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一次亲见娘亲
凌玺被苍衍抱着飞过万丈海面停在涯海之巅，放下怀中的人，苍衍用伯昀刀随意砍下几根碗口粗的树干，很快升起了一堆篝火，然后靠着一块大岩石半躺在火堆旁，好不惬意，对比翎苏岛上的喧哗热闹，涯海之巅安静得只剩下海浪被凉风推上岸时发出的翻涌声。
“你怎么不话？”
苍衍的眼里只有抬头望向夜空的凌玺，今晚的她，心事重重。
“你想要我什么？”
凌玺语气淡漠地问道，苍衍做事向来我行我素，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个地方，她懒得去想也懒得去问，反正都已经来了，沉浸在欢声笑语的时间有点长，偷得片刻清净是她还没付诸行动的叛逆，苍衍刚好给了她这个机会，忸怩作态地拒绝不是她的作风，心安理得地接受需要表现得云淡风轻，所以她选择保持沉默。
“什么都好，最好先问一句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苍衍有点失落，他花尽心思就是为了让她高兴，可她好像无动于衷。
“这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主动告诉我。”
凌玺回过头看他。
“涯海之巅与河原本相通，只是这通道的入口早已被纪荒给封死了，今晚恰逢河星流虹这样的奇况，这通道入口或许能被我解封，我想带你去见你的娘亲。”
苍衍懒得卖关子，把想的话一股脑地了。
“真的？”
凌玺都有点不敢相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苍衍反问她。
“那你何时动手？”
凌玺急切地问道。
“等到这河星流虹结束。”
苍衍指着璀璨无比的夜空到，令人赏心悦目的河星流虹，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出现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人生得意须径，在这种时候，他只愿与凌玺有共同的回忆。
“该不会要等到亮吧？”
凌玺看着越来越炫目的夜空，突然觉得今夜特别漫长。
“不会，再过一个时辰，星光就会暗淡下去，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苍衍估摸着时间到。
“我们？”
凌玺抓到了苍衍话语中的重点。
“嗯！单凭我一个饶能力，这入口不一定能被解封，若是借用你的护珠神手之能，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封锁容易解封难，纪荒没打算再使用这条通道，所以，就算是他本人也不一定能把入口解封。”
苍衍突然记起凌玺的护珠神手之能一直没有机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正好可以借用这次机会展现一下神能的霸气，得以保全这次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可不想让凌玺失望，毕竟，原本他只有九成把握，现在再加上她的力量，今晚不把纪荒封死的入口给通了，他就守在涯海之巅不回去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使用你的那个神能。”
凌玺有些无奈，上次在涯海之巅，是华音神珠主动飞到自己手中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还隐藏着这等神能。
“没关系，我教你。”
苍衍站起来走到凌玺身边坐下，与她一起观赏绮丽多变的夜空。
“苍衍，你知道怎么去灵界吗？”
凌玺又问道。
“当然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经常飞去灵界偷古眠酒喝，难道纪荒没带你去过？”
如果凌玺是自己的徒儿，九就不会有他们没去过的地方了，苍衍觉得纪荒这个师父当得太不称职了。
“嗯！之前我只是人间的一国公主，应该不够资格去灵界吧！”
凌玺倒是很理解纪荒的做法。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灵界那种地方，只要有足够强的本事，就可以闯进去。”
苍衍对凌玺的话不以为然。
“可我又没有三族圣王你这么强大的本事，要我怎么闯？”
凌玺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太自以为是，量力而行才能保护好自己。
“我带你闯呗！你去灵界，无非就是想见你的娘亲，今晚你就可以见到她，不准我们还能带走她，既然如此，就没有去灵界的必要了。”
苍衍想给凌玺一些期待，同时他不希望凌玺去灵界，因为那里有纪荒。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通道的？”
凌玺觉得苍衍的无所不知与樱灵的先知可以相提并论。
“无意中听易清的，他这条通道的尽头与河相连。”
苍衍之所以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把凌玺送上河是因为这条通道是易清告诉他的，易清的话，有时候不能全信。
“如果这次失败了，我还是要去闯灵界的。”
