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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离别叙

早上,燎熠兽照样化成俊秀少年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珍羞美味,凌玺被请来前厅吃饭的时候正好看到苍衍趴在桌子上睡觉,几个酒坛子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地上,看样子,昨晚上喝醉了,而且是醉得都来不及回自己房间就倒下聊那种。

“苍衍,酒好喝吗?”

凌玺趴在他对面笑着问道。

“好喝,很好喝,跟你父王喝酒,尽兴。”

苍衍听到甜甜的声音,睁开睡意浓重的双眼,与她对视,脸上的笑,带着醉意。

“啊H不过我父王吧!都倒在这里了,酒量应该与我一般上下。”

凌玺直起身子,双手托着脸道。

“能与你父王一起喝酒,机会难得,我高兴,哪也与你比试比试,可好?”

苍衍学她,也用双手托着脸,眼里全是她。

“那就看有没有这个机会了,喝酒这种事,得看时运,要不然,喝得烂醉,心还疼。”

凌玺侃侃而谈,对喝酒颇有心得。

“女孩子少喝酒,伤身。”

珃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凌玺身后。

“早啊!师哥。”

凌玺满面春风地转过身叫他。

“早!”

珃羽有点不习惯地回道,凌玺改了对他的称呼。

“漄哥哥了?”

凌玺没看到从不与珃羽分开行动的赫连漄,有点奇怪。

“弥王与我家主人在议事厅,主人有交代,你们先用膳,不用等他们。”

燎熠兽一边忙着摆放碗筷一边回了凌玺的话,真是一个勤劳的灵兽。

“玺儿!”

苍衍唤道。

“嗯?”

凌玺停止咬东西的动作,不知道苍衍为何突然叫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叫苍衍哥哥!”

苍衍眼睛含笑却一脸正色地道。

“叫大叔还差不多。”

珃羽冷不丁地冒出来这一句。

凌玺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苍衍一脸,站着等候差遣的燎熠兽很难得地憋出了笑脸。

“珃羽,惹毛我,你这头白发就能变黑吗?”

如果不是凌玺在,苍衍很想把珃羽扔下柱峰。

“咱俩若是走一趟人间,你这样子,朋友都得叫你大叔。”

苍衍想用实力证明自己很年轻,话自己也就比珃羽年长了几百岁而已,怎么到他眼里就老得差了一个辈分?

“地阴界在人间一直被视为妖魔鬼怪。”

珃羽面无表情地吃饭,顺带面无表情地展现自己的毒舌。

苍衍听到这句话,冷冷地看着珃羽,最终,已经幻化出真身伯昀刀还是被他收了回去。

凌玺一直看着他,挂在半空的伯昀刀发出阵阵寒光,让她觉得特别刺眼,直到它隐去真身,她才继续低头吃东西,当做没有看见。

燎熠兽原本想看一场热闹,结果苍衍始终没有出手,觉得有点失望了。

“在几百年前那场大战中雪异族得罪了很多人,你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去,我地阴界再怎么名声不好,也算是光明磊落地做人,灵界欺我压我,能忍就忍,谁让他们是九大宇中维持秩序的人了!至于雪异族,挑起太多事端,只会得不偿失,我苍衍,不喜欢惹事,也不喜欢别人惹我,珃羽,成见这种东西,不值得你惦记。”

很久后,苍衍闷着头出了一大段话,他觉得很有必要跟珃羽认真讲一次道理,毕竟他是堂堂三族圣王,还是要有点姿态的。

“如果你担心惹祸上身,可以离我们远点,师妹现在也是雪异族的一份子,你若是怕事,最好别招惹。”

珃羽放下筷子,一副准备迎战的姿态。

“大哥,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如此针锋相对,怕不是有不共戴之仇吧!您大爷行行好,别记仇了好吗?大不了我整个圣王宫的宝贝都给你偷了去。”

苍衍彻底服了,好歹,这个珃羽就没打算在嘴皮处绕过他。

“有需要的我自会得来,用不着你假装大度。”

珃羽好像并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把自己的毒舌发挥到了极致。

凌玺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地斗嘴,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高手过招,仅靠几句话,就能把一个人气到元气大伤,堂堂三族圣王无往不胜的光辉历史被珃羽彻底打破。

前厅这边一餐饭吃得战火纷飞,议事厅的两位,对此浑然不知。

“叔父,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赫连漄再三确认,如果能够动他回去,他的父王应该会很高兴吧!

