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身败名裂8
“冒牌货!”
“这种人真的是狼子野心,冒充琅琊王氏的家主,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还为撩到家主的位置杀了自己的爷爷!”
“还有以前的二公子王歌之,肯定也是这厮害死的!”
“一个四处乞讨的流浪儿怎么如此歹毒!”
王兰之抱着骨灰厉声道:“爷爷真的是病死的,真的是病死的!我没有!”
“住口,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我们琅琊王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站在谢衡清旁边的王氏千金冷声道。
这王氏千金是王兰之的堂妹,她现在是谢衡清的妻子,她从就和王兰之不合,因为她欺负过王兰之,紫玉还打了她一巴掌。
可如此,这堂妹和紫玉亲昵的站在一起,一同讥笑的扬起嘴角,一同看着雨中狼狈的他。
这两人如同好闺蜜一样。
堂妹和紫玉高高在上,愚弄着他,衣着面容精致的如同公主一般。
而他在雨中声嘶力竭的辩解,不停的重复,爷爷不是他害死的。
只是他的声音淹没在愤怒的谩骂声郑
谢衡清冷笑一声。
“王家老爷子真的瞎了眼了,引狼入室!”
“就是,也不知道这魔头背地里怎么害我们琅琊王氏!”
“结果倒好,这王家老爷子自己还有他儿子都被这魔头害死了!”
“我看啊,这家主的位置不能再让这冒牌货当了!”
王兰之声嘶力竭的道:“我没有,爷爷的死真的与我无关,爷爷真的是病死的,我真的没有害过你们琅琊王氏……”
楼上张蚝和谢衡清讥笑一声。
紫玉幽幽道:“这些谁又在乎呢?现在你只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是靶子,你能让失去家主的王氏为了对抗你而重新团结在一起。君临、秦珉之也不在乎王家老爷子是谁杀掉的,他们在乎的只有你害死了他们的师尊。师兄妹二人之间的芥蒂便是他们师尊的死,你的出现能让他们找到可以恨的人。你有没有害死王家老爷子,有没有害过琅琊王氏都不重要。”
风蜈使抓着王兰之道:“走吧走吧,反正都身败名裂了。回魔教吧。”
王兰之点头,足尖点地,想要走。
秦珉之愤怒大吼:“不准走,清楚。”
王兰之回首,冷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清楚!”
罢二人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郑
雨水依旧冰冷。
君临如同木鸡一般。
所有的人都走了。
就连楼上的紫玉,也和堂妹携手,肩并肩走了。
谢衡清举着一把伞,站在那里,欲言而止。
秦珉之揪着君临的衣领,逼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珉之哥哥,你冷静一点!”秋离道。
“我怎么冷静?”秦珉之对着君临大吼。
半晌,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为什么你们总是骗我,为什么?师尊不告诉我,你也不告诉我。为什么?”
君临艰难的:“为了保护你。”
“滚你的!我特么需要吗?紫玉的是真的吗?师尊真的是王歌之吗?你!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珉之问。
萧泽打落秦珉之的手,护在君临前面,道:“你别逼她了。”
“那你来吗?”秦珉之大怒。
“好。”萧泽道。
君临生气,扯过萧泽道:“好什么?你知道什么!”
萧泽:“我知道,你当初在鬼谷刺我一剑之前我去过鬼谷,见到了昏迷的秦珉之,见到了耗尽内力为了救秦珉之而死的鬼谷子。”
秋离惊讶的捂住嘴巴。
秦珉之惊慌失措的望向萧泽,眼睛里突然流出泪水,他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声音颤抖,问道:“你什么?师尊是为了救我才耗尽内力死的吗?”
“是的,不是君临杀的,是为了救你。”萧泽淡淡道。
秦珉之接受不了,声音哽咽,大吼道:“你骗我,骗我的是不是?”
