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一章 救世

在澳洲，墨尔本东城的庇护要塞，这里的气氛已是寂静如死。所有通过那魔法影像目睹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呼吸紧窒，胸膛中就仿佛是被塞入了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让他们的思维几乎凝固，也心凉透顶。

“那是光辉之主与诺亚方舟？”

“这就是十四级的地震波？预言中可以毁灭一半人类的大灾变？我的神——”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那可是光辉之主！”

“怎么不可能？这可是两个世界的撞击。”

“我想电视台那些专家与物理学家们一定搞错了！这次绝不止是九级的地震。这个世界会毁灭的，一定会！”

“完了，我的家，整个墨尔本都得完蛋！哈哈，这个国家已经完了，我们都完了，是预言中即将堕入地狱的可怜虫。”

“不！我们信奉的主还在，他还站在那里！祂会拯救我们，一定！”

“可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相信那些牧师的鬼话吗？我承认我们的神，祂是慈悲的，是怜悯世人的。可你也看到，这副画面让我想起了挡在车轮前面的螳螂。”

就在所有人都生出绝望情绪的时候，之前那个狂狷阴厉的声音，再次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看到了吗？你们所谓的神，在大灾变面前就像是一只蚂蚁。这个世界必将毁灭！而吾主将在这片地狱焦土中重建——”

那人忽然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应该是被命运教会的护教武装找到了踪迹，之后就再没能说话了。

不过天空中的魔法投影却没有消失，要塞中的所有人，依然可以通过影像看见那几万公里之外的情景。

一重重的水盾正在碎灭，眨眼之间就湮灭了五十余重。

那位站立在99重水盾之后，那个充盈着神力光辉的身影，则在持续的后撤着。而在祂的前方，又有一重重新的水盾在成形，立在祂下方的大地天使，则以不遑多让的速度，让一层层的巨大石墙拔地而起。

而祂们的施法速度，完全跟不上那水盾石墙被摧毁的速度。眨眼之间这位命运主宰的前方，就只剩下了十九层的水盾，在那巨幅的魔法投影中显得无比单薄。

更糟糕的是，那个身影的周身都开始燃火，周围的气温似乎在急剧攀升着，甚至令那附近一整片的空间都化为赤红颜色——有物理学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是辐射能。两个世界撞击引发核聚变之后的强大辐射能，以伽马射线的方式开始向周围冲击。

这一幕，也让要塞内的人们再次窒息。他们看到神力光辉中的身影，似乎也在分崩离析。那正在摧毁这个世界的冲击波，在穿透了那九十九层水盾之后，依然强势的无以复加，正一点点的让那位命运之主的神躯化为齑粉芥子。

而就在所有人，都滋生出那个让他们绝望又毫不觉意外的念头时。那个神力光辉中的身影忽然一个闪动，出现在影像中，那位站立于干涸海底的少女身后。

这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通体黝黑色的巨盾。不但保护住祂自身不受伤害，也将闪身到她身后的李墨尘庇护在内。

“看啊，那一定就是教会最近宣传的大地天使！”

“好像很厉害？能够挡住吗？”

“别做梦了！没看到她周围的石层已经汽化了吗？”

“看啊，祂们正在融化!完了，我们完了——”

这个时候，位于星界与主物质界之间的自由神国，某位穿着白衣的女神眉眼微扬。

“大地之力，那是属于提丰的力量！这可真让人意外，他居然已经杀死了提丰！”

然后她就用略含异样的视线，看向了身边的黑衣女神：“真亏你能够忍得住啊，母亲。”

“你是指黑暗源质吗？可我不认为我能够在众神瞩目下将提丰的源质夺取到手，包括女儿你，也一样会阻止我吧？所以现在时机未至。”

夜女神倪克斯的神色恬淡，语声平静：“相较于他手里的源质，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我亲爱的女儿，你认为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那白衣女神闻言，不由意味深长的挑起了唇角。她看出了母亲眼里的贪婪与炽热，当然也不会遗漏夜女神暴露出来的杀机与怒火，尽管倪克斯的这些情绪，。