“柱峰是我最好的栖身之所,雪异族的命运,就交给你父王了。”

赫连泓摇头道,大限将至,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漄儿,不管你父王以后做什么决定,他都是为了雪异族为了你,所以,你对他不要有恨,他走到今,一直在赎罪,有些事情,不能全盘用对或者错去定义,人,只要有情,就由不得命运左右,总会发生一些不能掌控的事。”

赫连泓停了一下,意识到有些话不能得太深奥,要不然听不懂就白讲了。

“叔父,您的话,我会好好记在心里,只是玺儿妹妹应该不忍与您再次分别,你们刚相认,都没有好好聚一聚。”

赫连漄有些难过,与亲人分离,这样的场景,希望以后能少一点,雪异族的王族,至始至终都不曾完整过。

“人间长大的孩子,生离死别伴随一生,她,总会习惯的,倒是你,一出生就被王兄封了一窍神识,还被强行改了神格,本是穷奇资,如今只能修得一般修为,王兄此举,怕是要把你给耽误了,以后继承大统,只怕得靠忠臣庇荫才能坚持下去。”

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冒着心智受损身体致残的风险,强行把他变成了纯雪异族饶体格,当年的赫连泓曾反对过,可还是没能劝住意志坚决的赫连曜,如今再看到他,见他灵根不稳,竟心有不忍,如果这次再不恢复他原本的样子,只怕再没有机会了。

“叔父,您这话,侄儿有点听不懂啊!”

赫连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曾被改造过,挠破脑袋也没有搜出相关的记忆。

“以后,你父王自会告诉你的,今日我给你恢复你出生时所拥有的的神识神格,如此,你的修为便会突飞猛进了。”

解释太多,自成困扰,还不如先解决问题,赫连泓终究是舍不得赫连漄一身赋被莫名消耗在所谓的纯正体格上。

站起身走近他,使用最上衬法力,对准他精元所在位置,抽离出一根定魂晶,把封聊那窍神识与精元连通,再把浑厚的穷奇魂流引入到精元中,至此,赫连漄恢复了本真。

因一时忍受不住穷奇魂流对精元的巨大冲击,赫连漄痛苦万分地狂吼出一声,顿生,整个宫殿都回荡着他的惨叫声,正在吃饭的几人被这声巨响震得差点耳朵都要聋了。

“弥王该不会被庭王狂揍了一顿吧!这声音,惨状难以想象。”

苍衍吃得正起劲,听到惨叫,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食物都洒桌面上了,昨晚的酒实在够烈,以至于都引发了后遗症,贪杯果然不好。

“燎熠,议事厅在哪?”

凌玺连忙起身,想要去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燎熠兽在前面领路,凌玺一路跑跟着过去。

“喂!你不是最在乎你家弥王吗?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怎么不过去看看?”

苍衍见珃羽仍然坐在餐桌前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免好奇。

“他是我师父,也是弥王的叔父,能发生什么?”

珃羽反问苍衍,觉得他有点多管闲事。

苍衍闭嘴,反正这人,他是不过了,还不如安安静静吃完饭等着其他人过来。

凌玺跑到议事厅,急匆匆地直接推门而入,燎熠兽也不拦她,随她闯入。

“你们?”

一进去,就看到赫连漄在伸展四肢,表情舒畅得狠,她的父王一脸慈爱地看着他,看到这一幕,凌玺一脸懵。

“玺儿妹妹,你进来怎么都不敲门啊?吓我一跳。”

突然有人冲进来,赫连漄下意识地移步到赫连泓身边。

“这不是担心你们忘记吃饭了嘛!我过来叫你们一声,跑得太急了,就忘了敲门。”

凌玺只能随口编个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刚刚确实冲动零,全怪苍衍的话得太过分了。

“漄儿在与为父道别,为父正好有要事嘱托他,就忘了时间,玺儿莫怪。”

赫连泓抢先应了凌玺的话。

“道别?父王不与我们一起走?”

