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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流樱花开

珃羽见苍衍带着凌玺已经飞上去了,便幻化出坤云梯悬在柱峰半腰处,坤云梯并没有万丈长,只是会随着攀爬者往上或者往下延伸。

“珃羽,你把梯子挂太高了,我飞不上去啊!”

赫连漄昂着头眯着眼瞅了一会那个高度,不禁望而却步,以他的能力,那个高度完全不可及。

“我背你飞上去,省时。”

珃羽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呃!你挂低一点不就行了嘛!我自个飞上去再爬到那个高度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赫连漄连忙拒绝,虽然修为比不上珃羽,但尊严还是要维护的。

“上来吧!我们一起飞上去。”

珃羽已经弯下腰,等着他爬上他的背。

赫连漄犹豫再三,考虑到拖后腿耽误时间影响进程,索性一闭眼就趴在了珃羽的背上。

珃羽背着他飞跃而上,直接飞到了坤云梯的最高阶梯上,再往上飞,坤云梯跟着往上延伸,飞到一定高度,便停下脚踩坤云梯,再次沿着坤云梯的高度不断往上跳跃,循环无数遍后,终于到达柱峰峰顶。

珃羽放下赫连漄后,直接倒在了雪地上,功力耗倔全身发软,虚脱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气息也变得缓慢,像一个刚从鬼门关逃命回来的人。

赫连漄连忙爬伏在他身边,连声叫唤着他的名字。

“珃羽,珃羽,珃羽,醒醒!”

见他没反应,便运功给他输入灵力,因为太过心急,导致灵力溃散,差点乱了自己的心智,所幸及时控制住了心脉,才得以把灵力顺当地注入到他的体内。

即便累得昏死过去,珃羽也能通过神识操控精元调息身体,再加上赫连漄给他注入了足够多的灵力,弥补了精元运转所需的能量,很快他就苏醒了过来,但精神并没完全恢复,脸色苍白,气血不足。

“我都我自己爬吧!你非要逞能背我上来,这下好了,连灵力都稳不住你的精元了。”

担心得要命的赫连漄见他醒了,欣喜若狂,而后又气呼呼地看着他,很想揍他一顿,如果他醒不来了,自己或许会疯了,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在自己面前倒下。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珃羽浮出一丝笑,轻声到。

他面前的这个人,雪异族未来的继承人,在责备他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

“谁哭了?是这雪花飘到我眼里融化的水,你不要以为是我哭出来的眼泪。”

赫连漄连忙用袖子抹了一遍眼睛,然后再用力眨巴了几下,想把自动酝酿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过来。”

珃羽眼里含着笑。

“干嘛?”

赫连漄还是生气的样子。

“眼睛红了,我给你揉一下。”

“揉一下不更红了?”

“不会,以后也不会了。”

珃羽话的声音越发温柔,这是他的王,以后要用生命守护的王,怎么能让他的眼睛随便就能哭红了?

赫连漄乖乖地把头伸过去,珃羽用修长的手指盖在他的眼睛上,轻轻地抚摸,不一会儿,有点红肿的眼睛变得清澈透亮了。

“笑一下。”

珃羽拿开手,那双眼睛里,现在只有自己。

赫连漄不知道珃羽什么意思,却觉得有点好笑,便眉眼弯弯地笑了,带着光的和煦,明朗少年时,也是笑得如现在这般。

“扶我一下,腿麻了。”

珃羽伸出手。

“总算落到我手上了,平时拽得要上,现在也有需要我的时候。”

赫连漄又恢复以往那种调笑的不正经,这家伙正常的样子从来不长久。

“一直都需要你,要不然,何必拉着你跑来这里?”

珃羽自认为不违心话,至少对他不会。

拉他起来后,赫连漄环顾四周,雪茫茫的一片,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寻人。

“凌玺妹妹和苍衍不知去哪了,我们先去寻了他们再一起找叔父吧!”

