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而表白的人还是在大一新生女生里最受欢迎的宋兴川。
都说一白遮百丑，女孩子可以不漂亮但是只要白白净净的只要不是长得太过分怎么也能算是小家碧玉了，男生不一样，白净的时候是白面书生，温温柔柔的王子，黑了也不差，有点肌肉就是健康活力的运动男神。
也因此哪怕宋兴川晒得比别人还要黑些，他的人气却丝毫没有减弱，甚至还上升了一些。
那天是军训最后的一天，如同所有的军训一样，最后一天要汇演，许星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被教官点名扛旗。她傻愣了半天，不知所措，那时候她和顾阮阮还不熟，也没人能安慰她。
宋兴川就是那个时候在一群男生的簇拥下，走到蹲在地上的她面前，向她伸出手。
“你好，我叫宋兴川，和你同一届的新生，我喜欢你，请问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高大帅气的男孩子，额头上还有剧烈运动后的汗水，穿着和她一样的迷彩军训服，脸上是灿烂如暖阳的笑容。
后来的很多时候许星然都想，如果能再回到那天，她还会不会答应宋兴川，答案是会。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那样的场景，那样的表白。她许星然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妈不要她了，爹不爱她，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她却只能打工养活自己，在遇到宋兴川这样的男孩子的表白时，除了沦陷，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
“我一直觉得我那时候挺傻的。”宋兴川有些羞赧，那个时候还是太过青涩，以为自己有钱就无所顾忌。
“后来跟你在一起，泡图书馆，打球，看电影，在校园里散步，当时是觉得这些都很无聊，偏偏你喜欢，我就陪着吧，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活了二十几年里最单纯快乐的时光。”
许星然避开了宋兴川炙热的目光，看着篮球场上难舍难分的比分，心有戚戚。
“我也觉得打球很无聊，但是大家都说球场上的你特别帅，所以我就想啊，那就让你多打几次球，我在旁边喊喊加油，让全校的人都知道，场上那个扣篮最帅的宋兴川是我许星然的男朋友。”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是幼稚死了。”许星然低下了头，痴痴地笑着，“就算是幼稚，也回不去了，只能这样坐在这里，像个迟暮老人一样回忆。”
“你呀，总是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这样不好。”宋兴川缓缓躺了下去，头枕着双手，看着澄澈的蓝天，“韩铮发号施令惯了，你得和他沟通，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他是你丈夫不是吗？”
“嗯，我知道。”许星然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自己的性格如此，她已经努力在改了，韩铮也因为那些年的分别，终于学会去和她沟通。
许星然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最好的爱情不是互相迁就，而是在互相迁就里，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
回到家已经是夜幕初上，宋兴川体贴地只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自己提着包走进了小区，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踩下油门开车离开。
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刚才进门时打开的吊灯努力照亮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许星然惆怅地把自己陷进沙发里，有些无所适从。
以前她回到家，小念一定会在客厅里等着她，在她进门的时候欢快地迎出来，大声地叫着她“妈妈”。
然后她们娘俩就一起倒在沙发上，她顾不得换衣服，因为小念会有说不完的话题要和她聊，班里的小朋友今天分给她糖吃啦，老师的英语依然有奇怪的口音啦，她学会了新的汉字啦，等等等等。
顾泽沥可能会在厨房里忙活着小念爱吃的菜，不时探出头和她们俩聊几句，房间里飘着淡淡的饭菜香气。
而现在，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空空的，静静的，没有欢歌笑语没有饭菜飘香。
手机里有来自顾泽沥的未读消息，说是晚上要留在公司加班，和韩铮讨论韩氏集团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顾泽沥一天短信，连韩铮的行程都透露了，许星然本来想打给他的心也就此歇了。她蜷缩在沙发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思绪混乱。
