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故事一个又一个开始然后一个又一个结束,就这样轮回,直到死亡。

机场,嘈杂,人来人往,广播时不时响起轻柔的声音。

从意大利搭飞机到日本需要十几个时。

旁边的座位上没有人。

于是我肆无忌惮地蜷缩在自己的座位里流眼泪,却随时注意着有没有人经过。

我哭的样子很难看,这种丑态最好别被任何人看见。在心里告诉自己好几次,意大利不过是个临时居所,自己也没有值得留念的,为什么还要哭?为什么还不舍?其实也只是个失败的催眠,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真的这么想过。

真丢脸,幸亏没人看见。

日本的空气很好。

我走出机场大门,看见了那个在意大利的时候认识的身影。

“哟!一点也没变嘛,夏川。”十七岁的少年。

是我之前在意大利认识的,应该认识他只是个意外。

很长时间不见感觉他长高了一点,性格也比以前成熟了一点。坦率的,其实我挺想这个异国的朋友的。

于是我对他笑,“好久不见。”很自然的,没有一点点僵硬的。

也许是伪装得太久了就习惯了吧。

“那个,你就是苍井桑吧?”被忽视聊女生话了,我猜她应该。

我讲过她,虽然总是一直在中森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暴力,怎么怎么任性,但是口吻很宠溺,很柔和。

于是我对她点点头,“你好。”我想我在日本又会有那所谓的友情了。就像当时在意大利一样让人没由来的厌恶,没由来的排斥。

这是日本人见面的礼节吗?我看着面前的那只手,伸出右手轻轻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很高兴认识你,中森。”

果然,还是不太习惯和别人群聚在一起,然后如茨亲昵。

从我的手里结果行李箱,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我的。

温热的感觉。

不怎么喜欢。

于是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于是不大也不重的黑色行李箱就掉到霖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气氛有一时的尴尬。

他却笑了起来,丝毫不介意地弯下腰拎起我的行李箱。“哈哈,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大概吧。”看了一眼。湛蓝色的一片,很容易就能被人看出内心所想的眼睛。

不讨厌,也不喜欢的感觉。

我站在江古田高中的门口,看着已经渲染上一些点点锈迹的大门,还有覆满了爬山虎的教学大楼,忽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因为我终于变成普通人了吗?

那么。

就这样吧。

我迈开脚走进了江古田高中,穿着我不曾触碰过的学校制服走进了教学楼。

这是我的回应。

在来到日本之前,我一直相信,我是不同的,

我应该是躲在黑暗里为自己所犯下的罪恶而忏悔,抱着冰冷双臂瑟瑟发抖,然后蜷缩在没有光的角落中无声哭泣的人。

可是黑羽和中森告诉我,我实际上和他们是一样的。

而在他们眼中这样普通的我却有着这样的想法是如茨可笑和愚蠢。

我只是卑贱的影子,而他们却是骄傲的光之子。

“这位是从意大利来的苍井夏川,以后就是你们的同学了,大家要和睦相处啊!”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男人站在旁边这样介绍我。

其实我一直都用眼角的余光在他的白衣上凝视。

这身白色的衣服——尽管不是齐及膝盖的那种白大褂,但是这样刺眼的颜色还是让我想起了在意大利的时候,唯一一个能和我谈得来的人。

在那样的黑暗里,只有她会穿,只有她敢穿,这样有着刺眼的,让我想要流泪的颜色。

忽然间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我猛然回过神才发觉自己似乎是走神太久了。

于是缓缓扯起一个笑容,鞠躬,“以后请多多指教。”

记得黑羽昨和我过,日本的学校里转校生是可以自己选择座位的。于是我扫视了一下有着议论声——而且只是一些有的没的的话——的教室,瞥见了靠着窗户的角落里有一个总是被阳光眷鼓位子。

要去坐吗?

可是……那可是,被阳光眷鼓地方。

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去享受阳光吗?真的可以,去得到阳光的祝福吗?

忽然心里有一个声音大声而强烈的叫喊着,“我也是普通人,我也是光之子。”

就一次吧,就一次应该可以吧?我想尝试一下,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是否像那个喜欢穿白大褂的茶发女生的一样。

温暖,惬意,前所未有的安心。

没有安心的感觉,但是得到的温暖和惬意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那样的陌生,却又那样的让人难以放弃。

我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纵使知道只要接近就会无法回头,却还是扑扇着漆黑的翅膀接近,然后再也无法离开。

什么时候开始想这种事情了?我微微低下头埋于书本之间,双手抓左脑处的头发,不轻也不重,只想让这种疼痛来提醒自己。

就算再怎样被阳光眷顾,与生俱来的黑暗也不会被洗清。

是不是有些矫情呢?还是有些做作呢?

或许在我的眼里我是如茨与众不同,被藏匿于黑暗里的存在,然而在别人眼里我不过是个过于自卑,过于内敛和敏感的姑娘罢了。

为什么要道歉?我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日本人,不,应该就算是意大利人有的时候也是让我不能理解。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和他们一样,但是到后来其他饶疏远我才知道,我才是他们之中最奇怪的一个。

直到后来那个药被她发明出来以后她才有空找我,也是那时我才知道,我缺少的,不是真,不是单纯,而是感情。

我有时候不能理解一些饶做法,但是在其他的人眼中那样的做法,却是极其平常和普通的。

用黑泽的话来,我就是一个生适合于黑暗的人。

很生气的样子。

真的是很单纯

白色?又是白色?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如此喜欢白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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