“更重要的事？的确！我听说当初的盖娅，就是在大洪水时期窃取了部分世界根源的权柄？”

此时自由女神的眼神无比幽深，含着不加掩饰的探究，甚至是威胁。

“那么请问母亲你能否开恩，告诉我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猜你不久之后可能需要一位帮手，减少一位敌人。”

倪克斯闻言之后却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无比自负，肆无忌惮的笑容：“问题是，今天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也来不及准备了啊厄里斯！你还很年轻，没必要急着接触根源。所以看着吧，接下来你会学到经验的。当然，你也可以尝试着阻止我，作为你的母亲，我可以宽恕你这次的忤逆。”

厄里斯的脸，一瞬间就沉冷了下来。也让这个名为自由的神土，一瞬间冷如冻土冰国。

倪克斯毫不在乎，她用手指了指下方：“相较于你暂时无法指望的世界根源，我认为你现在更该担心下面的那位。搞不好那家伙，真有可能挡住那个群兽世界带来的冲击。”

“有可能？”

厄里斯看向了下方湖泊中映照的影像，哪怕只是用这凡间的魔法映照，她都能察觉到那些已经口角垂涎，手握刀叉，正等候着分食那位‘命运主宰’的诸神气息。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她厄里斯。

“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倪克斯妈妈？即便他真的成功，然后夺去了阿美利加的信仰又怎样，只要这世界还存在着自由与纷争，那么你的女儿我，就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神袛之一。”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对于南太平洋的情景，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倒是亲爱的母亲你，能否从更加强大的命运主宰手里夺取那些黑暗源质呢？我忽然有些期待了，想要看到他阻挡住这次所谓的‘大灾变’。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可未来的您与他战斗的画面，想必会很有趣。”

倪克斯不由摇头：“在我所有的女儿中，厄里斯你果然是最不可爱的，这就忍不住要对我下手是吗？”

她已经感受到这片神国对她的敌意，倪克斯这具躯体的神力与血肉，都从这刻起开始脱离她的控制，奔向了‘自由’。

不过这位的躯体随后就化为一片虚无，整个自由神国，也在此刻化为黑暗。

“可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该怎么让我化身的黑暗，我的虚无，更自由，更纷争呢？厄里斯？”

厄里斯没有说话，她的柳眉却紧紧一蹙。

“何妨再等一等？你不该这么没有耐心的。根源的争夺不像你想象那么简单，奥丁与宙斯，能比你认为的更强大。他们虽然被盖娅与光辉之主联手排除，可这两位本身距离神上神只有一线之隔。即便是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才能够在世界根源中立足——”

就在这个时刻，夜女神倪克斯发出了一声惊咦，她再次看向了湖泊，然后她的神色，就一点点的变得严肃与凝重起来。

“厄里斯，看来他真有可能成功，仔细看，这次我是很认真的！那很可能是——伪真理！”

厄里斯不由再次分神，然后她就微微一愣，眸光也开始冷厉起来。而倪克斯则略显头疼的用手指揉着额头：“这可就麻烦了，搞不好这个世界的棋局，真的会多出一位能够与我们对抗的玩家呢。”

※※※※

在南太平洋，。虽然她脚踏大地，正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地底输入到她的体内。然而补充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消耗。

