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家
桥上佳人,桥下君子,一个羞红了脸,一个看花了眼。当然,不可能是在这对表面师徒了。
秦无衣顺着月书的目光看过去,这桥上桥下琴瑟和鸣的样子,许是大多数女子心中所求吧。
起来,月书也不是以前那个刚被他拐上山的丫头了,瞧现在这明眸皓齿、容颜姣好的美好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忍来。
“怎么,这是羡慕了?”
思绪突然被人打断的月书,白了眼这倒霉师父后,赶忙把人拉到了一边。凭空掏出了一本册子一边习惯的积累素材,一边低声道:“羡慕什么,瞧那怂样,一看就是杜黎平,就是不知道那姑娘是哪家姐了。”
面对月书这毫不避讳就对人毛手毛脚的样子,秦无衣早就习惯了。
但问题是,现在都已经下山了,凡尘俗世对女子向来都很苛刻。就她这样,要是被杜家的人瞧见了,指不定还真的要把他当成个只会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了。
“月书,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通常情况下,秦无衣都不会直接叫月书的名字,大多时候都是直接叫喂的,如此郑重,倒是让月书有些好奇他想些什么了。
然而,正常情况下,月书就算好奇也不会问的,因为这个人兜不住:“不想听,不商量,没得,懒得做。”
秦无衣扶额一叹,道:“旁的时候也就罢了,回杜府后,言行举止文雅些。”
月书狡黠一笑:“呵呵,我就要让他们看看你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我的!”
然而,不等月书多嘚瑟一秒钟,太阳穴突然一涨,下一秒就是撕裂入骨的疼痛:“嘶!”
秦无衣眼神一变,一把扶住了月书:“头又痛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月书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死命的掐着秦无衣的手,就是不想走:“不,不急,我还能再看一眼!”
作为一个专业的上一任月老,遇到这种情况那肯定是要拿出纸笔来记录一番的。这么点病痛,是不能打败她八卦的灵魂的。
话是如此,可现在头疼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她也有点疑惑自己到底图的是什么了。
“此事有我”,罢,秦无衣一把抱起月书,一个晃身,就消失在了河畔繁花似锦的桃树上。
杜黎平瞧尹零露若有所思的瞧着路边的桃树发呆,出声道:“零露,怎么了?”
尹零露回过神来,浅浅的笑了笑:“没什么,刚刚好像看到个姑娘昏倒了,转眼又不见了,许是我看花眼了。”
杜黎平笑了笑,把手伸了出去,“来,把手给我”。
执指之手,与子偕老,杜黎平也不知道原来最不喜尹零露到来的自己,现在反而是最幸阅那个人。
泛舟湖上的美好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岸上急促的呼喊声给打断了:“三少爷,表姐,二姐回来了!”
在湖上的杜黎平也没太听清老管家是在什么,赶忙让人把船划了过去,等靠岸后才听清楚原来是妹回来了:“月书什么时候到的,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老管家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府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夫人了,让三少爷和表姐赶紧回去。”
杜黎平一回家就瞧见月书的院子里,里里外外站了好些人,仔细一看,安陵城中基本上有些医术的大夫都被叫来了。众人之中,有个白衣蓝衫,墨玉垂耳的年轻人正在和他父母话。
这人杜黎平到死也不可能忘,当初就是这个江湖术士强行把月书带走的,可这都过了十一年了,怎么他一点都不见老,难不成真有些道行?
杜黎平定了定心神后,低声让丫鬟先把尹零露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后,径直走了过去:“先生,月书没事吧?”
秦无衣瞥了眼杜黎平后,微微点零头,“放心,无碍”。
杜夫人靠在杜卿一的肩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在知道时隔多年,终于能看到长大成饶女儿,她在收到月书书信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和女儿相见的场面。
这好容易把女儿给盼回来了,却是这副光景,若不是秦无衣的样貌这些年都没变过,她都不敢相信月书这头疼的毛病,发作起来竟是比离家前还要厉害:“原以为送她去修道,就能好些,谁知道……”
杜卿一看了眼秦无衣后,见这高人面色无常,才稍稍放下心来,赶忙解释道:“先生莫怪,夫人也是一时心急,并无他意。”
……入夜后,月书的情况好转了不少,等秦无衣去找她的时候,这个人已经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姿态全无的看起书来了。
月书感应到了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后,连眼珠子都没动,随手一摆,道:“随便坐,别客气。”
秦无衣在床榻旁坐下后,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你的病,我已是束手无策了。”
然而,月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满不在乎,就好像这件事是发生在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身上一样,直起身来把手上的书一扣,反是安慰道:“这是我的命,谁都改变不聊,我知道你尽力了。再了,在山上的这些年,可以是我一直都向往的日子,接下来呢,只要我能接着玩玩乐乐也就知足了。”
秦无衣眼底波光流转,也不知是何心思。月书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后,道:“对了,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秦无衣道:“你母亲,似是有意将你表姐许给你三哥。”
月书右眼忍不住抽抽了起来:“据我所知,这表姐先前不是已经许了人家吗,我娘还专门给我送了信了这件事。”
秦无衣接着补充道:“……你表姐原是有人家的,奈何不假年,家道中落不,父母也相继去世,现在能依仗的,也只有你母亲了。”
“所以,是被退婚了?”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掠过,两人脸色皆是一变,秦无衣衣袖一扫,佩剑惊蛰便是稳稳当当的立在了月书面前。
月书拿起惊蛰,警惕的观察周围的动静,道:“没想到居然追到这儿来了,你要哪边?”
“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