君临连忙道:“是的,骗你的。”
“你闭嘴!”秦珉之对君临大吼。
秋离担心的看了一眼君临。
君临摇头。
萧泽:“君临她不告诉你师尊就是你父亲那是因为她答应鬼谷子的。”
秦珉之跪在地上,如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秋离不知所措,愣在那里,死死的把秦珉之抱着。
君临的声音也有一丝嘶哑,道:“师尊其实还是最爱你的,他知道你恨你的父亲,所以他叫我不要告诉你,他就是你的父亲。因为他希望即使他死了,你也不要恨他,师尊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想,因为我不想你难过。知道了真相,你会恨自己的,这样相比,你不如恨我吧。师尊待我恩重如山,这也算是我为他做的一点事吧。”
秦珉之一边哭一边大骂道:“少你!最后我成了人,你们一个个都背着苦情包袱,感动感动地,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可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承担我该承担的!你们经过我同意了吗?经过了吗?”
秋离也哭了,:“珉之哥哥你不要这样。”
“过去的事情不要这么纠结了。都过去了,眼前才是最重要的啊。”君临真心觉得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你,当时你去陈郡求药救的是自己还是我?”秦珉之问。
萧泽道:“救的是你,只是谢公子不肯给火灵芝,君临只能练心源大】法救你,也正是因为那种邪功,君临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拥有子嗣,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秋离惊讶的捂住嘴巴。
秦珉之看向君临,颤声问道:“是真的吗?”
“都过去了,有了火灵芝,现在也未必还不能拥有子嗣。是不是也都无所谓了。”君临道。
“你们都骗我,都骗我……”秦珉之跪在雨中,大声的哭泣。
他这一生只哭过三次。
第一次,母亲死的时候。
第二次,师尊死的时候。
第三次,便是这个时候。
那么多的泪,仿佛是要哭尽一生的心酸。
“凭什么要我欠你那么大的情,你们都骗我,我宁愿死也不愿要你那么大的情……”
君临不忍再看,便和萧泽转身离开。
谢衡清跟上,走出去的时候,他追上君临,问:“是真的吗?当年你陈郡求药,没有求到药,你是牺牲了自己的寿命救的他吗?”
君临淡漠的看了一眼谢衡清,道:“关你什么事?”
谢衡清声音嘶哑,道:“你为何都不告诉我呢?”
“你凭什么要求我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君临冷声道,“本座没杀了你便已经是本座仁慈了。”
雨水哗哗啦啦。
谢衡清手里的伞被风吹落。
他喃喃道:“我们为何会变成这样?”
“早知道你不愿意给火灵芝,我当初就不该救你的腿,这样我们还是陌生人,指不定我去求药的时候,你还愿意给。”君临感慨道。
顿了顿,君临道:“如今,我们两不相欠,你滚远点。”
罢,君临便拉着萧泽转身离开,临走前道:“回去告诉紫玉,这份大礼,我真是永生难忘啊。”
良久,雨中的谢衡清微微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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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的八卦总是一波接着一波。
魔教教主陈慕被爱徒毒公子杀死,毒公子登上教主宝座,当年,这一八卦成功的让当时所有全部失去了人们的关注。
再后来,又有一个新的八卦,压过了毒公子欺师灭祖登上教主宝座的八卦,那就是杰出人才鬼谷高徒君临欺师灭祖,叛出鬼谷,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过了段日子,又有新的八卦盖过了君临的这个八卦,那就是黑衣魔头和白衣大侠搅基。
这种趣味八卦让所有腥风血雨的传闻全部失去了人们的关注,人们津津乐道添油加醋的着这白衣大侠和黑衣魔头搅基的桃色八卦。
现在,又有一个前所未有的盛大八卦可以满足人们茶余饭后的交谈了。
那就是大魔头魔教教主毒公子居然就是琅琊王氏那位清雅华贵的公子王兰之。
王兰之一下子声名狼藉,各种黑料都被翻出来。
有人:“tui,渣男!”
“嗯?渣男?”
“tui,人渣!”
“嗯?人渣?”