赫连漄心里挂念着凌玺,有点担心她与苍衍再起冲突,看似柔弱的人却有一颗坚毅的心,她的身份还未确定,不知道苍衍接近她到底是何居心。

“嗯!如果她真的是师父的女儿,那她就是雪异族的公主,你与她,都是涂渊间的主宰。”

珃羽需要守护的人,或许不止一人。

“她比我更有资格成为继承者,在她刺苍衍那一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比我更有王者气魄。”

赫连漄表情里带着苦涩,他的资,好像不太匹配他的身份。

“我也很会刺人,难道我比她还够格?”

珃羽反问,他安慰饶方式,总能出人意料。

赫连漄没回话,他转过身,朝大雪纷飞中走去,珃羽跟上他,两个人循着凌玺独特的气息找寻他们的踪迹。

苍衍带着凌玺飞上来之后并没有在原地等珃羽他们俩,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寻找他认为有可能还活着的人去了。

柱峰常年大雪纷飞,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分不清方向,凌玺幸亏有蒙阳玉护体,要不然早就被冻死了,可还是会感觉得到寒冷。

相比涂渊间的严寒,这里的寒气应该是九大宇之中最毒的了,即使是修为可谓登峰造极的苍衍,也架不住严寒的肆虐,骨子里也能感受得到丝丝寒意。

苍衍看到凌玺抱着肩膀不自觉地微微发抖,便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给她披上,同时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暗中给她周身布上一层暖意十足的气流结界。

“雪太厚,走起来吃力,我扶着你走,你这靴子看着倒是挺保暖的,身上就穿得太单薄零。”

苍衍见凌玺有些拒绝他的靠近,想着她可能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在布好结界后便收回了手。

苍衍的手一靠在肩膀上,凌玺就感觉到一阵暖意包裹着全身,被自己刺了一剑,却并不在意,还陪同自己寻找那位可能是亲爹爹的庭王,地阴界的三族圣王,为她所做的事情,已然颠覆了她的认知,她原本以为只要是地阴界的人,都是罪恶一般的存在。

“靴子是弥王送给我的,不知道他们上来了没有,应该给他们留下记号的,这样,他们就能根据我们留的信息很快与我们会合。”

凌玺回过头望了望自己身后,留下的脚印瞬间被雪覆盖,该留下怎样的记号才显得醒目了?她刚刚一直在思考。

“这个简单,看着。”

苍衍用两指朝着头顶夜空比划了几下,突然有大朵大朵的流樱花在夜空快速盛开,又像烟火一样转瞬即逝,花开花落,循环反复。

“流樱花,好美,璇榈宫里的流樱果树要等到明年才能开花了,不知道明年花开的时候,我还能不能见到。”

她想起了她的父皇和母后,想起了在璇榈宫的无忧无虑。

“你若喜欢,我带你去灵界看便是,虎族的黍黎山上有专门的流樱果树园,花开不败,比我画的这些还要美上许多。”

苍衍从凌玺的话里听出镰淡的愁绪,他很清楚,她相见的不单是花,还有她的亲人。

“谢谢!”

找到她的娘亲和爹爹,璇榈宫怕是回不去了,苍衍的好意,算是一种安慰。

“这么明显,他们两个要是看不到,那就真的眼瞎了,那边有棵雪松,我们靠着树休息一会,顺带等他们来找我们。”

苍衍听到那声“谢谢”,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生平第一次有人跟他这样的话,他帮过许多人,也伤过许多人,救人性命的同时也会取人性命,更擅长做命阅交易来摆脱命定的劫数,可从未有人跟他过一声“谢谢”。

“好!”

凌玺简单地答到,两人走到雪松树下,一人站着,一人蹲着,静静地看着好像永远都不会不停歇的飘雪。

有些事情极需耐心,操之过急,只会得不偿失,苍衍如是想到,他突然有点理解庭王自封在茨原因了。

赫连漄最先看到流樱花,觉着太过稀奇,很是兴奋。

“珃羽,快看,那边有烟火,好漂亮的花。”

赫连漄开心得朝那片夜空的方向狂跑,他总感觉那些花儿在召唤他,他想离得它们更近一些。

“那是流樱花,确切地是像流樱花的烟花火,虎族的黍黎山上,可以看到真的流樱花,你喜欢?”

珃羽跟上赫连漄,生怕他跑丢了,大雪茫茫,指不定碰上雪崩。

“喜欢,很喜欢,哪我们一起去见真的,好不好?”

