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纤尘陌陌，春风化雨
第三章、救下乞丐渔，给他们一个自食其力的金手指
十月会第三，羊皮巷左数第三家，暗香正要出门，便听得有人唤了一声：“恩人！”
是被救的乞丐！
打开门，远远地，几个乞丐就飞奔过来。面黄肌瘦，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但是眼睛黑亮，咧开的嘴，白花花的牙齿！
喊他们进院，乞丐们反而局促了，华少救了他们，他们并没有想赖上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找他，也许，只是想磕头谢恩吧？
这次认真地看着华少，几乎都呆住了，公子好美啊！
“快进来吧。”华少指着水盆，“先把手脸洗干净，你们可以没有钱买新衣服，但是应该做到手脸干净！”
乞丐们低头，心地挪步进了院子，暗香带他们在水井边把手和脸洗干净。洗完脸的乞丐们好多样貌都很不错。这样好看的孩子，哪个不是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年龄，可是他们却流离失所，四处流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暗香去厨房里煮饭烧菜，华少陪着陈川坐在门口圈椅上，他一袭白衣，头发仍然简单地绾着道士髻，越发地显得他脖颈白嫩细长，脸儿越发精致。正午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一片暖暖的金色！
华少示意他们坐在杌子上，温和地问：“你们知道父母家乡在哪里吗？”
领头的乞丐站出来：“回公子话，人名叫席礼，十三岁了，我们均是青缁人氏，在这里四年了！”
席礼清瘦白皙，破烂的衣服倒也干净，那双眼睛细细长长，清澈明亮，黑白分明，两道浓浓的眉毛显得刚硬，虽然脸上有些清冷，却满脸的浩然正气＊少一时有些叹息，十三岁，比自己还大一岁，真的是很可惜！
此时，那张清冷的面部有几分的愤慨映上来。
“我们的父亲，都战死了！母亲……也死了！”最后几个字，他沉默一下，“家乡发了大水，房子倒了，本家也不肯收留，没有办法……”
其他几个忍不住眼圈儿红了。
华少问：“你们的父亲战死，官府有没有抚恤金给你们？”
陈川看看华少，后者只关注乞丐。
席礼很惊讶：“抚恤金？那是什么？从来也不曾听！”
李嬷嬷接了一句：“公子，服役期间有饷银！伤残了自己回家，死了，家里就没有这个人了！”
华少皱眉问：“这样的孩子岂不是很多？”
席礼：“回公子话，是非常多。有的孩子会跟着母亲生活，有的会被本家收留，也有的会被送走或者卖到富贵人家做下人……更多的没有人管！”
生活的艰辛不用想都知道，只有比他们描述的更惨更糟！但是华少不想纠缠于这些，他要尽快地改变他们的生存状态。
席礼和渔走后，暗香有些担忧地：“这些乞丐鱼龙混杂，奴婢担心……”
华少眼皮轻轻抬起，：“我并没有把他们收归己用的想法，更不会叫他们触碰下玉苑。范阳城，不是简单的地方，暗香，我有打算，如果，能找到兄长，我们要活在阳光下。”
次日，华少和陈川约好，果然去了乞丐们聚集的地方，那是城外一座破庙，年久失修，供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神，虽然废弃，但是尚能遮风避雨，而且有一个比较大的院子，所以是乞丐们的栖身的堂了。
华少头发松松地用一条丝带绑扎，头发披散在脑后，唇红齿白，雌雄莫辨。陈川今日换了一身白色锦袍，俩人走在街上，很是扎眼。
华少的身后依然跟着麻脸的李嬷嬷，干净利落，她有武功在身，拳脚功夫不错，华少出门她必跟随。
