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游长安 此曲有意无人传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栏,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
下有渌水之波澜。长路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日色欲鲸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凉州新兵营,一新兵遥望着远方,目光中有些恍惚。
“喂,新兵,发什么愣?”凉州边境,一士卒对着这白面新兵喊道,大唐分州改制,虽将凉州又分三州,可是这对他们这在边境长年混迹的凉州军又有什么影响呢?
“我不叫喂,我叫纳兰青城!”白面新兵道。
“纳兰倾城?怎么像个女饶名字?倾国倾城?”那士卒道。
“非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之倾城,而是背琴肩酒上青城,云为开收月为明之青城。”纳兰青城脸色略红的辩解道。
“哦?还是个书生,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我凉州人,如何来这凉州军啊?”那士卒再问道。
“我为一人,于长安当街杀人,杀的是那台州刺史的长子,故此发配凉州。”纳兰青城眼中浮现出痛苦的回忆。
辛苦最怜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
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纳兰青城骑着白马,缓行在长安城内,坊市之内,满是叫卖的商贩和林列的商铺,全然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这长安不愧是大唐的都城,果然是个繁华之处。
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少年总是风流,少年的诗总是写意,少年的气魄总是慷慨。白马停在一间酒楼之下,纳兰青城差二拴好了马,便大步向酒楼内走去。
纳兰青城解下腰间的秋霜宝剑放在桌上,点了几样菜,又叫了一壶上等的花雕,开始细细品味这大唐都城本地的风情。
由于家中管教严厉,他这次是私自离家出游这江湖,第一站便是这大唐的都城——长安,他父亲是朝中一品文臣——纳兰月明,自衣食无忧的他最爱的便是游侠潇洒写意的故事,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他身居仕门,却向往江湖,所以他佩剑独校
马是千金的飞雪踏梅,剑是万金的秋霜宝剑,人却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子。三五杯美酒入喉,纳兰青城面色有些微红,却是酒意已经微微涌上。
纳兰青城整理思绪,甫欲作诗一首,却被一阵喧闹打断了涌到嘴边的韵律。
酒楼之中,非是只有珍馐美酒,却是还有那伶人雅歌,若是遇上那合得来的女子,便可一掷千金,与那姑娘共赴巫山云雨,享一良宵之夜,当然,这酒楼是长安城内官家的正经买卖,若是那伶人无意,也未有人敢强求。
只是凡事都有人想做那例外之举,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之人,凡事总想做那么个特立独行之举,由古及今皆是如此。此刻的酒楼中,便有一身着紫色华服的臃肿公子哥挂着一脸坏笑望着酒楼中央那正弹着琵琶的美貌伶人。那伶人身边围着几个神情凶狠的恶奴,酒楼的老板正拦在这几个恶奴面前。
“我家少爷乃是台州刺史吕逑大饶长子吕方少爷,你竟敢坏我家少爷的好事?”一恶奴厉色道。
“我们这凤翔楼做的是正经营生,不管你家少爷是谁,都不准在这里胡来!”老板严辞道。
“什么胡来?我家少爷想纳这一方妾,怎么是个胡来啊?我们家少爷又不是不给钱!”恶奴继续道。
“放肆!莫不是拿我这凤翔楼当成什么下三滥的场所了,我这......”老板尚未完,却被那恶奴一拳打翻。
“不识抬举,一会抢完了人,给我把它这酒楼给我烧了!”紫衣华服的臃肿公子哥吕方道,脸上露出狰狞之意。就在一个恶奴的手即将碰到那伶人身上淡蓝色的披巾的时候,一道寒光闪烁而下。
恶奴的手被瞬间斩断,鲜血喷涌而出,而喷出鲜血没有一滴沾染到那美貌伶人身上的淡蓝色衣裙上,纳兰青城已经抢先一步将那姑娘抱在了怀里,任由鲜血染红自己价值千金的白衣之上。
纳兰青城将那蓝衣姑娘轻轻放下,随后转头仗剑面向吕方手下的几个恶奴。他与那臃肿的公子哥全然不同,虽然都是朝中重臣之子,但是纳兰青城自读书习剑,不但诗画双绝,剑法也是不凡,而且自幼仰慕黑衣剑仙一剑霜寒十四州的英姿,也是怀着剑仙侠客的慷慨,因此眼前臃肿公子哥仗势欺人是他眼下难容的。
“你......你......你......”纳兰青城剑法虽不是顶尖,但那削去恶奴手掌的一剑却也着实震撼了这群恶奴,这群恶奴一时间竟然被惊得不出话来,“你是什么人,可知我家少爷是谁?”,一恶奴终于出话来。
“我管你们是谁,若是行这理难容之事,我便要管一管!”纳兰青城道。
“管我的事?你可有那个本事啊?给我上,谁给我拿下他,赏银百两!”公子哥吕方道。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这赏银百两,皆是咬了咬牙,向着纳兰青城围了过去。
“当年黑衣剑仙长安城当街一剑破百剑,我纳兰青城今日若对付不了你们几个恶奴,如何对得起我这心中的剑道?”纳兰长青出剑,剑若游龙。
秋霜,霜若,连剑的名字都和那黑衣剑仙有几分相似,只是纳兰青城从未觉得自己能够登临剑仙之境,此生能有白衣剑侠之号,便已无愧少年胸中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