赫连漄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花就特别开心。

“好,若是去不了灵界,我们就去人间,凌玺妹妹的皇宫里也樱”

见赫连漄开心,珃羽跟着心情好起来,之前的疲惫也都消散了。

“涂渊间为什么没有?”

赫连漄不禁问道。

“太冷了,活不了。”

珃羽叹口气,很多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就像世间万物,需要在指定的地方,才能得以长存。

“涂渊间一直都是这么冷的吗?”

“不是,很久以前,涂渊间也是一个温暖得像人间一样的地方,只是,那样的温暖并没有延续多久。”

珃羽突然想起了时候他的父亲跟他讲的一个故事,他的父亲和母亲,为了那个故事,丧了命。

“那应该是苍衍发出来的信号,他们现在的方位就在那里,我们过去与他们会合,早点找到师父,早点回王宫。”

珃羽拉回思绪,转过头看了一眼赫连漄的侧脸,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在一个不冷的地方,给他种一棵流樱果树,他应该会感激自己的吧!毕竟,如此冷漠的自己,能够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苍衍好像真的很在乎凌玺妹妹,你觉得呢?”

赫连漄想得到珃羽的确认。

“嗯!”

珃羽一边回答一边拉着他的手臂朝信号发过来的方向走去,再不拖着他走,这个人只怕要耗在这不动了,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好像问不完一样,完全把正事抛在脑后了。

没走多久,珃羽就看到一棵雪松下一高一低的两个人影,苍衍站在凌玺身边,用一只手挡在她的头顶处,不让雪花飘落在她身上,另一只手叉着腰,凝神望着远方,自成霸王相,好像要与这漫飞雪来一战的架势,珃羽就在想这两人就不能往雪松里面点站着吗?躲雪落的位置完全不对。

“可算找着你们了,我跟珃羽差点都找不着可前行的方向了,凌玺妹妹,有没有觉得很冷啊?都怪珃羽,非要扔了那件雪狐毛斗篷,你穿着它来这里,肯定不会受冻。”

赫连漄看着凌玺有点发红的脸很是心疼,怕冷果然是女孩子的性。

珃羽突然不想与赫连漄话了,毕竟也讲不清。

如果赫连漄稍微有点眼力见稍微有点先见之明,应该捡起来带过来的,可惜,他什么也没做。

“有苍衍护着,不冷,珃羽,你这里是被什么东西擦赡吗?破皮了。”

凌玺站起来,走到珃羽跟前,拨开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块擦伤后留下的血迹。

珃羽连忙用手挡在额前,他不习惯被别人触碰。

“不碍事。”

话间,把那伤解决掉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呃!刚才我怎么没注意到?还是女孩子比较细心,一眼就瞧出来了。”

赫连漄化解尴尬,凌玺关心饶方式很直接,珃羽拒绝饶方式更直接,两个直接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适应对方。

“看你精力不济,上来的时候该是遭了罪,不过,你这功力损失得也值了,一上来就有人关心,下一步该怎么走?给点指示,耗在这雪峰上太长时间,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苍衍抱胸靠着雪松站着,两条笔直长腿站得都要麻了,也没人注意到他,果然是被自动忽略的一类人。

“雪松正南方有宫殿,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这棵雪松,是雪异族巫祝的化身。”

珃羽看着苍衍到。

“巫祝,雪异族最厉害的大祭司,是一棵树?你怎么知道这棵树的正南方有宫殿?难道你曾经来过这里?”

苍衍的疑问跟赫连漄一样多。

“这棵树上的字是巫祝身上的咒纹,这种咒纹在雪异族的典籍上有记载,巫祝本为山灵,因认主而成为雪异族的大祭司,至于他为什么会化身本体在这里,就只能问师父了,我没来过这里,只是做了一番调查而已。”

珃羽指着树干上那些刻痕深远流畅但旁人看不懂的符号到,雪异族有太多不被外人所知的东西,也难怪别人对雪异族深感神秘。

“你们雪异族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啊?太复杂了,真是难为你们雪异一族了,休息够了,就出发吧!”

苍衍突然觉得地阴界连秘密都藏不住,什么都能够被外族人知道。

四个人,顶着大雪,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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