此外哪怕她使用了提丰之盾与强化到究极的‘大地’，高级的‘守护’权柄，也仅仅只能将那迎面而来的冲击力，降低到十二级。

——可这依然是她无法用肉身抵抗的力量，月神兔感觉自己在燃烧，在融化，在粉碎。她的血肉与内脏已经在这震荡中寸寸瓦解。

幸运的是一瞬之后，她肉体上的伤势就完全恢复了，就连法力也恢复到了九成。月神兔知道这正是李墨尘执掌的‘生命’与‘活力’，她的眼里不由闪过了震撼与惊讶的光泽。

这居然是‘伪真理’级的‘生命’，以及同样‘伪真理’级的‘活力’！

月神兔的心神大振，然后她就将自身所有的力量，都灌输到自己手中的这面‘提丰之盾’中。使得身前更多的石层拔地而起，更多的土元素固守在他们的身前。

在接下来短短五秒钟之内，她的躯体被摧毁了不下七次，可月神兔每一次都能从垂危的状态中恢复，她的一身力量，也始终保持着全盛。

而此刻他们的身前，不断有新的‘水盾’生成，之前崩溃蒸发的阻尼油与海水，又‘回归’了他们原本的形态。

几千里外的那座魔塔阵列，六十四座魔法塔，十位魔法使，十二位半神法师，四十二位传奇的力量，正以李墨尘的神躯为中介，施展着‘物质归还’这门法术，将汽化湮灭的物质还原。使得李墨尘能够使用的阻尼油，一直维持着某个定量。

那些魔法塔的魔力池，也同时在供应着李墨尘的消耗，弥补着后者在法力上的不足。

十九亿信徒凝聚出的信仰力量，覆盖大半个世界的命运与时序源力，在仅仅不到九秒的时间里，就已在李墨尘的体内消耗殆尽了。

如果不是这六十四座魔法塔，上千座魔力池支撑，海洋女神全力以赴的帮他调动海水，魔法女神戴安娜也在倾其所有的调动魔网中积蓄的精纯魔能，此时的李墨尘已经无以为继。

“原来如此！是伪真理啊——”

阿美利加的冥府，安琪拉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将自身与‘幻想要塞’魔法塔融而为一，同时吐出咒言。

“无上法，幻想守护！”

同样的法术，效果却已与一年前匹兹堡一战时截然不同。此时的她，已经身具究极的‘梦想’，究极的‘守护’，并用数据网络，连接阿美利加无数人的幻想力量。

在李墨尘与月神兔的身外，立时生出了一层看似淡薄的白色光壁，却在那毁天灭地般的能量冲击下，存在了整整两秒。

当冥府之内的安琪拉终于支撑不住，口中咳血，结束了这门无上法的时候。李墨尘与月神兔两人，却都已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恢复到了全盛的状态。

而在他们的前方，那原本仅余九面的‘油水神盾’，已经恢复到了二十五面！

紧接着，又是一枚圆球状的机械造物被送入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方。同时到来的，还有安东尼的笑声。

“看吧！安德烈，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

那机械造物迅速展开，在周围一百米空间内，形成了一片球型的力场盾。虽然无法完全抵抗冲击波，却让李墨尘与月神兔都压力大减。

让人惊奇的是，这个展开之后仿佛太阳花一样，表面覆盖着密集‘鳞片’的奇怪机械，非但没有在震波与伽马射线的冲击下迅速损毁。反倒是开始吸收起了这里的能量，随着那些‘鳞片’一层层的翻卷，这个只有三层办公楼大小的器物，维持着源源不断的功能。

这也让李墨尘前方的‘油水神盾’，在五秒之后，增加到了四十五面。

“挡住了?”

“真的能够成功？”

“我仁慈的神啊！我希望这是真的——”

“还差很多，不过我想说以后无论怎样，我这一生都不会后悔选择‘命运之主’作为信仰。”

“看到了吗？我们的神正在为我们，为我们这些凡人受苦受难。”

在墨尔本城东的庇护要塞，丹迪·格兰仕只觉头皮发麻，然后就不自禁的眼现出喜色。他的胸中滋生出希望与温暖，正将充塞在他体内四处的寒冰融化驱离。

在他的身边，格兰仕夫人先一步就跪在了地上，双手合抱做出了祷告的姿态。

“伟大的命运之主啊，愿您永宰命运！也愿我们的大地天使，能够永世不移的守护于您的身前。”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周围无数的男女开始匍匐于地，口诵着命运教典。其中也包括了丹迪·格兰仕与他的女儿，都以无比虔诚的姿态，为他们的神，为他们的‘大地天使’克里斯廷祈福。

那些邪神信徒似乎感觉情况不妙，主动结束了上空中的魔法投影。可在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在意，整个庇护要塞内五十万人都已无心他顾。哪怕是那些并未信奉命运主宰的人们，也同样跟随着众人跪地祷告。

