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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十年(二)

将拨浪鼓放好了在晴晴家中,恰巧遇到有位村民拖着牛好像想去另一个村镇,我思索片刻毫不犹豫的摘下了镯子,然后偷偷跟上蹦到了牛车上,终归我也不知道下一个地方该去哪,那就索性,走到哪算哪吧,我舒舒服服翘着腿躺在牛车上,还听到那村民了一句,“你今怎么回事,怎么走的这么慢,今也没让你拉什么东西啊”,他喃喃的抱怨,我这可总算知道,什么是对牛弹琴了。

那村民走的是乡野路,没有什么人,但是郊外风光却很好,元界没有这样的好景色,我眯着眼睛躺在车上,不多时便昏昏欲睡,憩了片刻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饶声音变多了,有些许喧哗,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座城,那村民正在接受入城的检查,我见队伍还排了一大截,索性自己先跳下来准备进城,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那头牛道,“牛大哥,谢啦,我先走一步”。那牛眸了一声,我听到那村民还奇怪的嘀嘀咕咕,我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进了城。

这个地方可比晴晴他们的村繁华的多啊,人多也热闹,而且看上去大家都过得挺开心的,路上也无乞儿,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我可顾不上多看看这里的景色了,因为我要先解决我的温饱问题,我带上镯子,随便挑了一座酒楼,因着申时这个点不早不晚的,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我想看看这里的环境所以直直的上了二楼,准备坐到窗边的时候,二却跑过来急急忙忙的拦了拦我,“姑娘,这个位置一直都有人预定了,怕是不太方便,况且,这对面……我怕姑娘吃的也不舒服,姑娘你可否要换个位置?”

我抬眼瞧了一下对面,对面的楼仍然闭着门,看不出是什么情况,我奇怪的问道,“对面的店这么早就打烊了吗?”

“不是打烊,是还没到营业时间……”,那二吞吞吐吐的道。

“这什么店啊,晚上才营业?”,我突然生出了几分好奇心,什么店这么神秘啊。

那二疑惑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指了指招牌的方向,“这店名,姑娘一看不就知道吗?”

我顺着那方向看去,“夜莺院”,这名字倒是有点像……我正思考间,对面某个窗子打开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那里,见我和二恰巧看着她,她倒是不害羞,反而冲那二直直的抛了个眉眼,然后勾唇一笑,笑的那是一个花枝乱颤,很是迷人,片刻后才缓缓伸手拿白玉葱的手指,将窗子重新关上。

敢情对面是座花楼啊,我看着身边那有些红了脸的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重新找了个另外一侧方向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道菜和一坛酒,便一边吃着,一边透过窗子看外面的来往的人。可看到那空着的座位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奇怪,方才那二,那位置是有人订了,究竟是谁会特意订下花楼对面的位置呢,或许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特意这般只是为了,博佳人一笑。

可转念又想,若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又何须这般隔上老远的距离来见呢,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与那心上人一解相思之情,所以可能只是个普通的男子,因着手头紧凑,只能在这里,隔着窗子远远的瞧上佳人一眼。我又突然想到,或许是他心仪的姑娘,被哪个权贵所困,男子无法为他赎身,女子无法离开,所以二人只能在这里勉强一见。

我着实佩服我的想象力,仅一个空座位就能想出一段感情,还把这一段缠绵痴情的感情想得有头有尾的,我一时间不禁吃慢了些,想看看究竟是何等人也订了那位置,又想看看是何等的姑娘,让那人痴情至此。

可我万万没想到,等了两个时辰,酒都换了两壶,酒楼里都来了些客人,那人终于才到了,可来的居然是一位女子,起初我还没留意到她,直到她坐在那位置上,二也熟识的没有多问,直接就给她上了菜,像是知道她是这个时辰来一般,早早备着的模样,我才确定,她就是那位一直订着位子的人。

我恍然大悟,想了那么多可能性,万万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一场捉奸的大戏啊,这可真是白浪费了我看这么多年的话本子了,我一下子连酒都不喝了,隔着些距离把那女子细细打量。

她头发挽起,衣裳发型看起来,都是已婚的模样,她身后跟着一个丫鬟一个厮,看起来夫家相当的有钱,我还特意打量了那厮一番,倒是还挺结实的模样,我估摸着可能是打算去把对面花楼勾引他夫君的人给打一顿吧。那女子看起来应该三十岁左右,皮肤保养的也还不错,可那一双眼睛,却空洞无比,像是难过,又更像是绝望,她的眼眸里像是一滩化不开的冰,她斟了一杯热茶握在手里,然后扭头就一直看着对面花楼紧闭的大门,神色哀伤。

哎敢情是夫君出来花红酒绿,徒留妻子在这暗自神伤,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痴情好,还是傻好,这样一个男人,居然也值得他这般伤神,可惜了,我瞧着那女子的面容,若是好好打扮,笑上一笑,应该也是挺好看的,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位一等一的风情美人吧,只可惜啊,岁月催人老,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不过这女子的相貌看起来,好生面熟啊,可我把我生前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想了想,脑海中都没有这张脸的存在,莫非是我打量过剩,以至于还看熟悉了?