宋兴川的话忽然又冒了出来。彼时天色渐暗，许星然不愿再与他多呆，便提出要回家。
宋兴川怔愣了瞬间后，浅笑应下，俩人又并肩往外走，也就是那时候，宋兴川突然说了让她很纠结的话。
他说“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怎么追回你，就像之前我们在一起时设想过的那些未来一样，我们生一对可爱的孩子，男孩像我女孩像你。我和儿子一起宠着你和女儿，把你宠成天下最幸福的王后，让女儿成为最可爱的小公主。”
“可惜我没有勇气，我害怕知道你和韩铮的生活有多幸福，这会让我的愚蠢被放大。”
“星然，对于以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小念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帮你们打听消息的，有什么进展我也会和韩铮联系，你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只有你身体健康才能一直找下去。”
许星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想这些，但她忍不住。有人说过，初恋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割舍的感情，以前许星然对此嗤之以鼻，现在，她信了。
在胡思乱想里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外套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能这么做的，整个家里也只有顾泽沥了，手机上顾泽沥的微信显示未读：早餐已经准备好，你如果起得太晚就热一下再吃，我去公司了，早安。
不可否认，顾泽沥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只是她已经有了韩铮。
顾泽沥准备的早餐很是清淡，看得出来是在照顾她最近的情绪不佳。
白粥、煎蛋、素馅包子。
许星然吃得很开心，只是吃完了又变成了无所事事。她有心想跟顾泽沥说她要回公司，消息都编辑好了才恍然记起，顾氏已经成了韩氏集团的子公司，而顾泽沥也早已经是韩氏集团的副总裁，她彻底失业了。
她正失神，手里的手机震了又震，屏幕上明晃晃地“韩铮”两个字，让许星然有些不明所以。
“喂？”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韩铮总归不会吃了她。
“顾泽沥说你昨晚睡在了沙发上，是在等他回家吗？”听得出来，韩铮有些小醋意，但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不是，只是昨天一个人走了很久有些累了，本来是想在沙发上坐一会再回房间，结果就睡了过去。”许星然下意识地隐瞒了与宋兴川见面的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你也不怕感冒，以后不许这样了。”果然，听了解释的韩铮很轻松地就放过她了。
“自从回国我就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也没怎么和你联系，对不起。”韩铮的语气淡淡的，听在许星然耳朵里却痒痒的。
许星然并不觉得韩铮有错，她太清楚韩氏集团对韩铮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韩铮放下公司的事情来迁就她。
“没什么，公司比较重要，现在还好吗？有泽沥帮你会不会轻松一些？”
“嗯，有他在的确省了我不少事。不过，有件事情让我有些不满。”前边还是赞许，到了最后又话锋一转，让许星然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暗暗思索着顾泽沥是做了什么事让韩铮不高兴。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韩铮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我来说，很重要。他居然和我太太住在一起，你说过分不过分？”
许星然都想好了要怎么劝解韩铮，一会挂了电话再怎么去提点一下顾泽沥，哪知道韩铮只是说她住在顾泽沥家的事，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里，不上不下的感觉。
“你说他过分吗？”半天没听到许星然回答，韩铮又追问了一句，听起来很是气愤。
只是知道了真相的许星然根本不想搭理他，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让我太太搬回来住！”许星然不配合，韩铮也不强求，继续自己的独角戏，“虽然我们闹了矛盾，但是我已经知错就改了，我希望我的太太可以原谅我，我也相信她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此时的许星然有些无奈，但是想了想韩铮尚未痊愈的伤，又默默把心里的话给吞了回去，沉默以对。