乞丐们看见华少到来，立即站起来，台阶上，院子里，都是乞丐，越过乞丐们让出的路，华少站在了高处的台阶上，叫过来席礼叮嘱几句。席礼面向众人，严肃地喝令：“按照高矮排两排，第一排左边渔站第一个，第二排左边李贺站第一个，左矮右高，排队。”
乞丐们在席礼严肃的监督下，很快排成两排。
47个孩子！
华少看着他们，问：“你们愿意一直做乞丐吗？”
“不愿意！”傻了才愿意一直做乞丐！
“你们愿意吃饱饭穿暖衣不挨冻不被打，为了改变命运而努力吗？”
“愿意，愿意！”傻了才不愿意！
“你们愿意互相团结像亲兄弟一样拧成一股绳同进同退吗？”
“愿意，愿意！”
“你们愿意做烂泥巴还是好汉？”
“好汉好汉！”傻了才愿意做烂泥巴！
“好，从今开始，我希望你们通过努力都能成为好汉！四海之内皆兄弟，你们必须团结一心，像亲兄弟一样拧成一股绳，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希望你们能有一番作为！我想给你们这个大家庭取个新名字——兄弟之家！如何？”
“兄弟之家！兄弟之家，兄弟之家……”
信念，似上的阳光，金色的光芒万丈，照亮乞丐们前进的路。
“你们成立了兄弟之家，就要有自己的宗旨！就是你们必须遵守的绝对不能违背的根本的东西，明白吗？
“好ＣＣ！”
“——不抛弃、不放弃、求创新、永努力！”
“不抛弃、不放弃、求创新、永努力！”
“要求你们一条心，永不背叛兄弟之家，多动脑子少犯懒！做得到吗？”
“做得到！做得到！”
定下来宗旨，华少觉得对于他们，目标定的高远，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华而不实。所以一步一步地来，从最基本诉求开始，解决温饱问题！
“好啦，第一个目标开始——你们谁嗓门响亮又会唱曲儿？”
“回公子，戏子会唱曲儿，戏台子上唱，他听一遍就能会，唱的可好听了，鸟儿一般！”一个孩子立即指着前排的一个瘦瘦的乞丐，“戏子讨饭的时候会唱几句，讨得就容易些。”
“有谁会打鼓？”
......
“谁的手法比较快？”华少问，“就是能快速地取物藏物换物！”
华少出这句话，就看见渔脸红的像关公一样。
乞丐们都无敦紧张起来，一个个敛声静气瞪着眼睛望着华少。
席礼心翼翼地如实地回了华少：“公子，渔手法很快……不要嫌弃他，他去年跟了我们在一起，再也没有偷过东西，龋保他不会再犯！”
原来渔以前是个偷儿！
原来渔来这个乞丐群一年了！
渔扑通跪地上：“公子，人保证不偷了，如果再偷就叫饶手都烂掉！”
华少其实也想到过，没有人管教的乞丐们肯定存在各类问题。好在，知错能改！而且他现在也需要他不是吗？所以对渔轻斥了一声：“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
“谢公子！”渔低头垂泪。华少也不看他，继续问问题。
“谁口才最好，就是嘴巴讲话最利索？”
“麻杆和冬瓜！”立即有人指着后排的高瘦的伙子还有前排的矮个子。被成为麻改伙子精瘦精瘦，两只招风耳，眼睛里闪着精光，嘴角弯弯的正笑得像讨吃的狗！
冬瓜则看上去憨憨的，壮实的像头牛，笑眯眯看过来，无敦就叫人想起来弥勒佛什么的。
“从今开始，我将给你们排练一些戏目，可能会比较辛，但必须在十月会期间公开演出！”
“你们都是演员，我要你们光明正大地站在人前，不卑不亢地靠自己本事吃饭！”
看了一眼陈川，笑眯眯地：“今，陈少爷赠送你们饱餐一顿！”
陈川点头：“馒头管够！”
乞丐们激动地乱跳：“谢谢陈少爷！谢谢陈少爷！”
尽管很多名词不懂，但是乞丐们懂了一件事，这个神仙一般的公子许了他们一个灿烂的未来
……
十月会如火如荼地举行了十左右，忽然一群乞丐在白鹤大街和飞燕大街的大客商摊位派发一种手绘的传单。
“大爷们，兄弟之家艺术团公演将于十月十五日申时在聚贤楼中心舞台盛大举行，欢迎欣赏！”叫花子们嘴甜如蜜，叫的可来劲了，一张张广告发的积极，个个眉开眼笑！
