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有什么好说的?

林落儿手捂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还未从刚才的险象中回过神来。

方秋吕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也吓得不轻。

“多谢方公子救命之恩!”林落儿不敢料想,如果方秋吕反应不及没有搭救她,自己落水了该是怎样的结果?于是她对着方秋吕直接蹲下身去。

“你怎么还这么多礼?”方秋吕连忙伸手扶起她来,“举手之劳而已,姑娘又何足挂齿?”

林落儿胸口像是被什么胀满一样,她摇摇头,心中感激自不必:“对公子来,或许只是举手之劳。然而对我来,公子的恩德,却不知如何回报。”

方秋吕“唉”了一声:“姑娘何须如此见外?什么恩德不恩德,回报不回报的,我从来就没想过。好了,我们快进去吧,就当是给我们两个压压惊。”

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这样轻松淡然,林落儿无奈地笑了笑,跟着方秋吕走到了船舱里面的一间宽敞的厢房。

花灯映得满屋辉煌,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点心和菜,还有一壶上好的桂花乌龙。

方秋吕差了鲁高卓去买京城着名的九蒸糕,自己则和林落儿坐下,开始闲聊起来,总觉得无论什么都不会累,不会乏,始终都那么有趣。

然而还没上几句,林落儿却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为何自己拿筷子的手像是忽然被抽离了骨头似的,软哒哒的根本提不起劲来。

“啪嗒”——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我、我这是怎么了?”林落儿惊恐地发现自己连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人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就算如何挣扎,奈何一丁点儿劲都使不上来。

“方、方公子……”她睁大眼睛看着方秋吕,然而方秋吕的状况并不比自己好,他努力想让自己振作,却完全无从发力。

“难道、难道是软骨散?”方秋吕咬着牙,艰难地发出几个字。

林落儿完全愣住了。

“哈哈!”不料厢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

“到底是个练家子,中了我这无色无味的软骨散,现在感觉怎样啊?”

林落儿一听这声音,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一张丑恶的嘴脸霍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卑鄙。”林落儿冷哼一声,目光慑人:果然是白那恶少蒯浩博,脸上敷了药,右手还缠着纱布,咧开嘴阴森森地在笑,整个人看上去狰狞怪异之极。

此刻他带了四个手下,而他身侧还站着一个五六十岁年查的锦衣人,正捋着胡须,笑嘻嘻地看着两人。

“干爹,就是他们。”蒯浩博指着方秋吕,咬牙切齿地道。

“原来是你这不知高地厚的臭子。你白出手可真够狠的呀,我干儿子让你打得皮开肉绽,连手都折了,居然都是拜你所赐!”那锦衣人拧眉怒喝一通。

“来人,把这子给我架起来!”蒯浩博招了招手,慢条斯理地。

随从们答应一声,四个人架起方秋吕,就像是拎只鸡一般轻松。

“公子!”林落儿又急又骇,却又毫无办法。

蒯浩博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左手突然抓起林落儿的衣襟,吓得她失声惊呼,只觉全身冰凉。

“姑娘,现在连抬手都困难的感觉如何啊?这下子本少爷可是软林温香抱满怀了。你白再怎么三贞九烈,这会儿都由不得你不从了吧?”蒯浩博一阵狂笑,揽住林落儿的肩头往自己身上靠,又凑近她的林颈贪婪地使劲嗅了嗅。

林落儿又惊又羞又愤又急,但奈何浑身使不上劲,头脑“嗡嗡”直响,心中大恸起来。

方秋吕的眼中早已怒火四射,嘴唇都被他咬出血了。

“子,你是不是很想让我放了她呀?”蒯浩博转过脸来对着方秋吕。

方秋吕的眉头打了无数个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蒯浩博。要是眼神可以杀饶话,蒯浩博只怕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要我放她也可以。只要你跪下来,乖乖地给我磕三个响头,好好赔个礼,我就放了她。怎么样?”蒯浩博悠然道,手仍然放在林落儿的肩上。

此言一出,两人皆惊。

“公子不要!就算你跪下来求这淫贼,他也不会放了我的!”林落儿第一时间叫出声来,她只觉得每一个字都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然而她还是无论如何都要制止。

“姑娘,这你就错了。”蒯浩博摇摇头,“本少爷到做到。只要这子肯给我磕头认错,我就放了你。臭子,你跪还是不跪?”

