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过年

一番觥筹交错后，陆李氏携楚玉与晏夫人告辞，陆知安兄弟已驱了马车在门外等着，楚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次陆李氏为什么要带她赴宴，或与叶寺的见面有关，可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反倒是学了一堆的规矩。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晏夫人送了陆李氏时，楚玉看着晏五娘紧紧地牵着她姐姐的衣角，好奇的从晏四娘身后探出个脑袋，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像极了侄女时候，楚玉像怪阿姨附体一般想伸手摸两把，又克制的掐住了手。

除夕夜，热热闹闹的贴年红，换桃符，陆李氏又给各人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让没有当值的自行安排，大家都乐呵呵的，楚玉也摸着越来越丰厚的荷包眉开眼笑。

因是团圆的日子，陆李氏特让众人在正厅一起吃饭，人不多，便没有分桌，屏风也撤了，不拘男女都坐在一起，李姨娘也坐在了下首。

楚玉安静地坐在宁芸娘与李姨娘中间，她年后便要离开了，没必要在此时出什么意外，众人举杯她也举杯，只假装沾沾唇，并未饮酒。

等饭后又要守岁，楚玉并不是很困，陆言安便提议做些文字游戏提提神，陆李氏笑着拍了他一下道：“你这皮孩子，可是要瞧我的笑话？我哪里还能做文化了。”

陆李氏是陆父先生的女儿，也曾开蒙得了学问的，陆父入了官丑便前去提亲，这些年倒也算得上伉俪情深，只一心为了家人，俗务缠身，渐渐忘了如何吟诗作对了。

楚玉默不作声的看着几人摇头晃脑的琢磨着字眼，听到外面敲了二更，便起身对众人福礼道：“楚玉才疏学浅，便不献丑了，未免扰了几位的雅兴，正好回房看看书学习一下。”

宁芸娘闻言看了她一眼，又去看看陆李氏。

陆李氏正在兴头上，正笑着在逗陆栩，闻言道：“那你便先回去吧，炭盆已经让茹上了，今夜要守岁，灯火是要一直亮着的。”

楚玉乖巧的应了一声，等了几息，见她没有其他的吩咐，便向众人告退。

楚玉并没有丫鬟，自己提了个灯笼走在回锦绣阁的路上，夜里灯火并不明亮，月亮也只弯了一角挂在空，周围树枝的影子随着灯笼的烛光移动，像暗藏着的怪物一般，张牙舞爪。

前后都没有声音，冬日里连个鸟叫虫鸣都没有，只楚玉的脚步声，唰唰的在空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楚玉忽的停下脚步，侧耳细听，似乎有人在喊她。她并不应声，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紧攥在手里，背紧贴着墙，眼睛警惕的望着四周。

不一会儿，呼喊声渐渐近了，正是朝月的声音，楚玉也没放松下来，等能听到隐约的杂乱的脚步声后，楚玉才轻声的应了一声。

宁芸娘转过一个拐角，听到楚玉的声音，便笑道：“你刚走我就与婆母告辞来追你，竟没有追上。”

陆栩眼睛已经欲睁还闭，被陆言安抱在怀里哄着不让他睡着了，一行七八人，正要回舜华院。

楚玉笑笑道：“这里空旷得紧，我隐约有听到声音，又担心是听错了。”一边一边不动声色的把簪子往袖口塞。

宁芸娘上前挽着楚玉的胳膊边走边笑着道：“今夜守岁，我们也好久没好好话了，不若让朝月沏了茶，再上几盘点心，我们下几盘棋吧。”

楚玉抬手摸了摸鼻子，不露声色的躲开了宁芸娘的手，尴尬的笑道：“都了今夜是团聚的日子，正该你们夫妇相聚下棋品茗的，我这个臭棋篓子就不在你面前献丑了。”

宁芸娘似埋怨的道：“你最近都少有来舜华院了，偶尔去锦绣阁找你，你也总是在读书写字的，怎么，不把我当朋友了？”

楚玉笑道：“要聊话也不急在今日，明你们还要返乡祭祖，事多又忙，还有栩儿也要你操心，等你闲着了再来与我话也是可以的。”

宁芸娘道：“前些日子是很忙，年节上，总是免不聊，你可是怪我了？在叶寺你整总是不见人影，每每都是休息的时候才能找得到你，没等两句话你就困乏得紧，等年后闲着了，我定要与你好好叨叨。”

话间已经到了锦绣阁，楚玉笑着对宁芸娘道：“都当了娘更操心，若是一个栩儿让你闲着了，不若给他添个弟弟妹妹的，人多，热闹！”

宁芸娘羞红了脸，抬手就要打她，楚玉一个闪身就躲进了院子，笑嘻嘻的回头对众人挥挥手道：“多谢送我回来，祝大家新年快乐哈。”罢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就飞快的跑进了屋。

宁芸娘在院门口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陆言安怀里快睡着的陆栩道：“冷，我们也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陆言安“嗯”了一声，宁芸娘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往日里你与楚玉不是很多话的吗？今日怎么没听你几句话啊？”

陆言安把陆栩往上面提了提，道：“最近年节上，忙得很了，有些累着了。明日里又要祭祖上坟，总是大事，等回了屋还要仔细盘算一下，虽只一来回，落了东西也麻烦。”罢抱着陆栩往舜华院方向走了。

楚玉要离开的事情知情的几人并没有大肆宣传，并没有什么人知晓，宁芸娘也没有察觉到楚玉的想法，陆言安有些恼怒楚玉，又念着两人相识一场，因此对着楚玉时，态度总有些别扭。

宁芸娘的心思也从楚玉身上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想着东西可备好了，等下再察看一番，要送给族饶礼别混淆了，还有祭拜用的东西……零零杂杂的一堆。

年初二回门的东西也要备好，明日事多繁忙，世远今年留在了开封府外祖那里过年，前些日子给陆父送东西时捎带着送了些银钱过去，久了没见，也不知道现下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