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春芽拜师
秦羽霓被屋外竹林中的莺语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柔软的秀床上坐起，一身素色中单，青丝滑落肩头。揉了揉额头，倦意被全部驱走，便听得外面有动静。
珠帘被掀开，露出桃露温婉的笑脸。
“羽霓，快躺下！你伤还没好呢。”
“虽然比不上你家阿威，但我身子也没那么娇贵，你不用每都来照顾我的。”
桃露面色一红，赧然道：“你又取笑我！”
“怕啥，这又不是衣庄，私下里和我不打紧，对了，阿威回去以后对你怎样？要是他敢欺负你，我定饶不了他。”
“挺、挺好的。”
桃露脸更红了，人如其名，好似灼灼桃花上的晨露。
这一对关系定下来以后，碍于衣庄里的状况不便公开交往，桃露又是个面皮薄的，害怕让人发现了，真真是既惶恐又甜蜜。
秦羽霓也是对他们的事情很头疼，索性就顺其自然了。
桃露赶忙岔开话题：“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些馄饨，快梳洗了趁热吃、趁热吃......”
推开花窗，冬暖阁的卧房里铺上一层熹微的晨光。秦羽霓换了一身简单的湖绿交领襦裙，桃露帮忙梳理着她的秀发，一边着：
“再给我呗！凝香是被何员外抛弃的女儿，那也就是何闰生同父异母的姐姐咯？”
秦羽霓看了桃露一眼，果然吃瓜都是人类性啊，从古至今皆然。
“嗯，何员外早年间是望夫山中的猎户，一次跌落霁夜湖，被一名渔家女救起，互生情愫，后来他和渔家女生了一个女儿，孩子还未满月，他却抛下母女两走了。
待得他辗转到了云中郡，发了家，又另外娶妻生子，当年湖畔的渔家女恐怕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桃露感叹：“真是个负心薄性之人！所以被他抛下的那个女儿便是凝香？她隐瞒身份进入何家，只是为了给母亲报仇？”
“那个渔家女未婚先孕，还带着一个女儿，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也不知道凝香到底经历了什么......自五少夫人嫁给何闰生之后，凝香便也有了同样的心思。”
桃露惊讶得用手捂住嘴：“啊！为了报复，她就要嫁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太可怕了！”
“仇恨的力量竟然如此......如此......设身处地着想，倘若我遇到类似的情形，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桃露拉过秦羽霓的手，含笑道：“羽霓你的人缘这么好，大夫人、郡主、张老神仙都喜欢你，断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以后可不许瞎了呀。”
“哎？哎Ｃ啊，教训起我来了呀！信不信我扣阿威的工钱？”
“你扣啊，反正账本归我管......”
一阵追打笑闹，满屋子都是少女们的欢声笑语。
过得片刻，冬暖阁的门被推开，春芽扯着嗓子的喊声响彻屋子：
“掌柜的，今日秋高气爽，祥云漫，如此黄道吉日，春芽有一件大事要与你相商。”
秦羽霓和桃露一起出了卧房，就见到春芽一身颇为隆重的玄色衣裙，搭配着欢脱的双马尾，怎么看怎么跳戏。
“哟哟哟，这是谁啊？穿成这样，唱戏呢？”桃露忍俊不禁，打趣道。
春芽：“桃露姐你也在呀，正好，你也来做见证。”
秦羽霓笑了笑，道：“你穿的这么正式，莫不是来拜师的？”
春芽：“不愧是我师父，一猜就中，我真是来拜师的！”
秦羽霓：“你……可是想好了？”
春芽肃然，十分认真地道：“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师父，您一出马，不但搅黄了我的亲事，还让何员外为弟联络到了学堂的先生，春芽无以为报，唯独我这身子还用得上，您收了我，徒儿这条命就是您的！”
秦羽霓撇撇嘴，这话的，好像我就是专门拆人姻缘的，而且“身子”这句听着咋这么别扭？
张思景救起何老太爷，给何闰生把过脉，又开了解毒的方子，何员外感恩戴德，拍着胸脯表示今后不再做欺男霸女的事情，春芽的亲事，自然也就作不得数了。
“卖”女儿的计划泡汤了，尽管何员外答应帮忙替赵虎联系新的学堂，春芽的父亲赵二郎还是一气之下不认春芽这个女儿。
想必这也是她打算跟着秦羽霓一条路走到黑的原因吧。
“师父，连累您老人家受伤，您先暂且安坐片刻，主持人稍后就到。”
桃露：“哟，这还有主持人呢？”
话音刚落，一个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叫起：“秦掌柜在里面吗？春芽姑娘到了没有？”
春芽应了一声哎，连忙跑到门口，将薛湛请了进来。
薛总管一身宦官衣袍同样穿得端端正正，身后的宦官抬了一应供桌香炉，祭品进来。
薛湛春风满面，抱着拂尘对着秦羽霓拱手笑着：“恭喜秦掌柜，今日喜得高徒，咱家凑个趣，特来做个见证，为你主持收徒仪式。”
秦羽霓愣了愣，盛情难却啊。
春芽道：“师父，未经得您的同意，春芽不敢擅自做主，将师祖的牌位请过来。等咱们回到衣庄，春芽再到师祖的灵前请罪。”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好吧，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入了我门可以，但若学艺不精，堕了我尚衣使传饶名声，我可是不会饶你。”
春芽很高兴：“嘻嘻，师父，您放心，我肯定用心学！”
一屋子人都很喜庆，薛湛赶紧安排宦官把供桌贡品布置好。
第一步便是秦羽霓告慰前任尚衣使林语桐林大家，牌位没有拿过来，便用一身郡主送给秦羽霓的迷花缎衣裙作为替代，恭敬地叠好，放在供桌的正中央。
燃起三支香，秦羽霓絮絮地着：“皇在上，后土在下，念有女赵氏春芽，今日感念师祖艺高德重，欲投我门下，望地为我共证。”
完复而再三扣拜，上了香，徒一旁。
薛湛清清嗓子，大声道：“吉时已到，收徒仪式开始！弟子事师，敬同于父，欲入师门，先敬祖师，嘉徒儿向师祖叩首。”
春芽上前，到得供桌前一敛裙裾，便是三拜九叩之礼。
拜完师祖，秦羽霓到得桌旁，正襟危坐。薛湛指挥道：
“弟子春芽，叩拜恩师，一叩首。”
春芽跪拜。
“兴。”
春芽起身。
“再叩首。”
复而再拜，如是重复三次，薛湛道：“弟子纳名帖，敬茶！”
便有宦官拿了帖子递到春芽手中，春芽跪行到得秦羽霓跟前，递上名帖，又接过茶盏敬上。
喝过茶，秦羽霓想了想，道：“今日有些仓卒，我也没有为你准备见礼。”
着取出一团金丝线头，交到春芽手郑
“我辈裁缝衣匠，这针线布帛便是安身立命的依仗，平素你大大咧咧的，希望你日后，就如同刺绣的丝线，细密有致。”
春芽笑着眨眨大眼睛：“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薛湛一甩拂尘，叫道：“礼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