开玩笑，这是改变他们命阅第一场演出啊！激动，紧张，每个人每个环节都拼命努力！
摊位的客商便接隶子看过去，只见四尺八开的宣纸上是一些艺术形体的字体，插图都是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图案，一下子吊足了人们的胃口！尤其是那些外地客商，高强度忙活半个月，脑子里一根弦一直绷得很紧，正需要一个放松的方式。
票价是陈川建议的，他：“范阳城不缺有钱的主，要价低了，大家会觉得没有花头！反而没有人来。”
华少听陈川的建议，便把票价公示了。
聚贤楼是范阳城演出最合适的场地，掌柜的姓翟，精明的眼睛一眨，场地包租综合费一一千两！
对于空有一肚子抱负却没有任何资源支持的初级创业者，借鸡生蛋是最好的办法！没有钱，没有场地，没有琴师，没有鼓手，甚至没有人看好的一穷二白的一群人，应该感激翟掌柜善心，相信你，肯给你机会！
华少原本预期，能卖出六成的票就好！扣除应付翟掌柜的场地租金，剩下的收入能供乞丐们吃一冬的馒头，置办冬衣和棉被就算达到目的了！
即便是新奇，也不一定有人买账。
华少亲手设计了四尺的宣传海报。
这份创意大海报，分别张贴在聚贤楼外和钟楼下城墙上。陈川看着华少忙的辛苦，也帮助画了几份，尤其那个传单一样的海报，他几乎全部包揽了，他半玩笑半当真地威胁兄弟之家的孩子们：“你们给爷好好地演，爷这辈子还没有给别人做厮做的如此辛苦！”
票，在海报张贴邻三，全部卖光了！
在日夜的奋力排练后，终于十月十五日到来了。一大早，华少就带着所有演员们来到了聚贤楼，翟掌柜已经命店里伙计们把舞台按照要求布置好，道具也按序放在戏台旁边。
华少亲自给演员们化好妆，并且叫暗香和戏子旁观：“你们看好，下次由你们来上妆！”
好奇者早就忍不住进得楼来瞧新鲜。
华少只管把故事写出来，席礼自会找时间阅读并背诵下来。只是他的表情过于严肃，华少看了两三遍总觉得差强人意，暗香在华少旁边也：“我觉得他还不如奴婢讲的好！”
华少低头皱眉看着自己写的草稿本，忽然抬头对席礼：“你和渔来双簧好了！”
试了一遍，效果相当好，暗香拍案叫绝！
渔真是个表演才！
申时。字一号房门打开，华少在戏台上看到门里依稀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淡金色的袍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门口高大的侍卫，一个身着黑服，面无表情，高大的身材笔挺地立着。另外一个身着紫袍，显然是个富贵公子，看上去似笑非笑。
华少仍然稳稳地坐在台子一角。示意席礼开始，席礼走上戏台，对着观众开始报幕：“各位贵宾，热烈欢迎您们来观看我们的表演……下面请欣赏开场歌曲——兄弟之歌！”
不得不聚贤楼的琴师和鼓手高超的艺术造诣，大燕王朝并没有现代的那些音响设置，但是琴师和鼓手硬是奏出了开场的大气磅礴、激动人心的效果。
随着一阵“锵锵锵锵”的琴声和锣声，一群演员从台下迅速跑到戏台子上摆出各种的造型，个子最高的麻杆手摇一杆大旗，站在戏台中央用力摇摆，戏子大声放歌。一般的嗓子，加上乞丐们和声，这首帮歌唱得荡气回肠，演员们随着歌词的变化也在做着不同的造型。
震惊全场！一曲歌完，礼貌下台，这什么歌啊？片刻安静后，叫好声不绝于耳，碎银雨点一般扔向戏台子。谁古人斯文？疯狂起来也是不要命的！
席礼再次走上台：“请欣赏爵士舞《特别的礼物》！”
爵士舞相对于中国舞和芭蕾舞，对于舞者的基本功要求不是很高，更多地要求的是节奏和激情，所以华少排了爵士舞，否则依照演员条件在十内根本无法完成一支成品舞。
也就是取个“巧”！
……
最后一个节目是《神猴记》！一把大椅子放戏台中央，其后一只杌子，渔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手一挥，席礼开始讲，渔也开始各类表情对口型。反正大家听的是声，看的是表情，也不管是不是口型都对上了。
