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偶尔吧,她想请假或者预支工资的时候就会这么抱着我撒娇,还挺可爱的。”许星然顺势转移了话题,完全没有感受到韩铮的怨念,“感觉店里有她特别好玩,江寒虽然也很活泼,但可能进入社会了吧,很多事情会想很多,没有子悦那么纯粹。”

“这都是难免的,在社会上还这么纯粹会吃亏。”见许星然对梅子悦只是普通的关注,韩铮悄悄松了口气,虽然他还是很不爽自己亲不到的人梅子悦可以随时抱着吧唧一口。

“早着呢,她才大二,现在这样挺好的。”许星然不置可否,她不过是开了个小楔店,不需要梅子悦变成八面玲珑的女强人,只要她不得罪客人就好了,这一方面,梅子悦一直做得很不错。

苏韵在见到韩铮和许星然一起抱着孩子离开花店之后,也迅速结账离开了咖啡厅,她远远地跟在他们一家三口的后面,口罩和墨镜掩盖了她扭曲的面容。

凭什么,凭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可以这么轻易地就拥有?

凭什么他招惹完我之后就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全身而退回到你身边假装忠犬,而我却只能这样逃避人群地活着?

心里的怒火一层一层上涌,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快要被这种感觉所焚化,在她就要忍不住上前从车里拽出许星然厮打时,韩铮发动了车子,从她的视线里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转角。

“喂,黑三是吗?”苏韵冷笑着倚靠在墙边,打开了手机上的变音软件之后又拨出了一个号码,为了以防万一,她依然选择了压低声音,“有笔生意想和你谈。”

“噢哟这位小姐呀,侬眼光好的咧,我这座房子呀,地理位置特别好的啦!”烫了卷饭穿着旗袍却难以遮掩自己肥胖身材的s市本地大妈操着一口方言混杂着普通话,和苏韵夸赞着自己的房子。

“我给你讲呀,我这个房子哦,好多人都想租的咧,小姐你想租的话可要尽早下决心呐。”

“多少钱。”苏韵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勾了勾唇。

房子并不算好,普通的一室一厅,只是抹了墙铺了地板,房子里的家具也都是些很老旧的款式,苏韵甚至觉得餐厅里放着的那几把椅子很可能只要踩一踩就会散架。

但那又如何?她冷笑,这里又不是给她住的,这是给许星然送行的地方呢。

只是不知道,如果这位胖阿姨知道她租房子是用来杀人的,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极力向她推销呢?

“噢哟小姐好眼光,胖阿姨也不多要你的哦,押一付三水电网自理,一个月只要1200块哦。”听到苏韵要房子,胖阿姨相当开心,脸上的褶子都要笑出来了。

看起来这位胖阿姨也没多坏,她也知道自己房子只占了个优越的地理条件,价格也还算合理,至少在相同小区里算是低价了。

可惜了,如果不是自己着急,还真不想给这位胖阿姨添堵呢。苏韵心里说着可惜,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好,我给你五千。”

直到胖阿姨拿到了钱才终于踏实下来,自己那座不好租也不舍得花钱精装的房子终于租出去了,她还想着那个小姑娘会不会讲讲价钱,但没想到那个小姑娘这么爽气,胖阿姨兴高采烈地回了家,却不知道苏韵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把许星然骗到房子里去。

再次来到咖啡厅,经过花店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往里边瞄了一眼,许星然的花店靠街的一边采用了全透明的玻璃,此时倒是方便了苏韵。

许星然今天没有带席康乐过来,她趴在前台不知道在和那个小店员说些什么,小店员不时去拿几枝不同的花递给她。

办法,好像有了呢。

苏韵眯着眼笑起来,她从容地上到咖啡厅二楼,走到了自己的老座位面前,却发现桌子上放着“已预约”的牌子,她皱起眉头正要叫来侍者,侍者却已经上前拿走了牌子。

“看您过来晚了,怕别的客人占了您的位置,所以放了牌子,您先坐,今天还是老样子?”侍者说话速度不快,但却不卑不亢,好像只是在给一个普通的熟客留位,看不出半点谄媚。

“多谢。”苏韵故意哑了嗓子道谢,和之前来的每一次都一样,“咖啡一样,甜品换芒果慕斯。”

