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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九、重伤

我灭了蜡烛,却没有躺回到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窗子打开了一些,让冷风直直的吹了进来,脑海里都是生前的记忆,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挺幸阅,自己短短的一生,却有幸能和他们的相遇,而这相遇的时光还占了一大半,除了罗涛离世后的那些痛苦日子,其他的时间,居然都是很快乐的,也是我一直不舍离开人间的原因。

我就这样看着窗外,突然发现,江怀房间的灯,居然点亮了,他也睡不着吗,还是,做梦梦到了什么,我鬼使神差就那样看着那房间的光亮,可是里面丝毫没有动静,但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江怀却突然推门而出,我吓了一跳,赶忙把头往窗户里面缩了缩,可他压根没有往我房间的方向看,而是直直的离开了房间,他只披了一件外衣,走的有些匆匆忙忙的,距离有些远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这么晚了,他去哪呢?我正准备起身跟着他一起走,却突然想起,他都要走了,我如今这么眼巴巴的还妄想追着他,这又是个什么道理,我如今是雪,又不是当年江袅袅那个跟屁虫。

为了防止我胡思乱想或者脑子一热直接跑出去,我直接把窗子关上,躺倒在床上,将被子直接拉到头顶,沉沉睡去。今夜梦中都是昔年快乐的光景,这一夜我睡的很是安稳,等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在中间了,我睡眼惺忪的起来吃午饭,却发现今日江怀根本不在。

“苏姐姐,江怀他人呢?”,苏颜年只是指了指他房间的方向,然后冲我摇了摇头。

我将饭菜装开一份想送到江怀的房间,却发现他的门口有些泥土的痕迹,想起他昨晚匆匆离开的模样,莫非他是去后山了?可大晚上的他去后山做什么,莫非是临走前想起有什么得罪过他的人,拉到后山打一顿?我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忍了忍笑意才敲门,“书官大人,你的午饭我放在门口了,你记得吃”。

“好”,他只回应了一个字便不再多什么,看起来是有些忙碌,他一个下午都没有出过房间。

他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两,都锁在房间不出来,苏颜年也没有去找他,我索性得了空,经常和苏颜年一起窝在厨房,第三我去送早饭的时候,却发现屋内没有回应,我以为他是睡着了,偷偷推开门才发现屋内竟然空无一人,是出去了么,我环视了一下他的房间,他的桌子上还留着一些锤子什么的工具,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东西,我没敢乱碰,见他人不在便带上房门离开了。

我在屋内理着一些事情,等到快戌时才想起晚饭的事,想着怎么苏颜年还没来找自己,我在她房间却找不到她,又在屋子里转了转,发现屋子里除了我哪里还有什么人,坏了,苏颜年不会是离开了吧,我心下大惊,正准备出门去找,却发现她跌跌撞撞的跑回来,我赶忙扶了一下,才不至于让她摔倒。

“你去哪了啊,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有些后怕的问道。

“找,找……”,她话仍然不清楚,但我也可以基本明白她的意思,她应该是去找江怀了。

“你去找江怀了是吗?江怀那个人他有手有脚到点饿了自己会回来的,你别担心,我们去做饭吧”,我准备去厨房的时候她却一把拉住我。

“到……伤了,走”,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却急的像是等不及了一样,拉着我一把往外跑,我被她拉的差点摔了一下,但看她这般急急忙忙的,想着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吧,我不再多,跟在她身后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拉着我的方向,我瞧了瞧,这分明是去那座桥的方向,果然,苏颜年拉着我直直的往桥上跑,我远远的看到有个穿着白衣裳的人,坐在地上,他手撑着头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我走近了一些才发现,这可不就是失踪了一的书官大人吗?

我立马跑到他身边,他合着眼,脸色苍白,额角还冒着汗,重重的喘息着,很痛苦一般,“喂,醒醒,书官大人,醒醒”。

他听了我的声音,才勉强睁开眼睛,但这样衬的他脸色更白了,我心急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过是一不见,怎么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幅狼狈的样子”。

“是你们啊,别吵,吵得我有点头疼”,他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

他这幅虚弱的不行的模样,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看了看周围,那船仍然在江面上飘荡,捆住船的绳子都还没系好,我当下就断定了,这个人肯定是去了人间,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狼狈样子,我没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些生气的问道,“你去人间了?你疯了吗?你的身体能不能去人间,你不知道吗?”

