！”洛祁沉默了良久开口道。
后土娘娘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洛祁，眼神不断变化，从最开始的淡漠到痛苦，到最后转为平静，洛祁终于缓缓地朝着后土娘娘，不，应当是白如意走了过去。
“你应当等我的！”洛祁开口说道。
白如意轻轻地捧住了洛祁的脸，“或许是活着太痛苦了，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所以你逃避之后，将痛苦留给了我。”洛祁握住白如意的双手加大了几分力气，就仿佛要将白如意牢牢抓在手里一般。
白如意静静地看着洛祁，忽然展颜一笑，“做都做了，错也错了，虽说有些对不起，但还是请你好好受着。”
“好好活着！”白如意在心中悄悄地补上了一句。
“好好受着啊，这话说起来倒是轻巧。”感受着白如意手上传来的温度，洛祁也不知该怎样终止这个迟来的告别。
“放心吧，我会推演出你的灵魂所在，若是他能够将你的灵魂重聚，你便能够重生，只是看他这情是否能够坚持到那一刻。”后土娘娘的声音同时从洛祁和白如心头想起。
白如意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样一来，你要么选择忘记我，要么就让我的灵魂重聚，想来不管是哪一种选择，对于你来说都不容易。”
“看似有选择，其实无从选择。”洛祁认真地说道。
白如意忽然陷入了沉默，良久长舒一口气道，“既然是道别，就好好道别，这样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洛祁沉吟片刻之后，笑道，“其实，在很久以前，我有喜欢过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