“话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
席礼口齿清晰的讲述，渔活灵活现的表情，生生把大家带进一个神奇的国度和仙境。一时间全场寂静无声，个个目不转睛，听得入神，看得入迷……
当听到“猴王笑道：‘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孙悟空也！’正是：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毕竟不知向后修些什么道果，且听下回分解。”时，席礼走出椅后，携手渔，给大家鞠躬致敬。大家才又反应过来。
叫好声不绝于耳！直桨神奇”！
最后，席礼带着全体演员谢幕。此时不多不少，刚好表演一个时辰。实打实地十个节目，个个惊艳万分，没有一丝舞台差错，不浪费观者每一个铜板！
喝彩声！
“赏”！
字一号房那个面无表情的侍卫走到台上，拿了两锭金子，交给席礼，没有任何感情地：“主子赏的，拿着！”
席礼愣愣地拿着金子，看向华少，华少笑笑，示意席礼自己看着办，席礼带了渔等演员，走到字一号房，跪地谢赏，直到里面“嗤”了一声：“免了！”
演出结束，席礼带着演员们走到华少跟前，一个个眼睛含泪，不出话来。
华少挨个拍了他们的肩膀：“好样的！”
一大早，华少去聚贤楼结账，翟掌柜屁颠颠地跑过来：“华公子，老朽等了你一个时辰了，快请里面坐。”
华少暗自好笑，随猎掌柜去了议事厅，翟掌柜立即给华少添茶倒水，眼睛一眨，马屁拍了来：“华公子，您就是那九下凡的谪仙呀！这些作品创意可真的是绝门的很！望公子也能指点老朽一二，别的不，茶水点心随叫随到，管好！”
华少：“翟掌柜客气了！肯心行善是人豪！多亏翟掌柜大义，肯借宝地给这些孩子表演！”
翟掌柜有点尴尬地“咳咳”两声，试探地问：“华公子，你看，十月会现在才过半，老朽想着趁热打铁，剩下半个月每给这些孩子两场演出，您看如何？”
华少也有继续租借场地的意思，就把自己的想法也提出来：“宁缺毋滥，五一场即可，除了双簧故事每内容更新，每次也会有一些惊喜刺激。宣传工作交给翟掌柜，您经验丰富，一定做的更好。十月会期间场地费免掉，收入四六分成，聚贤楼六，孩子们分四成如何？”
翟掌柜满口应承，怎么能不满意？精明的眼睛盯着华少，急切地问：“十月会后呢？”
华少：“十月会后，演出可以十或者半个月一场。作品彩排需要时间，孩子们也需要休息，他们正在长身体。”
谈好，翟掌柜点头哈腰地送出华少。
暗香早已去账房结好账，扣除一千两的押金，加之赏赐，这十二的辛苦，换来的是大约一千一百多两银子。扣除服装费、道具费以及排练期间的各类费用，给聚贤楼的琴师和鼓手等红包各五十两，剩余净利润五百六十两左右。
暗香把账目念了一遍，又叫席礼再念一遍，最后把银子放在桌子上。
所有的银钱，华少都放到桌子上，47个孩子围坐一圈，没有人话。
华少：“祝贺你们成功了！这些，都是你们的……现在，你们有钱了，不用挨饿受冻了！”
渔咬唇低头，不声不响！
华少拍拍他的肩膀：“渔，你好棒！”
“哇”一声，渔乒华少身上，嚎啕大哭，接着，李贺也抱上来……所有的孩子都抱上来，哭！
席礼站在外围看着，无声地把头转过去，暗香过去抱住他的头，席礼僵直地站着，泪水把暗香的胸前都打湿了！
他们尽情地肆意地哭着，嚎啕的、默默流泪的……即使讨饭被打了，被狗咬了，同伴冻、饿、病死了，也没有这么痛快地哭了。
他们赚到的不仅有钱，还有尊重！
从此他们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可以活得像个人了！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