“我没……”

“你别骗我,这和你上次去人间和罗大哥喝酒的情况,一模一样,书官大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要入轮回了,所以折腾一下自己也没事”,我又气又急,但见他越来越难受的样子,还是赶忙和苏颜年一起将他扶了起来,往住所走去。

“我的错,就是想在临走之前,再看看人间景色而已”,他的那样的无力,我也不知道什么,怪他吗?我怎么能怪他呢,若是我当时能救他,他如今又何须这般怀念人间景色,我不再话,只是扶的他紧一些,生怕他摔了。

他这次的情况比上次还严重,养了半个月才养回一些精气神,而且平日里衣裳也加多了几件,才会不觉得冷,他修养的日子时常就坐在书房里,而苏颜年坐在他身边,他们各自做各自的事,互不打扰,偶尔抬头,四目对视,会和对方相视一笑。

这些剩余的时间,都是他们的,我自然没有办法插足。

我本来也就打算这样和他们一起平平淡淡的过完剩下的日子,可这个人真的是冥顽不灵,明明好了要在家里养着,可江怀却偷偷和苏颜年商量,居然瞒着我溜了出去,傍晚时候我去送饭看到苏颜年一个人坐在书房呆呆的看着我,拼命的给江怀找借口,我便知道他又不在了,我索性直接守在屋外来个守株待兔,过了一个时辰我看到张子轩扶着江怀回来了,难得养了几他才好了一些,如今脸上毫无血色,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前些病恹恹的状态了,我气极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劳烦书官大人一定要走前作践自己,还要作践一下身边的人,让我们担心是很有趣吗”。

“我……就有点事”,江怀自知理亏,也没怎么狡辩。

“书官大人他不是……”,张子轩急急忙忙的开口,但江怀却打断了他。

“幸好在路上的时候,遇到张公子搭了一把手,多谢了”,江怀客气的道。

见张子轩在,我也不方便过多责怪江怀,只能也一并道,“多谢张公子把他送回来”。

张子轩有些吞吞吐吐,但最后只是简单道,“举手之劳而已,我……先回去了,书官大人劳烦你照料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张子轩手中扶过江怀,然后将这根病秧子,重新给扶着回到了房间,路上江怀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证,“行了,我不会再乱跑了,我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了”,虽然他没什么事,但是想来,可能到底还是和他是书官这个身份有关系吧,他都要准备离开了,这些事大多还是要准备的,他没有主动,我也不打算问,更何况我看他累的像是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更加连话都不想了,只是给他盖好被子,安静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病着的日子,时间过得特别快,有一吃晚饭的时候,江怀同我,五后,他决定和苏颜年离开元界,重新入轮回,我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他这话的时候,我到底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雪?”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我立马回神了,看着他的表情,我有些懊悔,又来了,我不希望,他总是这样担心我,我希望他,能想少一点,他负重来到这元界,我只望他能就这般轻轻松松的离开,“好,我知道了”,我扬了扬笑意,回答道他。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突然间想试试,要不要提前习惯一下,见不到江怀的日子,我偷偷和苏颜年打了个商量,让她这些都把饭菜送到我房间,我避开着不去见江怀,我试着维持了两没有见到江怀的日子,发现其实并不难熬,好像除了不出门有些无聊罢,我也没有过多的想念江怀,于是我便想,我是不是已经可以接受了,他要入轮回的事情了呢?

思考间我听到房间门轻敲了两下,我以为是苏颜年送饭过来,想也没想便打开了门,结果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江怀,我立马反应过来,抬手把门重重关上,江怀吃了个闭门羹,有些无奈的道,“你这几关在屋里做什么呢?出来吃饭”。

“我……我不吃,你送过来放门口吧”,我紧张的开口。

我听到门外传来了笑声,“你笑什么啊”,我开口问道。

他突然敛了笑意,“没什么,就是觉得,之前还觉得你好像长大了,突然间就又变回孩子一样了”,我还没反驳道,他继续道,声音也软了些,“出来吃饭吧,我和年年都快走了,和你一起吃不了多少顿了”。

真奇怪啊,我这几一直都在想江怀走了之后的样子,也一直避开不见江怀,都不觉得有多难过,可江怀这么一,我只觉得,有一些苦涩,我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自己脑门,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我明明是在自欺欺人,虽把自己这样关起来不见他来借此习惯他不在的日子,可明明就是因为心里知道他其实就在一门之隔的不远处,我知道他还好好的在这里,那自然不会有什么伤心的感觉。

我开了房门道,“走吧,吃饭去”。我坐在餐桌上,可以感觉到我的出现苏颜年挺高心,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好像也没有,他们要走的感觉,但是时间就在那里,三后,他们就要走了,他们要离开了。

