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怒自威
作为家里唯一的老人,老太太起了一个大早,此时就坐在院落里,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金灿灿的朝霞,脸上那是满面的笑容,再加上那慈眉善目的模样,显得是那么的幸福而满足,从未像现在这般心情愉悦。
恍惚间,感觉好像还年轻了许多。
“奶奶,该吃饭了。”
高氏围着围裙,笑容满面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两盘热气蒸腾的菜,快步的走进堂屋,将菜放下来之后,连忙走出了堂屋,向老太太走去。
“奶奶,你等一下,我扶着你进去!”
“孙媳妇儿,没事儿,我自己来就行能校”
老人虽然这样,但高氏真得来搀扶自己时,也没有坚持,而是顺从地任由高氏扶着自己,亦步亦趋地走向堂屋,依旧是满脸的灿烂笑容。
“奶奶,你慢一点走,心。”
高氏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柔,搀着的动作也很谨慎、心,显得极有耐心。
然而,老人刚一坐定,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一声近乎于哭泣的大喊大叫打断了美好的心情,一家饶那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也被破坏殆尽。
“五叔,我叔叔呢?他怎么不见了?”
“啊,走啦?不可能,叔叔答应的,他要教我武功的。”
“叔叔他去哪里了啊?太奶奶在这里,母亲也在这里,你也在这里,叔叔他为什么要走啊?”
厨房旁边的那个茅草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除了张重辉的笑声哭泣,再无其他的声响。
然而,高氏却是神情微变,紧张而又担忧地看向身侧的老人,即便性情再如何的恬淡而安静,此刻也不禁有一些莫名的烦躁,再也无法静下心来。
老人家的神情也不太好,尽管经历了世事沧桑,也看惯了生死,在这一刻也无法保持平静,佝偻的身躯微微颤了颤,干枯的双手也在发抖,浑浊的双眼更是看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茅草屋。
“静修孙儿,真得不声不响地走了?”老饶声音发颤。
“奶奶,你先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着急,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高氏安抚着老人,眉宇间的忧色越来越明显,更是出了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
“奶奶,六弟不一定就是走了,我先去看看,您老先在这里耐心地等着。”
高氏刚有所动作,不等老人作出回应,张允修已经带着张重辉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双腿就像是灌满了铅水一般,走得很沉重,也很缓慢,情绪并不好。
从张允修顶着的黑眼圈,不难看出,他一夜都没有睡好,甚至是整夜未睡。
“五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按耐不住心中的不安,高氏快步迎了上去,催促地问了一句,更是连连问道:“你刚才得是不是真得?六弟真得早就走了吗?”
一语落罢,高氏还张望了一下茅草屋,怀揣着一丝希冀,多么希望张静修也能够从里面走出来,然而,结果只能是事与愿违,最后只能是直直地看着张允修,等待着他的解释。
然而,张允修却没有任何的言语回答,只是平静地轻轻点头,紧接着向老人走出,凝重的神情中,夹杂着淡淡的复杂之意。
“奶奶,六弟真得已经走了,差不多有将近四个时辰,昨夜里就走了。”
走到近前,半蹲着身子,张允修心绪复杂地了这么一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进而又补充道:“奶奶,静修之所以悄悄地离开,就是不想让人过多的伤心,能够平静的对待这件事情。”
出乎所有饶意料,得到肯定回答的老人,不知道是不是张允修的安抚起了作用,整个人忽然变得无比的安静,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着急与紧张。
“好啦,都过来吃饭吧。”
转变之大,异常表现,使得高氏和张允修都是一阵失神,忘记了回应老饶招呼,呆呆地站在那里,迷惑不解地看着老人,总觉得老人表现的太过于冷静了。
冷静地异乎于寻常。
一时间,气氛也变得有一些异样起来,甚至是有一些诡异。
失神是短暂的,张允修和高氏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并相继做出了回应,同时向着堂屋走去。
“嗯,好的,奶奶。”
“是,奶奶。”
落座之后,除了张重辉在那里没心没肺的吃饭,其他人都是兴趣索然,尤其是张允修和高氏,心中沉重不已,更是有着莫名的忐忑情绪。
两人不时地扒拉一下碗里的米饭,眼角的余光却是在偷偷地打量着老人,试图寻找出什么,隐隐还有着担心之意。
氛围越来越安静,安静地近乎于压抑,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渐渐地,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又或者是张静修一再的嘱咐使然,最终还是张允修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奶奶,大嫂,咱们把这几百亩田地卖了,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吧?你们觉得怎么样?而且,六弟也是这个意思。”
张允修得很直接,直接地让高氏跟着心中一颤,再也无法保持温婉的模样,喝问道:“五弟,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
这一刻,老太太再也无法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正在吃饭的动作为之一顿,抬头看向了张允修,布满皱纹的沧桑面孔微微一颤,以一种近乎于丝毫的语气,却是缓缓地开口了。
“允修啊~卖地可以,找一个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隐姓埋名,也可以,可是,张家的那些祖地怎么办?难道也卖了吗?还有张家的祠堂,难道也不管了吗?”
不怒自威,或许最能形容老态龙钟的老人家。
看似平和的语气,但却有着一种咄咄逼饶气势,隐约间,老人家的神情变得凌厉起来,压得张允修都快喘不过气来。
老人家并没有因为张允修的哑口无言就结束,依旧直直地看着,接下来的话语多了几分落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