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我已经说过,游戏已经结束。”江云风淡淡道:“游戏中的人,自然可以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但他们欠下的债#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许飞琼接着道。
“你若是把世上的一切都看成是一笔债,那么这笔债根本不会有清算完的时候。”江云风忽然仰天望了一眼,笑道:“就因为世上的都这么看,所以,世上的游戏才会变得无趣,才会令人感到无奈。”
江云风他们缓缓的离去,梅花仙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天际。那里就是她来的地方,那里也正是刚才江云风所仰望的地方。
“玄女神剑。”欣欣将手中的神剑望空一掷,天际中立时现出一阵阵玄光。
“纯阳赫赫。”段天涯手持长春神剑,剑尖遥遥向魔君一指,一股沛然莫御的剑气陡然间向魔君刺去。
“剑耀千古。”冷残月缓缓将长剑向魔君身上一挥,身形已纵跃而至。
“魔临天地,佑我身形。”魔君忽然冷然一笑,周身立时出现了一阵奇怪的荆棘。荆棘倒立,将他紧紧围裹其中。
段天涯望着他的身上,忽然持剑疾刺而至。当他的身影堪堪跃至魔君的身前之时,四面的荆棘陡然间冲天而起,化作无数巨大的木桩,纷纷向段天涯袭来。
“百花临世,护佑乾坤。”一声美妙的低喝声忽然自空际传来,段天涯的周身立时出现了片片花朵。
“酒洒乾坤,驱魔荡妖。”酒老的厉喝声也自空际中响起。
“棋盘裹天地,车马踏乾坤。”棋老出现在当场的时候,段天涯的脚下已经多出了一个棋盘,棋盘上有车,有马,车马很快的将将段天涯拖住,缓缓向后飘荡而回。
魔君望着缓缓而回的段天涯,忽然一声冷笑。
“多谢。”道谢的是欣欣,她实在想不到,魔君在这个时候,还会有这种秘法魔功。
“魔焰嚣张,正是正道联手灭魔之时,我们又何必客气。”苏媛晴的身影已经缓缓踏入场中,酒、棋二老也很快的站在她的身旁。
魔君静静的望着面前的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在透着一种异样的神采。在他们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仇恨,怒火,他们和自己本就无仇,无恨。但现在,他们和自己,却只有一方能够活下去。活下去,本就是一种希望,但他们却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希望,而是为了这世上的其他人。所以,他们的眼中才会有这种神采,活着的神采。
魔君在看,他忽然很想看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当他忽然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一阵秋风忽然自远方吹来。秋风起,杀意至!
魔君笑了,自己到这个世上,岂非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天杀,我杀,世上若是没有了杀戮,没有了仇恨,还有什么可精彩的?他笑了,他的眼神中也忽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光芒,这光芒使得对面的人都不禁怔了怔。
风起,三柄蕴含着无限“生意”的长剑缓缓向他刺来。“生意”本就是世上最可怕的力量,只要有生气的地方,就会有变化。变化,永远都是大道的根本。因为大道本身并没有变化,所以大道中的一切就一定籍着变化,来完成大道之轨的运行。
魔为杀,魔为死,魔就是一切浊气的凝结。所以,当魔君望着这三柄长剑缓缓向他递出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莫名可状的快意。也许,他也希望能够活在这种生气之下,他也希望能够像世上的人们一样,成为一切的变化。但他毕竟是魔,毕竟是天道遣下的魔君,他的命运已经在他出现在世上的一瞬间,早已经有了定局。
但是,他毕竟没有白白来到这个世上。因为他反抗过,他并没有老老实实的接受命运的安排。他希望自己可以违逆天道,可以成为天道中的例外。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剑风已经临体,但三柄长剑的来势却已经缓缓停下。
魔君的眼睛已经睁开,他望着段天涯奇怪的眼神,忽然笑了起来。段天涯也笑了,他虽然并没有看出魔君为什么要笑,但他看的出,在魔君一笑之间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东西——生气。只有真正活着的人,脸上才会有这种东西。但此刻,它却忽然出现在了这个人的身上。这个人的身上本不该有这种东西,因为他本是秉承着天道中的杀伐之气而来,因为他本身就是死气所化育。这样的人脸上怎么会有生气?怎么会有这样的笑容?
魔君还在笑,他忽然缓缓点了点头:“我该走了。”
“为什么?”欣欣很快的问道。
“因为我已经来过。”魔君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来过?”欣欣咀嚼着魔君的话。
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来过,无论你是十恶不赦的魔头,还是道德两臻的圣人,都曾经在这个世上留下过他们的脚步。来过,这两个字虽然简单,但每一个人的一生,岂非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至于为什么要来,来了又做什么,那并不重要。因为你若是真正来过,走过,就会明白人的一生并不是为了占据什么,带走什么,而是你已经来过,走过。
“但你#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欣欣还有些不甘心,她咬着嘴唇道:“你还没有败。”
“他已经败了。”江云风的话就像一阵清风,缓缓的从他们身后传来。
“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混沌老祖的死。所以,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希望。”江云风缓缓走到了魔君的面前,淡淡问道:“是吗?”
魔君望着江云风的眼睛,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就像是一个可以容纳世上任何物事的虚空。他很快从江云风的眼神中看到一样东西——纯净。一个人的眼睛若是真正纯净,别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就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无论是仇恨,憎恶,惭愧,惧怕,都会在这对眼睛的注视下涣然冰释。
“是。”魔君缓缓道:“我本以为,只要我能够追随他,就能够脱离自己的命运。只要他在的一天,我就有希望可以打破天道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