“好的,请您稍等。”侍者离开,去到吧台和咖啡师咬耳朵,苏韵只当没看到,反正,今天也是她最后一天来这里。

她现在只希望韩铮不要突然出现就好,根据她跟踪一个月来看,每周三下午许星然都要去幼儿园接小念,而韩铮只出现了一次,还是晚上七点多之后去了许家,并没有来花店也没有去幼儿园。

所以,苏韵把动手的机会留在了今天,她左右看了看,见侍者还没有过来,便拿出手机,飞快地给黑三发了消息“东西已购齐,按计划行动。”后边坠着一长串地址,正是她前几天刚租的胖阿姨的房子的地址。

临近中午,苏韵在团购app上找到了花店的页面,挑了一束价格中等的玫瑰花,送花地址写了租来的房子的地址,而送花时间则选在了小念放学时间的十分钟前。

苏韵相信,这样相近的地址和相近的时间,许星然一定会亲自去送这束花,除非再有其他变故。

她担心的变故并没有出现,距离约定的送花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许星然包好了玫瑰花离开了花店,而苏韵也招来了咖啡厅的侍者。

“今天的餐费,这几天都不会来了,不用为我留位。”依然是沙哑的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带着些难听的粗粝,面前的侍者却面带微笑没有半点不适,他接过钱,笑着说“好,您慢走,欢迎有空再来。”

她远远地跟在许星然身后,看她不急不缓地走向停车场,将花束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后排车座,看着她面带笑容地踩下油门离开停车场,而她也很快开着租来的车子跟在了许星然两个车位后。

出租房所在的小区是禁止外来车辆入内的,许星然交涉无果只能郁闷地把车开到了不远处的停车场,抱着花拿着打印出来的订单在偌大的小区里寻找自己要去的地址。

好在小区虽然只是六层楼,但却每个楼栋都有一部电梯,尽管那电梯运行的时候噪音很大,让人有种随时会故障罢工的感觉。

许星然上到四楼,找到自己要送花的门牌号,调整了一下呼吸,敲了敲门。

“谁啊?”一声粗糙的男声从门内传出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许星然呆了一下,吐了吐舌头“您好,请问是陈明先生吗?我是星然花店,来送花的。”

“等一下。”门内很快出来悉率的穿鞋声,门也很快被打开,许星然刚想把花递过去,那个男人已经把她连人带花一起扯了进来,房门也迅速关上。

“你干什么?”许星然恼怒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不明白他发什么疯。

男人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手脚麻利地抢过花扔到了一边,然后把她绑在了客厅中央的椅子上。

“喂,你到底干什么?”许星然有些慌了,胳膊上真实的触感让她明白,这个男人是真的拿麻绳把自己绑了起来,而不是什么愚人节的玩笑,在和自己闹着玩。

“你这样是犯法的!”许星然试图让他明白这样做的危害性,但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他很快就绑好了许星然,最后当着许星然的面绑了个死结,顺手从桌上拿起胶带反复给许星然粘了两层。

“唔~唔唔~”许星然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可男人把她绑的很严实,她每动一下,身上的麻绳就往她肉里勒紧一分。

“小念,你妈妈还没来吗?”刘老师看着已经走光了的幼儿园,眉头皱了起来,她记得小念的母亲不是这种会迟到的家长。

“没有。”小念失落地摇了摇头,“老师,我可以给妈妈打电话吗?”

“好,老师帮你拨号。”刘老师陪她坐在秋千上,拿出手机找到许星然的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始终无人应答,小念也变得更加难过起来。

“别难过,可能你妈妈正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我们等一会再打好吗?”刘老师忙安慰她,心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封住了许星然嘴巴之后,男人变得悠闲了许多,他把花儿扔到了一边,从另一个房间拿出来一个搪瓷盆儿放到了许星然不远处,接着又拿出了一大袋子木炭慢悠悠地往搪瓷盆儿里扔。

许星然的电话响起,两个人都看向了发出声音的许星然的衣服口袋,一个饶有兴致一个满面惊恐。

男人嘲笑的看了一眼许星然,做出要去拿手机的样子,许星然的眼睛蓦地睁大了,写满了绝望。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又收回脚继续蹲在搪瓷盆儿前扔木炭,扔完木炭,他又去把所有窗户检查了一遍,正在检查客厅里最后一扇窗户时,许星然的手机又一次响起,许星然知道,这肯定是小念的老师打来的,可她却接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想到已经不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而是怎么才能让男人不伤害到小念。

男人停下关窗户的手,带着戏谑的笑容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冲她晃了晃,那个号码果然是小念老师的。男人却没有接起的意思,他拿着手机走到窗户前,又冲许星然晃了晃,在她不敢置信中将手机扔了出去。

许星然闭了闭眼,心中划过一丝释然,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会发现自己出了问题吧?

