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悲欢无奈
蕊仙居内不仅四处透亮,没有可隐藏处,还皆在程浩风感知下,要整蛊他太难了。
胡仙仙这里瞧瞧、那里试试,选不到合适的地方,最后打算在厕所门边设个小陷阱。
仙体没有污垢,地仙已可以不吃不喝没有排泄物了,天仙更是体清身洁,可是,胡仙仙被压制灵气,又住在了特意隔离她的蕊仙居里,身体状况和凡人一样了。
厕所也是琉璃阁,只是在胡仙仙坚持下围了纱帘,这纱帘勉强能遮挡些。
寻来寻去,屋内器物件件精美,可没有哪件能用来搞恶作剧的,胡仙仙快泄气了,最终瞥到一个皮水囊,决定用这个。
那是胡仙仙本有的袖里乾坤中所存,是征战之际发的军需品,她虽用不着,可留了当纪念。
因是纪念品,胡仙仙让程浩风把皮水囊留在这里。
将皮水囊灌满水,系好后,又再用长绳扯到厕所纱帘上方,只等程浩风来了。
程浩风在修同天城,这黑球之上凶兽横行,是荒凉之地,要利用这里达成目标,必须要有可控制的势力,可立足的根据地。
忙完之后,夕阳西下,微微笑着踏入蕊仙居,一进门立刻感知到了胡仙仙藏在厕所。
憋着笑往厕所走去,靠近后即已发觉纱帘上方有水囊,他伸手想用灵力移开皮水囊,可忽然又收回灵气,假装不曾发觉直走进去。
纱帘一撩,胡仙仙一扯长绳,囊口系带散开,水“哗啦啦”如倾盆大雨般正倒在程浩风头上!
“咯咯咯……”清脆的笑声回荡,胡仙仙从另一侧的纱帘蹿出来。
程浩风的脸色阴沉,湿淋淋的愣愣站在那里,散发着森寒之气。
胡仙仙收了笑声,咧咧嘴看着狼狈的程浩风,畏惧地缩了缩头,腹诽着:这么小气啊,不好玩……
“喜欢玩儿水吗?那玩儿个够!”程浩风凶巴巴地吼着,粗暴地一把就扛起胡仙仙往外掠去。
蕊仙居外本是岩石和树木,也不知何时连起了琉璃长廊,掠到长廊尽头是一个半亩方圆的水池。
胡仙仙还没看清水池环境,已被程浩风带入水中,温暖滑润的水淹过肌肤,如丝缎轻抚。
池中水雾漫漫,衣衫都抛到了池岸,畅游嬉戏的两人如两条自在的鱼儿。
“怕不怕我?”程浩风含情脉脉问着怀中俏人儿。
都问爱不爱,他要问怕不怕,当然不怕了,这么笨的问题,胡仙仙都懒得回答,只撅了撅嘴。
“我不是问你怕不怕我假装发怒的时候,是此时此刻怕不怕?”他眼中有情,还有欲。
姣好容颜染了绯色,更加动人,水润花开满池春.色。
飒爽英姿是人人可见,人人可赞的,柔媚情态、玲珑身姿却只你一人可见,只接受你一人赞美。
“求你了……算我怕了你……投降还不肯饶我?"声啭娇语如黄莺。
看着楚楚动人的娇羞胡仙仙,程浩风满面笑容春风得意,揽着她纤腰到池边歇息。
“是不是太无聊才捉弄我?等一切完备,把无一他们全搬来这里,你也不会寂寞了。”
寂寞吗?承认寂寞岂不是承认很需要陪伴?一向千山万水独行的胡仙仙哪会需要陪伴?
“才不是因为寂寞呢,是你让我生气,什么‘蕊仙居’三颗心中皆有我,三心呢,三心二意啊!我要一心一意。"胡仙仙随口说个理由。
“那些男人三心二意是错,我三心二意却是对的呀!”
程浩风也学会胡说狡辩了,胡仙仙不满地挥挥粉拳。
可他一脸严肃,板板正正地说:“我的‘三心’不仅是爱心、痴心、决心皆因你,我还有佛心、道心、魔心,是不是真的三心?二意嘛,天意、我意,皆是一意!我的三心二意没错吧?”
胡仙仙两手托腮,眨眨眼,想了想,再想了想,还真没有可反驳的理由。
两人又嬉闹一会儿,穿好衣服往回走,程浩风又说了各种解闷办法。
“你还记得扎措沙薨之城中的小白楼吧?他那千里留影之术确实不错,我已研习得差不多,等我完全精通,在蕊仙居里也建一个,你能经常看到我在做什么,也不会觉得闷了。”
他理解忙惯了的人突然无事可做会非常难受,可目前的安置办法是他能想出的最好在一起方式,心有愧疚,只能尽力让她过得有趣一点,开心一点。
“浩风,我这么过下去,会不会变成一头猪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承担,活着也没意思。”
“只是暂时如此嘛,以后的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生一群小宝宝,到时候你不是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承担,是要嫌他们太闹腾了。”
“一……一群小宝宝……”胡仙仙觉得一个小宝宝都很遥不可及,还一群!