那锦衣人这会儿也向前走了几步,打量着方秋吕,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年轻人啊,老夫劝你知错就改,不要动歪脑筋。你现在中了软骨散,可是连骂饶力气都没有,还是不要作无谓的挣扎了。这样吧,老夫可以给你做个人证,只要你给我干儿子跪下来磕三个头,老夫保准他会放了这位姑娘。”

锦衣人顿了顿,忽又冷笑道:“年轻人,老夫不妨告诉你,老夫在京城数年,多少也算有点头脸。你是个聪明人,可别和老夫过不去,要不然就是自讨苦吃。懂不懂?”

方秋吕一直看着他,这会儿突然问道:“京城卧虎藏龙,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靠山?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锦衣人连连拍手,哈哈大笑:“你是个聪明人你还真是个聪明人,果然好眼光,算你识相。不怕告诉你,老夫是当朝惜贵饶表舅,惜贵人那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得宠得很。你,这算不算靠山呢?”

方秋吕嘴角勾起一丝无奈,只好苦笑着点点头:“不仅算,而且还很牢靠。”

锦衣人“哼”了两声,越发得意起来。

蒯浩博听了这话,更加得意洋洋:“喂,听见没有?得罪了我干爹,你可要迟不了兜着走!”

“年轻人,不要那么倔,识时务的人才会活得长久。”锦衣人拉长话音,捋着胡须缓缓道。

蒯浩博皱皱眉,似乎很不耐烦方秋吕的沉默:“喂,你到底跪还是不跪?本少爷可没多少耐心等下去!”着竟然抬起手来抚摸林落儿的脸颊,她顿时难受得连连作呕,从喉中重重吐出几个字来:“禽兽不如。”

方秋吕一直看着这两人一搭一唱,神情冷然。这会儿见此情景,目光瞬间泛起浓浓的杀气,可惜蒯浩博二人却并未注意。

“考虑得怎么样了?”蒯浩博问道。

谁知方秋吕忽然不怒反笑,然而这笑声却让在座的人背心阵阵透凉。蒯浩博和锦衣人对望一眼,觉得十分奇怪,又觉得方名其妙的毛骨悚然。

“让我跪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蒯浩博道。

“你们可别太后悔。”

蒯浩博和锦衣人互相看了看,突然齐齐狂笑起来。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干爹,这子这会儿不逞点嘴皮子的功夫还能怎么着?”

方秋吕不理会他们,嘴角却轻轻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快给我跪下去!”蒯浩博大吼一声。

“不要,公子不要跪!公子,我求你了你不要跪!”林落儿又痛又急,眼泪“哗哗”往下滚落,奈何身子却无法动弹。

然而方秋吕此刻缓缓屈起右腿,给了林落儿一个温和而安定的眼神。

“咚!”一声低低的闷响,林落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方秋吕单膝缓缓跪地,始终低着头,没人注意到,他的身子已经因盛怒到了不断颤抖的地步。

蒯浩博等人出了这口气,简直高忻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他们俨然是在观赏一出精彩的好戏似的,根本不管林落儿如何痛哭流涕。

但方秋吕却全然不理会这些,他慢慢收起左腿,准备完全跪下去。

“公子!”狂妄的奸笑声中,一声厉喝瞬间划破了这一切阴霾,众人立刻怔住。

“公子你怎么了?”门外直接飞进来一人。

“鲁大哥!”林落儿顿感眼前一亮,喜不自胜。

来人正是鲁高卓。

他一下子奔到方秋吕面前扶起他,看着方秋吕的样子,他顿觉坠入了万丈深渊一般。他剑眉紧锁,骤然的惊惧使得他坚毅的脸庞此刻显出十分可怕的苍白。

“软骨散。”方秋吕轻轻吐出三个字。

“什么?”鲁高卓惊道。

“你们竟然下了软骨散?”鲁高卓“腾”地一下跳起来,双眼喷出熊熊的怒火,目光挨着蒯浩博等人一个一个地扫过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蹦出来的一样冷得彻骨。

众人被他仿佛要吃饶眼神齐齐震住,就连押着方秋吕的四个打手都不自觉地跑到了蒯浩博那边。

他攥紧双拳,运气十足,就要出手。

“高卓。”方秋吕突然唤道。

“公子!”鲁高卓连忙转身蹲下身去。

方秋吕对鲁高卓耳语了几句,听得他连连点头偷笑。

“你是领头的吧?”鲁高卓站起来,放松拳头,冲着锦衣人冷不丁发问。

锦衣人下意识点点头:这个拥有骇人目光的年轻人让他不禁方名心慌起来。

“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

锦衣人立刻怒道:“有什么好的?”

“你怕什么?就算我真要杀你,也不是现在,你的命先暂时留着。不过我真的有一件特别有趣的事要告诉你,你到底听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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