男人很快就关好了最后一扇窗户,他拿着打火机在许星然面前晃了晃,脸上是淡然却恐怖的笑,搪瓷盆里的木炭堆得像座小山,间或还压着些卫生纸之类的易燃物,男人就那么淡定地点燃了那些易燃物,看着易燃物迅速燃烧之后点燃了木炭。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刚才还是嘟声的手机突然变成了关机,这变化让刘老师措手不及,但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一直不接可以说许星然没空接或者没听到,但如果是接通之后关机,那就只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对方直接关机,一种是手机没电了,还有一种极小的概率,那就是手机坏掉了。

不管哪一种,在刘老师看来都不是什么好预兆,她不敢耽搁,赶紧找到了韩铮的电话打了过去。

“您好,请问是席念同学的父亲韩铮吗?我是她的老师。”刘老师上来就自报家门,让准备挂电话的韩铮停了手。

“老师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一般情况下,小念都不会让学校给自己打电话,因为许星然不让,所以韩铮很好奇,这个老师给自己打电话的用意是什么。

“是这样的,席念的母亲早上说下午会来接席念放学,但现在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她还没有来,她的电话也打不通,所以就想问问韩先生,您知道林女士去哪里了吗?”

“星然没有去接小念?”韩铮眉头紧蹙,感觉有些奇怪,“她没有提前跟你说不去了吗?”

“这个我很确定她并没有通知我,而且席念同学现在还在幼儿园没有人来接她。”刘老师也很无奈啊,天都快黑了,她也急着回家看孩子好吗?只是幼儿园毕竟是私立幼儿园,每年都有家长大把大把的掏钱,他们这些做老师的总不能拿着人家的钱却不帮人家办事吧?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您了,我很快就会叫人过去接她。”韩铮挂了电话,越想越不对劲,他迅速起身穿上了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恒远,去幼儿园接一下小念,跟她说星然在花店太忙了,忘了要去接她的事情,好好哄哄她,实在不行就把贺子晋叫来。”他一边走一边说着,心里却在想着许星然究竟去了哪里。

“好的韩总。”项恒远很快离开,韩铮也开车直奔花店。

花店里梅子悦今天有晚课并没有过来,江寒正在给一个等在店里的女孩包花,顺便聊着些小女生的话题,看得出来应该是恋爱方面的话题,小女孩显得很娇羞。

“江寒,星然去哪儿了。”韩铮顾不上有没有客人这件事,他面若寒霜地进了店门,直奔江寒。

“林姐?她去接小念,顺便给附近的一个客户送花了,韩先生不知道吗?”江寒很惊讶,她以为许星然这会应该和韩先生在吃饭才对。

“那个客户的地址给我。”韩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莫名其妙的客户?

“韩先生,林姐发生什么事了?”江寒再迟钝也会发现事情不正常,何况她并不迟钝,她和那个等待的女孩说了声抱歉,便回到前台去查下午的订单,今天一天的订单虽然遍布整个s市,但送到小念幼儿园附近的只有那一笔。

将地址飞快地誊写给韩铮后,江寒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韩先生,林姐到底怎么了?”

“失联了,你继续看店吧。”韩铮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自己却脚不停步地离开了花店,开车直奔那个地址而去。

按照地址上到四楼,韩铮隐约闻到了一股烧炭的味道,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跟着那股味道找到门前正是手里那个地址,他敲了半天的门,都无人响应,便使出了全身力气去撞击。

“酗子,你这是干什么?”对门出来个阿姨,不满地看着他,“你这是要入室抢劫呀?小心我报哦!”

