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昌宁

自那之后,他就转战苍域东南西北各大边塞,不是在北境驻守,就是在西境抗敌,百姓们对他的了解就是,他打退了西梧的几次进攻,他又发明了什么战术耍的蕲军团团转。

十几年的军功,让他从一个没有封号的庶出皇长子一路变成了安定王,从一个没有军衔的普通长矛兵变成了如今的镇北大将军。

这样优秀的儿子,皇帝怎么能不疼爱?宫里的封赏一趟一棠往边关送。

皇帝估计也是想儿子,每每派官员赴边行赏,都要带上一道让安定王抽空回京述职的口谕。

可每次都被安定王以军务繁忙战事吃紧为由搪塞了,这次西梧和蕲州两军齐败,皇帝干脆直接下了一道圣旨,让安定王班师回朝,这次让他回去的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一个君王,是以他不得不从。

为了不让叶染等人受到注目,穆劭从东门入城的同时,令周元一领了叶染一行人绕道相对比较偏僻的南门进城。

虽然是叶染绕晾,却要比穆劭更早抵达安定王府。

只是初进府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个门上挂着的漆金匾额上写着云宅的府弁安定王府有什么联系。

在云宅管家的协助下安排好兄弟们的住处,叶染便拎着叶拾跟在周元一的后面去找穆劭。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之前穆劭给她留的字条上那个他在京都的地址,就是云宅。

而云宅和安定王府仅由一道院墙隔开,院墙的角落里开了一道暗门,这道暗门被一排矮房挡着,若不是有周元一指引,凭叶染自己根本发现不了。

暗门以西,是云宅,以东是安定王府,虽只隔着一道暗门,可是两处院落的景致却大不相同。

相比安定王府的奢华气派,云宅倒显得诗情画意了许多。

安定王府气派的前厅里,叶染已经连着喝了三盏茶,却还是不见穆劭进府,她的耐心已经基本耗尽了。

“叶拾!走!”

完她拎起叶拾就往外走,周元一连忙跟上:“叶姑娘,你去哪?!”

“上街!”

之前他们进城的路上,就听到一些路人在议论迎接镇北大将军凯旋进城的空前盛况,穆劭之所以迟迟没能回家,势必是路上的人太多,怕山人,才不敢打马快行吧。

所以在家等不到他,叶染就想着也上街去凑凑热闹,她自不是在常住人口不多的苍域山,就是在只有十几户人家的长岭,着实是没什么机会看到人山人海的盛景。

分开进城的时候,穆劭就将叶染托付给了周元一,周元一自然是不敢就这么放任叶染带着叶拾上街,从云宅挑了几个家丁便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出了王府才往东门方向走了不过百步,叶染就看见了几乎望不到头的人流。

所有人都挤在街道两旁,就连路边的铺面都被人堵得死死的,但是生意人不会没办法赚钱,有二楼的铺面,将二楼靠窗的位置标出高价。

还真的有人愿意做冤大头,为了能一睹安定王的风采,不惜为难钱袋,只为抢占视野更好的位置。

叶染出门从来不带钱,自然她也不会去花这种钱,心想着人流既然已经挤到了这里,明穆劭的人也就离这里不远。

她伸手抄起叶拾的后脖领子,脚下略一点地,人已经跃起数丈,在半空中轻轻一个转身,一大一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一家茶楼二楼的屋顶上。

周元一刚追上来,就看见了叶染提着叶拾上房的动作,脑门上冷不丁的就落下一滴冷汗。

穆劭这次回京,这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眼线盯着他,就怕这位祖宗不够低调,她倒好,上街就上街,还这么惹眼的要上房。

但愿她能在房顶上老老实实待着,千万别在出什么幺蛾子。

周元一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不露痕迹的领着人进了那家茶楼。

茶楼自然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只有二楼标了高价的几个位置还有一处空缺,周元一摸了摸自己怀中离开北境才才领的饷,一路上都没舍得花一个子,难不成真的要在这里全都放下?!他的心在滴血。

“元一哥哥?!”

就在周元一肉痛的纠结着要不要买下那个座位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他寻声扭过头,那人见真的是他,显得格外激动:“真的是你?!元一哥哥,你怎么没和劭哥哥一道进城?!我一路跟着劭哥哥的马队追过来,都没见着你!”

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衣着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虽然也能看得出她已经刻意穿的不那么惹眼,可是出身这种东西,实在是只凭衣服的颜色和款式很难演示的。

她身上就连最不起眼的一个络子的用料都是出自青原织造坊,那可不是一般人用的起的。

叶染从周元一一进茶楼就看见他了,刚好又听见那少女叫他,出于好奇,也就将屋顶的瓦片拔出几片,正好将那少女瞧了个仔细,当真是生的圆润可爱。

这怕是叶染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圆润的人了,这少女看上去比叶染,身量却和叶染差不多高,只是要腰身能顶的上两个叶染不只。

“昌宁郡主!”周元一见到那少女,立刻深施一礼,到是彬彬有礼的十分衣冠禽兽。

“元一哥哥,你是不是也想坐在这里等着劭哥哥?!”

周元一微微一点头就听那少女又道:“这里的位置很贵的,我已经买了,可一桌四椅,我也坐不完,不如我们同桌,如何?!”

周元一看了看昌宁面前空出的三张椅子,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最后一咬牙:“那就多谢郡主了。”

昌宁似是早知道他会答应,笑得一张肉嘟嘟的圆脸见牙不见眼。

就在两人重新落座刚刚坐定的时候,突然一道红影自窗口而入,一片红色衣袂堪堪从昌宁的胖脸上拂过,而后坐定在她身侧一张空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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