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海棠花依旧

“碧荷，醒醒，碧荷，你快醒醒。”我冲牢内的碧荷喊道，试图将她唤醒。

碧荷的身子动了动，发出一丝虚弱无力的呻吟，她努力地抬起头看过来，牢内光线昏暗，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认出是我：“长歌？”

我蹲下身子，双手抓住铁栏杆，见她这副样子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我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是我，你还好吗？”

碧荷努力地向我爬过来，只不过她的身子太过虚弱，爬不了多远便要停下来休息片刻，她用布满血迹的双手抓住栏杆，笑容苍白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轻烟，消散而去，她的嗓子沙哑的厉害：“我还好。”

我握住她的手，泪水滑落：“那就好，那就好。”

“别哭，没事的。”碧荷的眉眼依旧温柔：“听我，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给你呢。”

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你吧。”

碧荷微微一笑：“无境花城我的屋子里有一盆金边海棠，你能帮我养着吗？”

“金边海棠？”

“是初遇澄栎那日，他从花草斋买的那盆。”

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还有呢？”

碧荷神情平静：“没有了，两次生命，我很满足。只不过有些对不起澄栎罢了，我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我这样身份的人与其去做一个身家清白自己喜欢的饶妻子，我更愿意成为一个侯门深府中的妾，原本以为不去回应他的感情便是对他好，谁知道竟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些什么。

“走吧，这地方不好，更何况我这副样子也不想叫人看到，入畜生道也好，我原本就叫黄莺，也许有朝一日真的成了一只黄莺，再也没有醉梦楼中的假笑讨好，趋炎附势，自由自在的在地间飞翔也是好的。”

“碧荷，你......”

“快走吧，我很好，你只要照顾好那盆花我也就了无牵挂了。”碧荷站起了身子，转身背对着我：“就此别过了。”

我心中五味杂陈：“就此别过。”

完后，便站起身子慢慢的走出了镇妖塔，碧荷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在这最后一刻，我想她更愿意守着澄栎带给她的回忆度过。我去了无境花城，留在无境花城的仙侍将那盆海棠搬出来给了我。

海棠花开得正好，枝叶茂盛，花朵娇艳，我用手轻轻地碰了碰花瓣，只见上面有着几根细的魂丝和一枚仙魄，原来澄栎上神的仙魄在这里，原来澄栎上神从来都没有离开碧荷，不过是换了种方式陪伴罢了。

我思考了片刻，决定在回九重之前转道去了趟冥界。

镜宁抱着胳臂看着我将海棠移栽到冥界的土地上，挑眉道：“这样是没用的，轮回不会有前世的记忆的。”

我叹了口气：“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想让碧荷跟澄栎上神近一些，哪怕彼此再不记得。”

镜宁抿了抿薄唇，递给我一方帕子：“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