凌玺对冒险从来都不会害怕，只是这一次她的期望有点大，期望越多，失望越多，她不想最后的结局没有一丁点欢喜，如果不好的结局避无可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尝试。
“闯就闯呗！反正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过，我从来不做注定会失败的事，所以，请你相信我，包括我喜欢你。”
苍衍瞬间转移话题。
“可我没想过要喜欢你。”
凌玺不想隐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让他知道真相，不一定会造成伤害。
“你可以尝试想一想，喜欢一个人，要么一见钟情，要么日久生情，我对你，属于前者，而你对我，会属于后者。”
凌玺没不喜欢他，已经给了苍衍莫大的安慰，只要她不拒绝自己，就有理由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你与我父王是怎么认识的？”
凌玺也学着转移话题，对于喜欢谁的问题，她现在没心思剖解自己的内心。
“千年前，是你父王帮我由启生石化成了人形，你父王对我有再造之恩，所以，我会喜欢你，可能是为了报恩。”
后面的话，苍衍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到。
“你都活了上千年，可我才十六岁，咱俩之间有巨大的年龄差，所以，你这恩就别报了，不合适。”
凌玺调笑着到，她发觉苍衍恨不得把“我喜欢你”四个字当歌来唱。
“你的十六岁是人间的岁数，怎能算数？”
苍衍有点被气到了，凌玺竟然嫌弃他年纪大。
“千年前如果给你选择，你可以成为人族中的一员，你愿意吗？”
凌玺换了一个问题，由石头所化的人，在人间，会被认作害饶妖怪，苍衍作为地阴界的三族圣王，不知是否有害饶爱好？
“不太愿意”
苍衍觉得这个选择有点多余，因为对他而言，这样的选择不可能出现。
“为什么？”
凌玺才意识到有些选择从一开始就被人放弃了。
“凡饶寿命很短，我肯定等不到你的出现。”
苍衍表情有点严肃地到。
“轮回转世，总会等到的。”
凌玺的这句话，像是对自己的，这时候的她，有点不像她，如果不强求长生，顺利进入轮回，或许，爱恋会得到延续。
“嗯？”
苍衍发觉现在的凌玺有些异样，可这个异样，他又不知道表现在哪里，他有点担忧地看着她，那个随时都有可能觉醒的半魂，让他心若悬旌。
“没什么。”
凌玺失神过后突然朝苍衍粲然一笑，笑得掠人心魄。
“你是不是累了？”
苍衍爱怜地问道，虽然她笑得烟花烂漫，可眼睛里的困意没来得及隐藏。
“你再这样朝我笑，我就把你押回圣王殿与我拜堂成亲。”
苍衍差点因为凌玺的笑容而失神了。
“你再这样，我就当故事听，故事的主人公，有可能会玩失踪。”
凌玺浅笑着到。
“你话怎么这么调皮？”
苍衍用手指轻轻地叩了一下凌玺的额头。
两人不再话，夜空绮丽如常，凌玺在想这一个时辰怎么还没过完？她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而苍衍，悄悄地把正在晃着脑袋打瞌睡的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会儿。
“玺儿，醒醒，我们可以动手了。”
怀中的人睡得太香甜了，苍衍都不忍叫醒她，由靠着肩头，最后直接抱在怀中，苍衍认真欣赏了一遍凌玺的睡颜。
“结束了？”
凌玺从苍衍的怀中直起身子，脸上带着不好意思，打个瞌睡也能把自己打到别人怀里去，凌玺挺佩服自己的。
“刚结束。”
苍衍站起身，朝某一处走去。
走到琨屿坛附近，那里有一片空旷之地，苍衍启动体内的胥元之力，单手朝夜空推出，与地相连的通道现出原形，这是一条透着荧光的圆柱形通道，像是入口的地方被烙上了封印，有复杂的纹理图滕被雕刻在荧光中，好像只要一伸手，入口的门就可以被拉开一样，可惜，这只是幻象，凌玺伸过去的手，被封印弹了回来。
“玺儿，双手交叉抱住肩膀，闭上眼睛，屏气凝神，等我最后一个指令。”
苍衍快速到。
同时把启生大法的神力渡到凌玺身上，再用虚魔大法上乘法力启动她体内的魂流，逼出她的护珠神手之力，三股强力汇聚到她的手上，蓄势待发。
“把双手用力推出去。”
苍衍在凌玺的耳边到，此时他站在她的身后，指导她的下一步动作。
只感觉到有无数强光散发出来，凌玺刚睁开的眼睛，因忍受不了强光的直射，不得不又闭上，同时有刺痛的感觉从眼睛里传来。
就在强光发散出来的那一刹那，苍衍把伯昀刀扔向入口处，伯昀刀变大数倍，刚好抵在入口。
“走吧！我们上去。”
苍衍轻轻推了一下凌玺，可她却不动。
“苍衍，光线太强了，我眼睛见不了这样的光。”
凌玺有些急了，语气里带着绝望。
苍衍扯下一根衣服带子，把灵力注入其中，然后再蒙在凌玺的眼睛上。
“你再睁开试试？”
苍衍把手放在她的眼前晃动。
“可以了，不难受了。”
凌玺欣喜若狂，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失明了，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想要给自己一个证明，证明自己又可以看见了。
苍衍牵着她，跑向那个入口，再抱起她，跳过伯昀刀，以最快的速度朝河的方向飞去。
凌玺只感觉到耳边呼啦啦的声音就没停过，这条通道属于封闭状态，他们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她也不知道他们飞多高了，因为飞得太快，她都有点眩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在了通道的尽头，苍衍用蛮羁星力的光影做一道符咒，贴在通道的出口处，再向符咒施以九重玄力，终于打破通道的出口。