“反正我把房间都收拾好了，她习惯的生活用品也准备好了，我自己也洗干净准备好了，就等着我太太带着她的小行李箱回来了。”韩铮郁闷，韩铮想哭，但是韩铮忍住了，坚强地演完自己编排好的剧本，哪怕女主角不配合。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顾泽沥家接我太太比较合适？”终于到了最后一句台词了，韩铮长长舒了一口气，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速度，砰砰砰砰得，好像要跳出来。
“今晚吧。”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很久，韩铮很有耐心地等着许星然的回答，许星然却是呆呆地看着客厅，不知道想些什么。这里是她和小念回国以后一直住的地方，而现在她也要离开这里了。
其实在美国的时候，许星然就明白，她和韩铮注定是要纠缠一辈子的，她离不开他，不管发生什么都离不开。
所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回到席家的准备，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好，下午我过去接你，你先收拾一下。”韩铮才不管什么晚上下午的区别，能早一分钟接回去也是好的。
许星然没有否决，平静地和他说过再见后挂掉了电话。
根据行程安排，下午三点韩铮要和重组以后的韩氏集团高层开个会，主要是讨论一下每个人的工作方式以方便新老员工的和谐。
下午两点五十，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顾泽沥坐在副总裁的位置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夹，思考着一会怎么介绍顾氏这边的员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铮依然没有出现，不管是原来的韩氏集团高层还是新来的顾氏高层，纷纷坐不住了，开始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也顾不上大家原来是不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了。
下午三点过五分，项恒远匆匆忙忙地推开会议室的门，满脸歉意“诸位不好意思，韩总临时有事，今天下午的会议推迟到明天下午，还是三点。”
随着项恒远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议论的声音达到顶点，就连一向沉稳的顾泽沥也满脸不可思议。
须臾，顾泽沥站了起来，安抚好议论纷纷的其他高层，依然不敢相信地看着项恒远“你们韩总一直都这么，这么……”
这么什么，顾泽沥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词了，他只是个海归，对博大的中文还是不够了解，这么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词来。
“他一直都这么随性吗？”
项恒远心说我也想知道，我哪知道去？
但他不能说，他毕竟是跟着韩铮多年的贴身助理，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还能有谁知道？
“咳咳，主要是事出突然，还请大家多多包涵，没什么事的话，就先散了吧。”项恒远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心想一会如果高层暴动，他一定要用读书那会跑八百米的速度冲出公司，以防当了韩总的替罪羊。
臆想中的高层暴动并没有发生，只不过是顾泽沥多问了一句“跟星然有关吗？”
“是的，顾总有什么问题吗？”项恒远有些奇怪，他一直在忙着傅彤儿的事情，倒是不知道许星然回国以后是和顾泽沥住在一起的。
“哦没什么。”顾泽沥有些失落，他勉强笑了笑，又拍了拍手，让所有人安静下来，“既然韩总有事要忙，我们今天就先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明天下午三点，还是这里别忘了。”
说完，便率先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人见顾泽沥离开了，也一起说说笑笑地离开了。韩铮这么一搞，反而让有些陌生的两家公司员工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而变得熟悉起来，也算是意外收获。
许星然刚收拾完箱子，正想着小念的东西要不要一起带走，门铃就响了。
她疑惑着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见韩铮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前，身后还跟着两个壮汉。
许星然想扶额想关门想说不认识他，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韩铮已经进了门。
“不是说了晚上再过来吗？你现在过来公司怎么办？还没到下班时间吧？”许星然放弃抵抗，只是跟在他身后碎碎念。
她本来没着急，身上还穿着早上洗完澡以后换的家居服，米白的亚麻长裙，裙角绣着一朵粉白的荷花，长长的头发随意绾成了髻，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韩铮看着客厅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个行李箱整齐地放在墙边，心里高兴得不行，转过身就把还在懒懒散散数落他的许星然给抱了个满怀。