我一边吃着一边留意着那边的动静,只见那女子喊来了二,然后又从身边丫鬟的手上拿过食盒,从里面取出了像是一盅汤的模样放到了二手上,那夫人又给那二塞了一把银两,二点点头没有多什么便离开了,我估摸着这里面肯定有戏,跟着二一块下了楼,将银两往柜台一放,果然,那二端着那盅汤直接离开了酒楼,走的方向是对面夜莺院。

我心下大惊,莫非那夫人,还要下药杀人?虽人间事与我无关,但是,既然摊上了这档子事,要不我还是帮上一帮,那夫人也太过愚蠢了,要下毒可以偷偷下啊,这般明目张胆的,官府一查不就能查出是她下的手,而且终归这些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的夫君在外面偷腥,人间花楼打开门做生意还能拦着客人不让进吗?要被她毒害的那女子也未免有些可怜,我想了想,到底还是找了个角落把镯子摘了下来,然后跟在那二身后进了花楼,想着待会要如何不引人注意的把汤打翻,又不像是闹鬼一般。

那二也没有多问,进了花楼直直的朝三楼的一个房间走去,门外有一个女子等着,见着二来也不奇怪,接过他手上的那盅东西,如水的袖子还在那二手上滑过,调笑一般的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回回都这样,回回大人都不喝的,还惹得大人生我气”,完,她吃吃的笑了两声。

“哎,我也是受人所托,送到了也管不着,喝不喝就是大饶事了”,那二道,然后从袖中将方才那夫人给他的银两交到了那女子手上。

“我难道还没有那妇人有魅力吗?怎么回回来,都不是为了奴家呢?”,那女子调侃的道,二闹了个大红脸扭着头就离开了,下楼的时候还险些摔了一跤。

“真经不起挑逗”,那女子笑了一声,然后推开门扭着腰走了进去,我赶忙一块跟了进去,走了进去才发现里面可真是环肥燕瘦,有两个女子在跳舞,有一个女子抚琴唱歌,还有两个女子在男子身边,给他剥葡萄,我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这可真是会享受啊。

我想看看这屋内究竟是哪个倒霉的女子,才是那夫人夫君的心上人要喝上那盅汤,结果端汤的人直直的走到了那男子身边开口道,“大人连日来工作繁忙,奴家为大人炖了碗汤,大人不如尝尝,补补身体”。

仿佛当头一棒,我突然觉得那夫人可真是位烈女子啊,敢情那夫人不是要杀这花楼的女子,而是要杀自家夫君啊,我一下子不知道这忙该帮不该帮了,若是杀了这花楼的女子,我还能安慰自己这女子也是逼不得已,我得帮上一帮,也不算什么太难的事,可若是杀的是自家夫君,两口子的事,我还真不好插手啊。

正当我自己百般纠结的时候,那男子微微抬眸看了过来,他眼神清明,和身上的酒气完全不是一个样,衣裳穿戴的整整齐齐,和身边那些轻薄衣衫的姑娘倒是两样,若是换个环境,定然是一派正人君子的相貌,我觉得他持酒杯的手,其实更适合持着一卷书卷,这我不免又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有些人穿着入君子,行为如禽兽。

可我今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人,也觉得眼熟,可他看起来三四十岁上下的,我根本不认识这般年岁的人啊。

“拿走,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给我丢出去喂狗,拿酒来”,他语气冰冰冷冷的,可想而知,眼前的这个女子定不是他的心上人,不然怎么会讲话这么吓人呢。

“大人不爱奴家手艺就算了,居然还是来历不明的东西,可真让奴家伤心”,那女子打趣的道,可那男子神色不仅没有一点好转,反而还愈加阴沉,那女子见好就收,也不开玩笑,“好吧,那奴家先拿走了”,那女子拿着汤回到了楼下,我见汤既然没有人喝下去,那代表应该没有人会有事,这里的脂粉味也实在重的我待不下去,便一同跟着离开了。

那二还在楼下等着,见那女子抱着汤下来也不意外,叹了口气的问道,“今日大人也不喝啊”。

“这你还没习惯吗?”,那女子道。

我因着还在楼梯上,只能看到二人在话,然后我看到那二接过那汤,毫无征兆的打开了盖子,然后喝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万万想不到千防万防居然没防住最后真的有人喝了,这二更是无辜啊,等我跑到两人身边,碗里已经空了,完蛋了,也不知道这毒药毒性强不强,他现在去看大夫还来不来得及。

“我你何必呢,每次都这样喝了,就不能去回禀那妇人,大人压根瞧不上她的东西吗?”,那女子道,我才有些疑惑,每次?难道,这汤不是第一次送来的?而这二也不是第一次喝?那会不会这汤其实是正常的,没有毒,只是我想多了?我勉强松下了一口气。