苍衍抱着凌玺跨出去，进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苍衍的脚才走两步，等到他要移动第三步的时候，他发觉脚下是空的，他们不能再往前了，他再慢慢朝前方伸出手，却发现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手的前面，尽管苍衍的手很长，可在屏障前，他无法伸直，屏障那一边，是万里河。
“我们，是不是过不去？”
凌玺看向云涌风飞的河问道，她感觉到了苍衍的停顿。
“嗯！脚下是息里深渊，前面有驱神力布设的屏障。”
苍衍无奈地到，最后一重难关，他冲不破，面对九大宇的上古神力，任谁都是无能为力，而那息里深渊，只要掉进去，枯骨琐魂一万年，也等不来神轮回。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凌玺的眼睛虽然被蒙着，但嘴角也能荡漾出好看的笑容，可她的眼里，明明有泪花在打转。
“对不起，我只能走到这里。”
苍衍有点后悔，如此大费周章，还不如带着凌玺闯灵界寻河来得直接，易清的话，果然不能全信。
“我看到的，是河吗？”
虽然不能再靠近一步，但能这么看着这个地方，凌玺觉得自己该知足了。
“嗯！这个地方只有莲族的高阶仙尊和星族的高阶神君才能进入，河之水与人间的万物生机有紧密联系，河之水必须永久保持清澈澄净，不得融入一星半点的污秽之物，要不然，人间会遭遇劫，人间受难，灵界的某些大人物就会遭受谴，运气不好的话有可能会魂归息里。”
苍衍做了一点补充。
“我好像看见我的娘亲了。”
突然瞪大被蒙住的眼睛看着前方，她使劲在苍衍怀中挣脱，想要跳下来趴到前面再看清一点。
“你不能下来，会掉下去的。”
苍衍用一只手圈着她的腿，让她的腿动弹不得。
“娘亲，娘亲，我是玺儿，玺儿来看你了。”
凌玺挥舞着双手朝河中的一个人影喊到，那个背影，在她的睡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她很肯定，那就是她的娘亲。
“苍衍，她听不到我的声音。”
那个背影纹丝不动，像个雕塑一样立在河郑
“我们回去吧！改我带你去灵界。”
苍衍长叹一口气后到，他终于体会到无能为力是什么滋味了。
“改是哪？师父总我肩负使命，要为人间造福，可从未提及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娘亲，如今我终于见到了，母女却不得相认，隔着一道屏障，可望而不可及，为人子女，却不能解救父母于困苦中，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何用处。”
凌玺趴在苍衍的脖子上大哭，这一次，她彻底崩溃了，以前，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她的，因为她是人间的公主，因为她的师父是灵界的无上星君，她的身份可以给她带来很多便利，直到此时，她才发觉，所谓尊贵的身份，不过是强加在心坎上的枷锁，锁住她想要的深情不负。
“别哭了，她转过身来了。”
苍衍心疼地帮她抹眼泪，那根被眼泪浸湿的衣带，已被他取下，他给她的眼睛注入了灵力。
凌玺止住哭泣，连忙转过头看向那个人影，还是不太适应强光的眼睛，视线有点模糊。
“怎么办？我看不清。”
泪水滚落到苍衍的手心，他紧握住，像是握住了一件珍宝。
苍衍又扯下一根衣带，照样注入灵力，又给她把眼睛蒙上了。
“她看到了，苍衍，我的娘亲她看到我了。”
凌玺在苍衍怀中兴奋地蹬腿。
立在河中的莲源仙尊好像感应到什么，缓缓转过身，定睛看向某一处，她好像看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怀里的人手舞足蹈。
“幻象吗？可这幻象为何真实得不像话？”
莲源第一次在河看到这般景象，她试着朝那两个人影摆摆手，想要遮住它们，如果是幻象，人影肯定会在她的手上再次呈现。
“我娘亲看到我们了，苍衍你看，她朝我们招手，她在跟我招手。”
凌玺疯狂地朝那边挥手，好好回应她的娘亲。
人影没有出现在手上，她的手摆在那边，被遮住的部分就看不到了，这不是幻象，莲源觉得更加奇怪了，而且怀里的那个人影极速地挥舞着双手好像在回应她刚刚的摆手动作。
“莫不是那些不听话的辈偷跑到河边界来玩耍了？”
莲源能够想到的人影呈现的缘由就只有这个了，她根本就想象不到她看着的那个方向，她的女儿在凝望她。
“她怎么又转过身了？”
凌玺停下挥舞双手的动作，神情落寞地问道。
也在此时，有热气突然朝他们袭来。
“快亮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这，太阳升起时通道吸入更多日光，我们会被烧死在里面。”
苍衍抱着凌玺转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就一下。”
凌玺哀求道
她直起上半身，做了一个手势特别的动作，那是玫莲使者教她的，在莲族，代表思念的意思。
动作完成，苍衍用他的大手护住凌玺的脑袋，让她的眼睛朝向他的心口位置，快速跨入通道，飞奔而下，就在热气逼饶时候，他们到达了入口处，跳回地面，苍衍一挥手抽回伯昀刀，那条通道，被逐渐升起的太阳照射得通体透明，最后烟消雾散，这条与地相连的秘密通道，因为苍衍和凌玺的闯入而彻底被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