“我就知道，我们的神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

在要塞的边缘，亚当·威尔顿斯坦的脸上，也布满了兴奋的红晕，他挥动着手，精神亢奋到了极点：“看啊！伊莎贝尔，这些虔诚的羔羊，有了他们，威尔顿斯坦的神庭将永不坠落！”

“人类是擅于遗忘的，兄长！”

伊莎贝尔·威尔顿斯坦也很愉悦，她的兴奋并不逊色于亚当。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陛下祂能够再进一步，那么这些人的想法就再无足轻重。”

※※※※

月神兔感觉到自己的神力，忽然就充盈了起来。由自身神格转化过来的神力，丰盈到让她难以置信。她很快就生出了明悟，意识到这多半是众生信愿。不知什么缘由，突然就有大量的人们认可了她这个大地天使，也向她虔诚祈愿。

然后作为她主神的李墨尘，也在将更多的神力分流灌注到了这边。

这让月神兔的精神，瞬间提振到了。

能够挡住！主人他没有骗人，他们是真的能够挡住！至少能将那冲击波的等级，降低到十三级的底线。

——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月神兔的精神也更加的专注，她几乎排除掉了所有的杂念，也将自身的生死完全置之度外。尽管她的精神力已经在这不到二十秒时间的对抗中剧烈消耗，月神兔却依然不知疲倦的调动着自身的神力，并尽其所能的使用着她的‘大地’与‘守护’神权。使更多的石盾在他们的身前凝聚，也令更多的土元素，在两人的周边聚集。

就在这过程之中，月神兔的眼神也逐渐变化，变得深邃幽远，空洞难测，而她的精神，她的意志，在这极度集中的过程中，逐渐与一个蕴含着所有神秘的所在联系在一起，整个人与这片被巨力摧残的破碎天地彻底交融。

位于后方的李墨尘，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几分讶色。

天人合一！他一手养大的小兔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进入到了‘天人合一’的状态，而且是深入世界根源，层次非常高深的那种。

随后李墨尘就已明白了究竟，知道这多半是‘提丰之血’的缘故。

尽管那日月神兔吞噬了提丰所有的鲜血，却并没能够继承多少提丰的力量，即便之前的‘斯卡蒂’，月神兔也仅仅只从这位曾经的冬女神那里得到了些许的好处。

这既因月神兔本身的根基不足，‘朝天犼’血脉不够精纯；也是因这个世界，依然存在着对月神兔的斥力。

可是今日，李墨尘那些信徒的祈愿，却如一条稳固的锚，将月神兔牢牢牵扯锁定在了这个世界。

而少女那纯净的，极致的，想要守护在他身前的信念，则促使她的精神进入到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意境。并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与这里的天地自然，与那在撞击与震荡中剧烈演变的世界根源，建立了若有若无，却又无比牢固的联系，也就是所谓的‘意与天’合。这种状态，也将提丰的精血残余彻底激发。

李墨尘没想到自家的‘大地天使’还能有这样的机缘，他没做任何犹豫，就微微笑着，伸指在月神兔的脑勺之后轻点。

“以命运主宰之名号令！吾之大地天使，当意与天合，了悟大地真理。”

‘神霄灵运紫金塔’上的百万缕功德，瞬间猛烈燃烧。

李墨尘用的是一种不设具体目标的许愿方式，目的是帮助月神兔维持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直到月神兔确实无以为继，或者这塔上的功德燃烧殆尽为止。

李墨尘现在也一点都不惧功德的损耗，大概是那冲击力，哪怕只下降100TNT当量都会导致大量人与生物的命运被改变，扭转的缘故，所以在第一面水盾破碎时，就有十万缕的功德汇聚到了塔身之上。

最后那功德的来势越来越庞大，越来越凶猛了，就在这几十秒不到的时间里，‘神霄灵运紫金塔’上的功德已经突破两亿七千万缕，成功凝聚出了第四条功德紫气。

然而这还远远不到止境，如今‘神霄灵运紫金塔’周围盘旋的七彩灵光，又已膨胀到亿缕上下。

所以哪怕月神兔在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再持续一两个时辰，李墨尘都能够承受。

月神兔却一点都未觉有异，她只感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好，对自己神力的使用越来越自如，大地之力在她的驾驭之下，开始如臂指使。