“想你了，能忍一上午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想着你还要收拾东西，我挂了电话就想过来了。”
许星然没话说了，她还能说什么，没听亲爱的席大总裁说么，忍了一上午就是极限了。
虽然知道有夸张的成分，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这两位呢？”许星然挣了一会，没挣脱开，只能认命地被韩铮抱在怀里。
“那两位来帮你搬家的。”韩铮淡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搬的，尽管跟他们说。”
“不是，韩铮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顾泽沥家，不是我家，你要把这儿搬空怎么着？”许星然说着狠狠踩了他一脚。
“嘶……”韩铮倒吸一口冷气，低下头委屈巴巴地，“我哪知道你都在他家放了啥，万一你说你认床呢？”
许星然又被噎住了，她怎么以前没发现韩铮是个这么能胡说八道的人呢？
俩人正卿卿我我呢，许星然的电话响了，韩铮抢先一步拿起了电话，看着屏幕上的“顾泽沥”三个字，果断按下接听。
“喂，顾总上班时间有什么事吗？”
许星然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干脆不去看他，转身对着那两个从进门就在看戏的壮汉招了招手“麻烦你们把这俩箱子先拿下去装车吧。”
这边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顾泽沥脸色也很精彩，虽然项恒远说了韩铮是去帮许星然搬家了，他还是有点不肯相信，万一不是呢？
他想着不管怎么样都应该问问许星然，于是一头钻进了茶水间，就给许星然打了过去。
现在由不得他信不信了，电话都是韩铮接的，还有什么信不信的。
他认识许星然这么多年，许星然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没有人许星然的默许，韩铮是断然不敢接她的电话的。
所以说，他和许星然的“同居”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吧。
“没什么，听项助理说，韩总去帮总裁夫人搬家，作为总裁夫人的房东，特地打来电话慰问。”
挂掉电话的韩铮正襟危坐，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许星然。
许星然被看得没了脾气，酝酿了一肚子的火气被韩铮一盆水浇熄，连个放躲避的机会都不给。
她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被韩铮吃这么死？
这个问题，作为自认为被吃定的一方的韩铮也很想知道答案。
两个壮汉已经先一步带着许星然的两个行李箱离开了，许星然到底还是将小念的东西收拾了一些塞进了韩铮的后备箱。不管怎么说，至少是个念想。
韩铮没带司机也没带助理，他亲自开车，许星然坐在副驾驶上，懒洋洋地不想动。
车子开得四平八稳，迎着如火夕阳一路向西，许星然忽然觉得有那么点末日狂欢的感觉。
作为主动挂掉电话的顾泽沥显然并没有许星然这么好的雅致，幻想什么末日狂欢，他此刻正靠在茶水间的白墙上，脸色难看得要命。
刚才电话里的韩铮难掩洋洋得意，摆明了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开始怀疑，刚才电话里的那个欠揍的男人和之前在谈判桌上冷着脸与他摆事实讲道理的真是同一个人？区别不要太明显好吗？
顾泽沥的内心仿佛与哈士奇进行了一场负距离的接触。
陈菲抱着一摞文件在副总裁办公室等了十分钟也没见顾泽沥回来，想起刚才见他脸色不好，心中不免担忧，她放下了文件转身出去。
刚转过小走廊正好见着顾泽沥黑着脸从茶水间走了出来。
“顾总，您没事吧？”天地可鉴，陈菲只是出于下属对上司的关心，然而顾泽沥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陈菲大概是知道了什么。
他冷着脸点了点头，从陈菲身边经过，然后又退了回来“陈菲，你觉得我和韩铮谁比较帅气？”
“什么？”这个问题显然不在陈菲的思考范围内。
陈菲，今年30岁，单身，美国斯坦福大学全额奖学金获得者，以全a＋的成绩毕业，在遇到刚开始创业的顾泽沥后，因理念相同而选择成为顾泽沥的特别助理，负责顾泽沥所有的工作行程，并在适当的时候提出自己的工作建议。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也自信自己可以成为顾泽沥优秀的工作伙伴，且只限于工作伙伴，所以对于顾泽沥突如其来的问题，陈菲处理惯了高难度商业问题的大脑瞬间宕机。
“额，算了，没什么。”顾泽沥看着陈菲错愕的脸，暗骂了一声蠢，尴尬地摆了摆手，“你就当没听到吧。”
“好的。”这句陈菲听懂了，立刻顺从地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只不过，顾总的背影为什么有些萧瑟？陈菲偏了偏头，在顾泽沥即将转过小走廊消失在她视线里时，下意识地张了嘴“我个人认为，您比较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