也不知怎么扯偏了话题,程浩风美滋滋地幻想着儿女绕膝,可胡仙仙黯然低头,连真正夫妻也做不成,还谈什么生宝宝?
慢慢适应了在蕊仙居中被软禁的生活,没事儿就翻书看看,有时也拿出神器一一摩挲着,苦苦思索后,心中更不安,直觉终有一天,需要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
有一天看那些神器之时,多观察了一下若虚凝露。她对才得的神器了解不多,举在手中更像一颗水滴形的水晶玩器。
漫无目的走来走去,突然感受了一丝微弱灵气,极其微弱,但确实有!
若虚凝露是可收储或反弹灵气的神器,难道阵法之中有极其稀薄的灵气残留?这很可能,只要不是铁杀阵,漏一丝灵气不算稀奇。
胡仙仙暗藏若虚凝露在隐隐约约有灵气的位置,尽管所收集的很少,可年深月久之后,或许能储够灵气呢?到时候想办法解开经脉,说不定能重获自由。
“把若虚凝露放在这里做什么?”程浩风看到了放在奇怪位置的神器。
“我不能御使祖师遗留神器了,放着也没有用处,不过我发现搁在那里很好看,阳光折射有彩虹般的光晕,月光朗照如冰雪晶莹,就当个小摆设吧。”胡仙仙编着理由,若是别人知道把含混沌力的神器当摆设,会怎么个气她暴殄天物?
程浩风笑了笑,探手试过之后还真没有感应到灵气波动,任由她摆放在那里了。
胡仙仙长舒一口气,若虚凝露与本身阵法的所漏微弱灵气一致,难发觉是在刻意收集,再精明的人也有疏忽之处,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又过两天,程浩风略显焦急地告别,“仙仙,我要出门一趟,你不要担心,乖乖等我回来。有什么事可以拉这个铃铛,无仇会来帮你解决。”
“是什么事?”胡仙仙追问着。
“沈廷扬去世了,正月十五夜里被冻饿而亡,正月十八中午才有人发现。”
“哦……”胡仙仙脑袋钝钝的,竟忘了悲伤,怔怔出神:“已经正月了,那又过一年了呀。”
到的时候还是腊月,此际又快正月下旬了,只是不知黑球和水球法朝时空是否一致。
程浩风知她所想,解释道:"只要没有扭曲时空的阵法,两处的时间差别不大。”
胡仙仙点点头,没有什么能握在手中,时光更是留不住,别人说物是人非,于她而言,物也不是了。
“乖一点,等我回来。”程浩风不舍地抚了抚她发丝,转身匆匆而去。
蕊仙居外四季如春,边城戌边将士的军营外则是朔风吹雪。
看着荒凉冰原,纵然程浩风不畏寒暑,也心中苍凉。
已问明沈廷扬之死详情,因他与边关将士相处还好,又博学多才,颇受人敬重,过得艰辛却也没受委屈。
可妻子女儿接连惨死,他身体垮了,虽说传言讲胡仙仙掳走沈竹君,可他知道女儿不在世间了,不用什么证据,凭着父女血缘天然亲近也感应到。
正月十五,边城中办元宵灯会,休歇的将士去了城中观灯,值守的将士站岗,都劝沈廷扬随人去城中观灯散散心。
见满城来来往往的人团聚欢乐,他更添了伤感,携一壶酒缓缓独行,和同来的人走散了。
站岗的人以为他和入城的人耍乐去了,入城的人以为他先回去了,没有注意他踪迹。
正月十六中午请他吃午饭,没见着人,这才到处寻他。
直到正月十八在一个土坑里找到了尸身,那地方离营地不算远,土坑也不大,据当时情景,他们推测到他是意外巧合致死。
他摔在土坑中,因醉了酒爬不出来,折腾累了就迷迷糊糊睡了,再次醒来是被冻饿而醒的。
那时他没了力气爬出去,雪还下得更加大了,不久之后埋他在雪堆里。
找的时候,将士们有很多次经过这里,没料到他的尸身在雪下。
正月十八雪停了,中午又出了大太阳,雪化了一些,露出土坑边沿的酒壶,这才猜到他在雪下,刨出来时尸身成了青紫色。
程浩风着急赶来,不只是因友谊,还因他们所发的誓言。沈廷扬在与多吉.喀勒发誓时曾言,若违誓会在蛮荒之地冻饿而亡,无人送终。
誓言应验了,当初他们发誓之际本就是为了诳多吉.喀勒,法朝早晚和番邦要争个高下,征番已算违誓。
程浩风当时说若违誓言,所求所愿终将一场空,因为他觉得和胡仙仙一起没有和白回风一起的感觉,以为所求所愿再不会实现了,拿一个原本无望的事来赌咒,应验了又怎样?
可如今他非常害怕誓言应验,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会爱上胡仙仙,不是因她是白回风转世而爱上,只因她是她自己,这更深更沉更明确的爱,程浩风再也不想放弃!
为了显得誓言不应验,他要亲自为沈廷扬风光大葬,送沈廷扬魂魄早些投胎去往和睦康乐之家。
在他去往边城的同时,扎措也去往边城,只是两人目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