然而这情景，还有那已经增长到五十七面的油水神盾，却让那环伺此间的诸天之神，陷入到了死寂状态。

“今日竟然有幸亲眼见一位天使之王诞生。”

在奥林匹斯神山，坐于宙斯身侧的天后赫拉不禁长吐浊气，同时情绪复杂的阖上了双眼：“冲击力已经在下降了，宙斯！这场大灾变将名不副实。你说过的，我可以从他的信徒中，至少分割三亿人口的信仰。”

命运主宰的信徒，绝大多数都是女性。在这个诸神战争即将到来的时刻，还有什么神能够比她这个婚姻、生育与妇女保护神更值得凡人们信仰呢？

他们在外域虽然攻下了众多世界，可她如今的信徒总数，也不过十亿而已。还分布在各个世界，不成体系。

宙斯则看向了坐在台阶下方的雅典娜：“给我一个解释好吗？我亲爱的女儿？”

这个至高神殿的所有神明，都往雅典娜注视过去。

“那是现代世界发明的阻尼油，有着极佳的缓冲与减震作用。”

雅典娜很平静的解释着：“简而言之，就是用油酸分子与水分子结合，增加海水的界面张力，并利用阻尼油与海水的缓冲性能，抗击世界撞击产生的冲击波与射线能量。二十七秒时间，他一共完成了三千二百二十面这样的水盾。理论而言，的确是可以将地震波降低到十二级以下。正如你们所见，两个世界撞击后产生的庞大能量，现在只有一小部分被传导到地面。”

“你应该提醒父王！”

阿瑞斯向雅典娜怒目以视：“你了解他要耍的把戏对吗？你应该让父王阻止他。”

“可我不觉得他能够成功。”

雅典娜摇着头，神色有些无奈，也略含惭愧：“我不认为他能够在那种状态下持续施法，我猜父亲你也这么认为对吗？否则的话，在那些水盾只剩下九面的时候，您就可以出手把他杀死，或者让他无法继续。”

王座之上的宙斯一时无言，他的确是有机会阻止的。就如雅典娜所说的，他从始至终都不认为那位命运主宰有能力阻拦这场大灾变。

“如果我不是确定盖娅母神与光辉之主，都在根源中有着极大的权柄，我现在就怀疑他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人。”

太阳神阿波罗若有所思的说着：“你们不觉得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吗？几乎都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天地都会顺从他的想法。那已没法用‘天赋’来解释，虽然我也承认他的天赋，的确是超越了古今以来的所有人，或者神。”

宙斯听到这里，却不禁神色微动，以含着几分异样与猜疑的目光，看向了南太平洋，那依然在努力凝聚着一重重水盾的那个身影。

“现在还来得及，父亲！”

阿瑞斯努力压抑着怒火，平息着焦灼。

他有着莫名的预感，如果今天没法阻止那位命运主宰，那么这个光明世界很可能会没有祂的立足之地。

“你可以杀了祂，或者阻止祂继续。你有这样的能力，父亲！”

天后赫拉的目中，也闪动着冷厉的光泽：“阿瑞斯他说的对，我们必须阻止他。虽然现在的情况不如预期，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那位大地天使，她的状态很不对劲，我感觉世界的根源正与她连接在一起。这女人的力量正在向‘瑞亚’（二代神后）母神靠近，提丰的血液正在她体内复生。她的大地权柄已经越来越强大了，你难道要坐视那位命运主宰的麾下，出现一位神格十八，甚至是接触真理的强大主神吗？”

宙斯的右手也紧紧一握，他身侧的‘雷火神矛’也在不断的颤动着，似乎下一瞬，就可以轰射而出。

可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把目光看向了另一侧：“已经太迟了，我没时间再处理他的事情。”