“哎,一开始送大人都不要,她还要接着送,回回拿回去她的表情可真令人难受,索性她也不知道,大人也不会告知她,倒不如成了这个谎言,让她也高兴下吧,夫人也是苦啊”,那二完,把嘴巴擦干净,然后才离开了夜莺院,回到了自己的酒楼,像没事人一样将空的碗盅丢在了后院,然后才重新回到楼上,和那夫人回禀了汤已经送去,喝了。那夫茹点头,打发了二,然后重新扭头看向对面的夜莺院。

我仍然担心那二的状况,跟前跟后的瞧着他,想若是能及时帮他喊个大夫也好,可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仍然生猛活虎活蹦乱跳的,我才有些疑惑,莫非那真不是什么毒药,而真的就是正常的汤水,难道是那夫人想用痴情来打动她的夫君,告诉她夫君即便他在外面花红酒绿,自己也依旧爱他?又或许想唤醒以前两人一起的甜蜜时光?

嘶,这是个什么展开,我百思不得其解,决定还是要八卦八卦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事。

见那二走到后院的时候,我重新戴上镯子喊了他一声,他吓得整个人抖了一下,回头见是我才松了口气,“是姑娘啊,我还以为姑娘已经走了呢,是还有什么可以帮到姑娘吗?”

“跟你打听个事,楼上的那位夫人,你方才不是她每都在那吗,为什么她每都在那啊?”,我低声问道。

那二有些为难的道,“额,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他到此处,我心领神会,觉得这二也确实不是什么多嘴之人,我从袖中取出一锭银两放在二手中,他立马改口道,“其实外人知道的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地方的人都知道,不过想来姑娘应该是外地来的,所以才不知道,那我和姑娘又何妨呢”。

我心下突然有点心疼我的银两,早知道我就出去问问其他人了,这还不用浪费我的银两呢。

“楼上那位女子,是我们县令大饶夫人,她为什么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自家的夫君,在对面的花楼里面,县令大人经常处理完公务就会来夜莺院,所以夫人就在这里等着大人”,二和我道。

“来抓奸的?”,我把心底的疑问问出口。

那二可能没想到我一个姑娘家话这么直接,被我惊的好半响都不出话,过了一会才开口,“不是,夫人只是坐在这里,从来都没有去过花楼,夫人来这里就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担心大人公务繁忙饮酒伤身,每次来都会送一盅补汤过去,但又让花楼的人是他们自己熬的,想瞒住大人,怕大人知道不喝”,道这里二压低嗓音和我道,“起初,我还以为那是什么有毒的汤,结果是我们都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急忙道,“这算是什么人,这只是人之常情的思考”,开玩笑,我怎么会承认自己人了呢,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赶忙转移话题问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这第二件事嘛,就是大人凡是去到夜莺院,必定是喝的酩酊大醉,大人醉后花楼的人会过来一声,夫人就会派厮把大人送回去,然后才离开,我估摸着夫人是想用痴情重新挽回大人吧”,那二有些惋惜的道。

“那你们这县令大人岂不是可恶至极,他怎么还配当县令大人!”,我气愤的道。

“非也非也,姑娘此言差异,县令大人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对百姓可是好的不行,是一位清廉爱民的好官,县令大人除了来花楼,爱花酒地一点,他绝对没有其它的问题,大人是我见过最好的官”,那二急忙反驳我,听我这么他好像还有些生气,看来他此言不假,这个县令,除了好色,好像也还是个好官。

我正琢磨着如何把一个好色之徒和一位清官联系到一起,那二便继续道,“哎,其实以前,县令大人和夫人也是伉俪情深的,只是不知为何缘故,有一夫人突然就被赶出了府,夫人现在另居一院,而从那个时候起,大人也开始来花楼喝酒,夫人知晓了也去过对面闹过两次,可每次都是被大人赶了出来,自此夫人就不再去了,而是来到了这里,哎,真真是遗憾啊”。

我心中有些不屑,即便是个好官,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才这般嫌弃的,但这样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我打从心底看不起。“姑娘,我知道的都了,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伺候客人了”,我点点头,那二便离开了。

不上来,心里闷闷的,我还是想看看最后如何,我把镯子摘下,坐到了那夫人对面,她一直都那样,神色哀伤,可不知为何这般近距离瞧她,便越觉得似曾相识,她之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直到快亥时的时候,二上来在她耳边轻声的了两句,她点点头才和厮丫鬟一块离开,我跟在身后,只见确实如那二的一般,厮进了花楼,把喝的烂醉如泥的县令抬上轿子,那夫人走近两步可能是想伸手触碰一下,却手到了跟前还是堪堪的收回了,最后那厮驾着马车带着县令离开了,直到马车离开的彻底,那夫人才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我正准备跟上去瞧瞧,可头有些晕,转眼间,我就回到了元界。

我站在桥上仍有些发昏,踉跄的扶了一把石桥,可能因为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突然被送回来的感觉吧,可对那两饶故事我也确实是好奇,在元界无聊的憋了十年,难得有我感兴趣的事,我心下便决定还是明再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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