“里边的人在烧炭自杀。”韩铮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随口解释。这种s市的老人多半有着过分的热情,他如果不解释清楚,她是不会让他安心撞门救人的。

“吓?自杀?”老阿姨有些不敢相信,但空气里弥漫着的烧炭的味道容不得她不信,她惊恐地看着对面的房门,不敢再有阻挠。想了一下,便匆匆跑回了自己家,连房门都忘记关了。

门内依稀传来老阿姨打电话的声音“喂120伐?我们这里有人烧炭自杀了呀,你们快点来救人呀!什么?什么情况?噢哟造孽的咧,我哪里知道啊,外边酗子正在撞门进去呐C呀好呀,你们快点哦……”

韩铮忽然觉得这样的老阿姨热情一点也没什么错,至少这个时候能帮他打个120,就算里边不是许星然,也能救人一命。

他再一次用尽全力撞过去,那扇看起来有些破烂的实木门却依然岿然不动,他很恼火,一直觉得国内什么玩意儿都偷工减料,怎么今天就遇见个实打实的实木门了?

“酗子你不要急哦,我给他们家户主打过电话了呀,他们家就在隔两栋楼住着,很快就来了。”老阿姨又钻了出来,这一次带上了一条湿毛巾给自己捂住了口鼻,还不忘把楼道里的窗户也打开通风。

“谢谢您。”韩铮礼貌道谢却没有停下撞门,能早一分钟打开房门,里边的人就多一分希望,如果里边没人那就再好不过。

他终究没能撞开房门,胖阿姨的儿子拿着钥匙跑得满脸通红,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手都在抖。这房子本来是他准备做婚房的,后来女朋友跟一有钱人跑了,他也就把这房子空置下来,让胖阿姨给租出去了,他本来还想着等过段时间收回来,继续做婚房的,这下子如果死了人,别说婚房了,他卖二手都不一定卖的出去。

房门一开,一股浓烈的烟雾便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似的冲了出来,在整个楼道里弥漫开,客厅里烟雾缭绕,依稀能看出来客厅中间有把椅子,椅子上还绑着个人。

“星然!”韩铮睚眦欲裂,不顾酗子和老阿姨的阻拦,冲了进去,连人带椅子抱了出来,而那盆木炭还在燃烧着,至少还有一半的木炭。

“这是谋杀吧……”那个听说是自杀才跑过来的酗子此时有些腿软,谁自杀会让把自己绑到椅子上,更何况谁又能自己把自己绑在椅子上还绑的这么结实?

“星然,星然,星然你醒醒!”韩铮不停拍打着许星然的脸颊,她却双眸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许星然,你醒醒,你别吓我!”他不停地拍打着许星然企图唤醒她,外边已经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老阿姨和酗子一起帮着解开了许星然身上的麻绳。

“酗子,别喊了,快点把人送下去,救护车到了。”老阿姨见韩铮完全傻愣的模样,于心不忍地别开眼,推了推他。

韩铮和她说是自杀,她就真的以为是自杀,看样子这个酗子是知道里边的人被绑住了吧?看他的表现,应该是他的恋人?

有了老阿姨的提醒,陷入自责的韩铮如梦初醒般抱起许星然就往楼下冲,酗子为难地看着房子里的滚滚浓烟,不知所措。

“别愣着了,下楼打电话报呀。”老阿姨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要进门。

“不是阿姨,您别进去了,您屋子里不安全。”酗子刚要离开,又拉住了老阿姨。

“我知道,我进去开个窗也下去。”老阿姨挥挥手不甚在意。

“医生,救她!”韩铮抱着许星然冲到楼下,正赶上救护车停下,医护人员准备拿担架下来。

他飞奔至救护车面前,小心翼翼地把许星然放了上去,满脸焦急“你们救救她!”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不要妨碍我们急救。”肖士见惯了他这样的病人家属,非常职业地把他推到了一边。

直到医生在救护车上帮许星然做好了所有的急救措施,肖士才让韩铮上车,一起往医院赶去。

医院已经做好了急救准备,救护车刚停下,就有一堆医护人员呼啦啦地围上来,各司其职地将许星然往急救室送,韩铮衣衫不整的跟在旁边,不停地呼唤着许星然的名字,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先生,您不能进去。”还是那个肖士,伸手将他拦在了门外。

韩铮抬头看了一眼急救室的急救红灯,无奈停下,颓废地蹲在门口,只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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