他已经感应到，奥丁已经借着世界交撞的那一刻，将他的神力往这个世界的根源延伸。这意味着，根源的争夺已经开始。

最先动手的是黑衣女神倪克斯，这位直接往根源的深处送入了一个东西。

——那赫然是一具庞大的星空巨兽的尸骸，宙斯只辨识它的气息，就知这是一头接近于神格二十一的星兽。它的体型无比庞大，长达整整一千公里，这意味着，这头星兽诞生的时间很可能在这个世界生成之初。

它的尸体，原本可以衍化出一个完整的世界，可这个时候，却被倪克斯毫不犹豫的送入到了根源深处。

然而更让宙斯吃惊的，却是阿胡拉·马兹达。这位的做法与倪克斯别无二致，不过这位更早的光明神送入根源之物，却是两个中型世界的原核！

宙斯确已无瑕分心，他知道自己如果再耽搁下去，可能会彻底失去进入世界根源的机会。

他哪怕只用脚跟去想，都知道无论是那巨大星兽的尸骸，还是那两枚世界原核，都必定被倪克斯与阿胡拉做过手脚。随着光明世界的根源，将这星兽与原核吞噬吸收，这两位的力量也会随之渗入到根源之内。

宙斯没法阻止他们，他能够做的就只是跟进！而在此期间，他都没有多余的心力顾及其它。

阿瑞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无比愤恨的转过身，注视着殿中影像内的那个身影。然后他就在手中招出了一杆凝聚了杀戮与毁灭力量的战矛，向李墨尘的方向愤然掷出。

此时天后的眼眸中，也闪过了一抹电芒，使得阿瑞斯的战矛上，火焰燃烧，雷电缠绕。

她曾与宙斯定有契约，可以分享后者的权柄与力量。

在这个时候，宙斯自然是无瑕把力量借给她的。

可身为天后，以及克罗诺斯与瑞亚的女儿，赫拉的力量同样强大。早在希腊时代，她就是宙斯最仰仗的权利支柱。

而在时隔四千年之后，赫拉也已将她掌握的‘雷’与‘火’的权柄，推升到了与宙斯无限接近的层次。

那是伪真理级的力量，足以杀死任何神王之下的存在。

“轰！”

那长矛撕开了空间，无视了时序，在被阿瑞斯甩出的时候，就已到了李墨尘的附近。

然而在这矛破开光明世界的外层空间壁之前，魔法女神就已出现在那长矛的前方，她没有多余的抵御动作，只在身前凝聚出一层白色光壁。

与安琪拉的‘幻想守护’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作为魔法的女神，她理论上可以使用与再现这个世界的任何魔法。而就以防御能力而言，安琪拉的无上法‘幻想守护’毫无疑问是最顶级的。

尽管这位冥后非常的年轻，可她独特的天赋与才能，却已将幻想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那杆长矛用了整整五秒时间，才将这层看似单薄的白色光壁突破。而就在它要进一步，往戴安娜的神躯轰入进去的时候，天空中一道含蕴着无比强大的命运及时序力量的剑光横飞过来，将这杆战矛强行撞飞。

戴安娜的柳眉微扬，然后就微微感慨着。

究极的时序，究极的命运，不愧是更上层的法则力量，即便只是究极的层次，也能够与伪真理级别的雷火抗衡。

不过，既然那位命运主宰已经有了余力分心他顾，那就说明——

戴安娜螓首回望，然后就不出意料的望见了那位命运主宰的身前，已经有了整整九十九面水盾，它们已在这段时间里全数恢复到最初的数量。而那源自于两个世界撞击产生的冲击力与热能，也已释放到了尾声。

值得注意的是，李墨尘的身侧此时还有六道剑光悬浮。它们衍生出了一片繁奥的魔法阵列，张开到整整十公里的范围，充满着皇者威严，并有无数的剑器在阵中移动，将李墨尘与月神兔的身影，守护在最中央处。

很显然，刚才对李墨尘出手的并非阿瑞斯一人。可这些攻击都无一例外，被李墨尘，还有那依然处于特异状态的大地天使克里斯廷消弭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