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永恒梦魇
万年前，莫三棺许了后土娘娘守护冥界的承诺，直到她回来的那一刻，如今后土娘娘未归，莫三棺便只能如同笼中之鸟一般，被束缚在其中。
阎罗王知道会如此，每每到莫三棺即将爆发的边缘，他只能以此去戳中他的软肋。
当白如意看到洛祁神色严肃地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白如意心中那股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洛祁每进一步，她便后退一步，直到洛祁停下脚步，站立在原地。
两人相视，久久无言。
沉默良久，终究死洛祁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意，有些事情，我想你应当知晓。”
“我可以选择不听吗？”白如意看着洛祁，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洛祁说道，“若是你想要就此逃避，我会为你寻一处庇护之地，灭族杀亲之仇，我帮你扛下。”
白如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只是洛祁之言如同一柄柄小刀，一刀一刀将她的心切成碎片。
此时的白如意有些明白，原来痛到了深处，真是可以麻木。
白如意深处手来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感觉白灵在陪着她这个女儿，原来，这一切并非是幻觉。
九尾天狐能通阴阳，但某些阴魂衰弱到了极致，依旧是无法见到。
“娘，你是否在此处？”白如意的声音有些哽咽。
没有回答，只有风声肆意地在耳边呼啸，洛祁此时只想要紧紧地抱住白如意，什么话都可以不说，但他的脚却如同生根一般，一步都无法挪动。
两人相对而站，明明相隔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不知过了多久，白如意身体开始燃起了狐火。
“糟糕，心火焚身！”洛祁心里一急，也不再顾忌许多闪身来到了白如意的跟前，白如意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洛祁却快她一步，一手拂过她的额头，白如意瞬间晕了过去。
洛祁将昏迷的白如意抱在了怀中，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道虚影，就仿佛是井中之月雾中之花，一碰就会碎掉。
洛祁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白灵的虚影似乎在说些什么，洛祁用法术将听觉提升到了极致也无法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洛祁只得开始猜测白灵的唇语，索性白灵留的话不长，“好好照顾如意！”
洛祁用力地点头，白灵满意一笑，随风消散，此时莫三棺正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已如此虚弱的魂体来与女儿告别，这难道就是执念的力量？”莫三棺喃喃自语。
之后的几天里，白如意多次醒来，但却又多次已经哀痛太过而晕厥，洛祁始终陪在白如意的身边不曾离开半步。
在第七日之时，白如意忽然安稳了下来，似乎已经将自己的悲痛释放完毕，但洛祁却知道，有些事情会埋在心里，百年千年而不变，那条路他也走得十分狼狈。
“我要报仇！”这是白如意这七日以来开口对洛祁说的第一句话。
洛祁点头道，“我会将我手下的力量聚集，只要你恢复我们便动身攻向天界。”
白如意问道，“何种程度才能称为恢复？”
洛祁说道，“等你的身体能够承受后土之力为止。”
白如意认真地看着洛祁，“现在我想试试。”
“不行！”洛祁果断地拒绝道，“你此时心神不稳，若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白如意沉默了良久，问道，“我能够完全信任你吗？”
白如意的话，将洛祁的心深深刺痛，但所爱之人问出这句话之后，那边等于二者之间有了一道难以修补的裂痕。
此时的白如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洛祁表情的变化，或者说，以她此时的心态，即使知道这句话会伤着洛祁，她也照样会说。
后土之力，对于以往的白如意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更多是无尽的麻烦。但对于现在的白如意来说，后土之力，便是她能够为天狐山为母亲报仇的唯一依仗，由不得任何人觊觎，即使此人是她一直信任的洛祁。
白如意静静地看着洛祁，等待着他的回答。
沉默了良久，洛祁才开口说道，“即使是为了对你娘的承诺，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白如意冷声道，“就事论事而已，此时就不要再将他人参合进去。”言罢，白如意盘膝而坐，默默地开始修炼，为了能够获润土之力，她必须得要尽快恢复。
洛祁默默地从后土庙中出来，迎面撞向了莫三棺。
“若是来找如意的话，还是算了，她现在正在修炼。”洛祁说道。
莫三棺摇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洛祁一脸疑惑地看着莫三棺，莫三棺适时地抛出了一坛酒。洛祁随手将其接住。
“对，就是找你喝酒，不知水神是否赏脸？”莫三棺笑问道。
洛祁笑了笑，将封口揭开，一阵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让洛祁的眉毛都结起了寒霜。
“这是采自冥界深处的玄冰泉，为极阴之酒，正好为你去去火气。”莫三棺说道。
洛祁摇摇头，“我哪有什么火气。”而后，洛祁仰天，一瞬间半坛酒下肚。
“饮酒之时，倒是想要做个普通人，至少能够一醉方休。”洛祁喃喃道。
莫三棺说道，“你也莫小看了这玄冰酒，这可是孟婆亲手酿制，不如仙酒灵气充裕，但好歹能够让我们类修者一醉，这叫什么来着？”
莫三棺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了，这酒似乎叫做忘情水。”
洛祁拿坛子的手忽然一僵，莫三棺笑道，“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自己喝的东西，她可没有在里面加汤料。”
洛祁吐出了一口浊气，此时他非但没有丝毫的醉意，反而是越来越清醒。
莫三棺朝着洛祁举了举酒坛，洛祁也以相同的方式回应，这一次，洛祁只喝了一小口，细细回味其中的味道。
既是忘情水，就应当有其独特的滋味才对，但很遗憾，除了冰凉之外，他并没有品到其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