“对啊,没错,为了成为教主,亲手杀了对他恩重如山的师父,为了成为家主,他害死王家老爷子的两位儿子,当年王歌之是何等的人中龙凤啊,都被他给害死了。还有那王雪之,虽然人风流点,但至少也不是草包啊。害死王歌之还冒充王歌之的儿子,然后弄死养了他的王家老爷子,tui!人渣!”
“这这这,我觉得王雪之应该不是他害死的吧,王雪之死的时候,这厮好像还没被接进琅琊王氏呢……”
“呸!你是魔教请来的水军吧?”
“赶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魔头骗陈郡谢氏的婚,愚弄琅琊王氏,两大士族还有无数代表着正义的江湖正道要群起反抗,剿灭魔教了!你叫他赶紧夹着尾巴滚蛋!”
魔教内部。
灵蛇使急道:“教主您怎么就露馅了呢?这下好了,我们魔教彻底得罪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了,以前又得罪过不少江湖正道,这下要被一锅端了。”
风蜈使摇着扇子,道:“不要急,先招兵买马。扩充一下我们魔教。”
灵蛇使道:“教主教主,我们魔教经过与厉旭的这一战,元气大伤,五使你看就剩下我和风蜈使了。左护法宴澄也被你革职了,右护法之位又一直空缺,你我们怎么办啊?”
王兰之坐在主座之上,面色阴沉的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灵蛇使又自荐道:“教主,你看我武功大进,也不能老当灵蛇使啊,这个宴澄又被你革职那么久,不如这右护法的位置……”
“本座回来了。是以左护法的身份回来的。”殿门被一名红衣少女一脚踹开。
风蜈使和灵蛇使诧异的往门口看去。
灵蛇使看到红衣的宴澄时,第一反应就是:我x,升职又要失败了!
王兰之的表情微微有点变了,问:“你为何回来?圣教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回来可能会死。”
“本座回来就回来,需要向你解释吗?”宴澄冷冷道。
王兰之讥讽一笑,道:“如果是因为我当初放了你,你大可不必,本座不是什么好人,那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宴澄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也许这也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而已。本座也不是什么好人,话从来不算数,没有朋友,更没讲过什么义气,知恩图报这种事本座也不可能做,为什么回来呢?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王兰之笑了笑。
晚上,明月高悬。
魔教主殿的屋顶很高,仿佛举手就能够到月亮一般。
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
淡淡清风拂过,吹起一盏盏红色的灯笼,站在屋脊上往下看去,繁华街道上昏暗的灯光,行色匆匆的行人均是映入眼底。
满园荷花香。
月色朦胧,月下的景物也似乎在月影的环抱中变得黯然飘渺了许多。
月下的大地,山川,高楼,平谷,都似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在月光的环抱下沉沉地睡着。
荷花在夜风下轻轻飘扬,充斥着静谧与安详,树影婆娑,在风中摇曳,水声潺潺,在繁星下流淌。
王兰之坐在屋脊上,手里拿着一壶酒,漠然的看着远处车水马龙的喧嚣繁华之景。
灵蛇使、宴澄以及风蜈使也坐在屋脊上。
他们其实是不愿再屋脊上吹冷风的,只是在陪教主而已。
王兰之:“紫玉的没错,我是一个可耻的冒牌货。”
灵蛇使依旧担心:开始了开始了,教主又要他不光彩的过去了,也不知道他后来会不会觉得我知道的太多,然后砍死我呢……
王兰之的声音有一丝嘶哑,道:“无论是爷爷对我的舔犊情深,还是师父陈慕对我的悉心照顾,或者是紫玉的那一腔热情,都不是我的,是秦珉之的。我能有今日的地位,今日的权势,只是因为我冒充了秦珉之,至始至终,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什么也没樱紫玉爱的只是琅琊王氏的家主,爷爷爱的只是王歌之的儿子,陈慕怜惜的只有秦舞的儿子。我只是偷了秦珉之所该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