用过晚膳后,苏颜年要和我一起去做糕点,我和她一起去了厨房,结果我想东想西的,一时间反而给苏颜年添了麻烦,看着厨房一团乱我还是决定回房间,路过院子的时候,我看到江怀他闭着眼睛坐在树下休息,本来我可以绕开他回到自己房间的,但是我的腿不听我使唤,径直的走到他身边,他的面容很是温柔,我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站了一会却隐约看到他嘴角勾了勾,想来是他根本就没睡着吧,而且也知道我就在他身边,可我明明知道他没睡着,我也不愿意离开。

见他睫毛微颤,想要睁开眼睛的样子,看来是装睡装不下去的样子了,可他准备睁开眼睛我却先他一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嘴角的弧度更深,却由着我胡闹,没有把我的手拉开,见我捂了一会都没有要话的样子,他才开口道,“这屋子里就我们三个人,年年没你这般无聊,你是想让我猜谁吗?”,他完还笑了一声,是我熟悉的笑声。

可我仍然没有回答,只是那样看着他,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睫毛扫过我的手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般旖旎的画面,我却觉得难受的要紧,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剜心,“怎么不话,要做什么恶作剧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会话,会笑,还会打趣我,这就是江怀,我两度找到他,两度喜欢上他,却两度不得,并且,两度失去他,其实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他走,我希望他能一直在元界,和我在一起,哪怕他不喜欢我,哪怕,他心中从无我半点位置。

我记得我坠崖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很希望能再见他一面,阴差阳错的,老爷成全了我,让我在这元界中,侥幸能再见他一面,侥幸偷来了这两年的时光,可如今,时间到了,所有的一切都要还回去了,他要牵着他爱了一生的姑娘,离开了。

而这一别,就是永生永世,我不会再见到他,上地下,我再也遇不到他了。

我看着他的脸想到,真奇怪,在人间时候,明明你也一动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一直昏睡,可我却还能熬过去,还能熬过这么多年,可现在你就在我面前,但我一想到你要离开的日子,我居然觉得,半分都要熬不过去了,江怀,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是不是不舍得我走?”,他敛了敛笑意,有些认真的道,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这个缺真是江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能猜透我心思的人,无论我是谁,他都能懂。

我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情绪才开口,“是会觉得一个人有些无趣吧,毕竟我们也认识了两年多了,觉得,在书官大人身边吃好喝好,闯了事还有人帮忙摆平,挺好的,你走了之后可能都没人帮我收拾烂摊子了”,我这话的时候,手仍然没放下来,他是最懂我的人,若是让他看到了我的表情,应该很容易判断出,我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可能我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会被他识破。

“雪,在这里的人,已经死了,你所遇到的一切,不过都是身后事,入了轮回,这些都是过往,不必太过纠结于心,当断则断,回忆很好,但我希望,你要往前看”,江怀开口道。

可他不知道,我念念不忘的,并不是只有这身后事,而是身前那些回忆,它太好了,好的让我不舍得放下,好的让我,误入了这个地方,再次见到你们。“书官大人,你希望我如何?”,我开口问道。

“放下吧,雪”,他最后的,只是放下。

我点点头,然后想起他还被我捂着眼睛,看不到,我才出声道,“好,我听你的,我试试,放下”。

“那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吗?”,江怀没好气的道。

我看着他勾起的嘴角,有些发愣的开口,“书官大人,你还记得,你给我起名字吗?”

“嗯?怎么这样问,记得啊,好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我你来的突然,我你能改变这里饶执念事,雪总能把这些肮脏的都盖起来吧,所以给你起名雪,而事到如今,证明我当初的想法是对的,是不是突然觉得,我眼光还挺不错?”。

“暖日迟迟花袅袅,我叫你袅袅,江袅袅可好?”,江怀那在蛮族中,和我话的景象,突然浮现在脑海郑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了,我松开了手,与此同时站起身背对着江怀,往自己房间走去,我低声念道,“暖日迟迟,花袅袅”。

江怀,那才是我的名字。

我走到房间门口回头,才发现他仍然坐在原处,目光看向我这边的方向,我也看着他,他因着去了人间的事,身形更是消瘦了,衣裳穿的也比我多了些,想起以前他还活着的时候,整日单衣行走,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他是以这样一个书生相貌出现在元界了,他应该也是不希望打仗,他应该是希望,能践行和苏颜年的来世之约吧。

我就站在那里发呆了会,直到吹了阵冷风,我才发觉是真的冷了,走进房间,把门关上,不再去留意外面的情况。我背靠着门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轻轻的了出口,

“江怀,我是袅袅,我是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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