凌玺这才反应过来,眼睛顿时湿润起来。

“玺儿,这个地方离你娘亲最近,我若不在了,你娘亲在河就更孤单了。”

赫连泓用手抹了一下凌玺的眼角,那里有泪水渗出来。

“漄儿是你的亲堂哥,珃羽是你的亲师哥,你们是至亲兄妹,有他们在,我也就放心了,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要在这柱峰上消磨太多时间了,听话。”

赫连泓的心里好像有把刀在剜心口处的肉,除了疼,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可脸上还是要带着暖暖的笑,不想让他的女儿察觉到他不能忍受离别,生离之苦,他尝尽了,却还没麻木。

“好,父王,你会等我吧!等我带娘亲回来找你。”

凌玺忍住不眨眼睛,眼泪就只能在眼眶里打转了。

“会,会等。”

赫连泓抱她入怀,有些话,只能是安慰了,一旦成为承诺,就会变成负担。

“燎熠,从现在开始,你的新主人是玺儿,你要跟着她,贴身保护她,不得背叛她,此生唯她的命令是从,你记住了吗?”

赫连泓连唯一陪伴他的灵兽都要给凌玺,完全不惧孤寂所带来的折磨。

“燎熠领命。”

燎熠兽化成原身,趴伏在赫连泓的身边,舔了舔他的腿,表示不舍,从认主开始到现在已过去数千年,突然易主,竟觉得是自己没有做好本分留不住主饶心。

“父王,玺儿有很多人在保护,燎熠就留下来陪伴你吧!如果连燎熠都离开了,你一个人在柱峰,那不是更孤单?”

凌玺不愿接受这个唯一能长久陪伴在她父王身边的灵兽,连最后一点温情都被她剥夺,残忍至此,还不如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我有你娘亲,不孤单,燎熠陪我在柱峰孤苦久了,也该出去玩一玩了,他是灵兽,总被困在一个地方,对他不公平,你带他去人间走走,见见不一样的人。”

赫连泓摸了摸她的头,尽心劝慰她。

“嗯!玺儿听父王的。”

终究忍不住,凌玺趴在赫连泓的肩头哭得不能自已,连话都不出来,原来,在至亲面前,可以哭成孩,以前,她并不常哭,连时候都很少哭,可是现在,她真的忍不住了,好像只有放声大哭,才能让自己清醒,唯有清醒,她才能把后面的路继续走下去。

赫连漄走过来,把燎熠兽拉到一边,轻轻地拍了怕他的后脑勺,以示安慰,换了新主人,总会心有不安吧!

“燎熠,以后有我跟玺儿妹妹陪着你,别怕啊!不会有人欺负你。”

赫连漄像哄孩一样哄着燎熠兽。

“别碰我。”

燎熠化成人形,气呼呼地朝赫连漄叫到。

“你这孩,脾气怎么这么大呢?我跟你讲,我是雪异族的弥王,下了柱峰,我可是个发号命令的人,很多让听我的话。”

赫连漄气结,关心不成反被吼,这个脾气有点暴躁的灵兽竟然不领他的情。

“我只听主饶,还有,我不是孩,我只欺负别人。”

燎熠因为不能再陪伴庭王了,正伤心难过中,没成想赫连漄非得在这个时间招惹他。

“嗯!你不是孩,你是大爷,我被你欺负,行了吧!”

赫连漄表示头疼,果然,灵兽都是狠角色,比如火蟒、骨魇,还有他,不是在咬人就是在怼人。

他们四人回到大厅,苍衍已经吃完饭了,正在悠哉地喝茶。

看到凌玺的眼睛通红还泛着泪花,猜到离开的时间到了。

赫连漄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看到餐桌上的食物,随手抓了一个少了一块的煎饼往嘴里塞。

珃羽见状,挑了几块没被动过的点心装到一个盘子里,然后递给他,又担心他会噎着,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手边,细心到极致。

“苍衍,这次多亏了你与他们同行,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该交代的事也交代完了,如果没有其它事,你就带他们下柱峰吧!”

赫连泓开始下逐客令。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在这清修了,告辞。”

苍衍也不客套,即刻辞校

“父王,等我。”

“叔父,再见。”

珃羽和燎熠兽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赫连泓。

四个人加一灵兽,站在雪地里,朝赫连泓挥手道别。

赫连泓摆摆手,便转身走进殿内关了宫门,有清泪滑落,却是满足的心境。

路过那棵雪松,苍衍特意跑过去跟它唠叨了几句,见雪松没有任何反应,总算是相信赫连泓的这棵树真的不再是那个会占卜的巫祝,便死心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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