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兰婷（一）
我是兰婷，出生在陕西省，从我很小有记忆的时候，我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长得很漂亮，这并不是来源于我盲目的自信。
而是被人夸的太多了，我自己想要否认就显得虚伪了。小时候的我，过的浑浑噩噩，但是更多的时间，等我突然有一天有记忆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我的日子并不是过的很好。
我发现我的父母，和一般人家的父母，似乎并不是一样，我们生活在农村，看着隔壁的同村人们，每一家都盖起干净漂亮的房子，看着隔壁酗伴们家里吃的用的。
有了对比，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家人的日子过得很艰苦。记忆最深刻的是，9年义务教育来临前的那几年，那个时候是需要每年交学杂费用的，交不上来的时候，老师总是会一催再催。
就是在老师的催促声和爸妈敷衍声当中，我明白了原来我和别人的差距。别人家的父母，可以很准时的拿出孩子们需要用的钱，可以买好看的衣服给自己的孩子，可以买好吃的饭菜给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们家却不是这样的，在我有记忆起，妈妈似乎就更深爱麻将桌子，经常可以在麻将桌子上一待就是一整天，而爸爸要么就是在家里看电视，要么就是在村头的大树下，和别人下象棋。
总之我的父母好像并没有什么稳定而又固定的工作，我记得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要负责带着两个弟弟，还好两个弟弟都比较乖。
记忆中，每次都要到很晚的时候，妈妈才会从其他领居家的麻将桌子上走了回来，要是她赢了钱，她总是会去买上几斤羊肉活着是牛肉，那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吹上肉了。
但是运气不好的时候，妈妈要事输了钱，那么我们就只能往爷爷奶奶家去，看能不能在哪里找到一点好吃的。
但是爷爷奶奶家，我们也不是每次都能去，有时候去了，爷爷奶奶偷偷擦着眼泪对我说：“兰婷，把你两个弟弟带回家去吧，你叔叔姑姑他们最近给的钱不多，实在不够你们吃的。”
每次被爷爷奶奶赶回来的时候，都是我最难过的时候，因为我看得见爷爷奶奶每次赶我走的时候，都是不停的擦着眼泪，要不是实在没东西吃了，爷爷奶奶绝对不会赶我们走的。
有时候叔叔和姑姑他们也会给爷爷奶奶送钱来，心情好的时候，姑姑会带一些表姐穿剩下的旧衣服给我穿。
每次姑姑带着表姐的旧衣服来的时候，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不要这些旧衣服，也不会有新衣服给我穿。
每次在奶奶家吃饭，姑姑和奶奶总是心疼的看着我：“孩子，你们命苦，摊上那样的爹妈，你爸爸是不把钱花光了绝对不出门赚钱，你妈是一天到晚赖在赌场上，我们想帮你们，自己情况也不好，实在是帮不上。”
正式因为这样的情况，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饿肚子，小时候我经常和弟弟们被饿的头晕晕的，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叫低血糖。
我有问过爸爸：“为什么你不出去打工赚钱，为什么别人的爸爸都在赚钱，只要你在家玩？”
爸爸每次总是不理我，只是低着头继续自己的事情，我也问过妈妈：“为什么你总是要去打麻将，为什么你不能给我和弟弟做饭？”
可是往往只能换来妈妈的几句谩骂，然后我就再也不敢问了。但是我从姑姑那里学会了一样东西，就是冲鸡蛋汤，烧开了水，放上两大勺白糖，在打上一个鸡蛋，挖上家里的一点猪油，用热水一冲，就是一道好吃的蛋花汤，每一次我和两个弟弟都可以把那么大一碗的蛋花汤喝的干干净净的。
我的两个弟弟，一个叫兰浩，一个叫兰宏。二弟弟可比我厉害多了，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在上小学，有一次学校让交学费，家里根本没钱，被老师催了很多次以后，兰浩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根鞭子。
听说这是爷爷年轻时候用的鞭子，经常用来打爸爸，兰浩拿着鞭子走到村头的大树下，一鞭子抽在正在下象棋的爸爸的背上，那一鞭子抽的很严重，爸爸的后背立刻火辣的一道。
爸爸转头看见居然是兰浩，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气呼呼的：“小畜生，你想干嘛？”
兰浩好像鼓足了十足的勇气，冲着爸爸喊道：“你现在给我出去赚钱，不许在这里下棋了，快点给我出去赚钱！”
和爸爸下象棋的同村人，看见这个样子，马上明白了是什么情况，立刻劝到：“兰浩他爸，去工地上干几天吧，给孩子们把学费先交上。”
爸爸还在犹豫的时候，兰浩的鞭子再次抽了下来，那个时候兰浩的个子比爸爸还矮上很多，但是爸爸愣是被兰浩手里的鞭子给吓到了，居然真的去了工地上干活了。
其实爸爸是出了名的批腻子的好手，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爸爸干一天就可以有80块钱，而那个时候我们一个学期的学费也只不过才200块钱，也就是说，爸爸只要在工地上干上一个星期，就足够我们姐弟三人一个学期的学费。
可是及时是这样，爸爸总是能让我们被老师当众催的毫无颜面，才会去工地上打工。
听说那一天是爷爷亲手把鞭子教到兰浩的手里，告诉兰浩：“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总是拿着个鞭子打你爸爸，抽一鞭子，你爸就动一下，现在我老了，打不动你爸爸，要想让你爸赚钱养活你们，你只能自己去抽他。”
兰浩从爷爷手里接过了鞭子，流下了眼泪。妈妈，听说爸爸被兰浩打了以后，乖乖的回家给我们做了饭，我们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了，原来才知道妈妈做的饭，居然然这么好吃。
爸爸去工地上干了半个月，赚了1000多块钱，在发工资的前一天，我和兰浩被爷爷支派去了工地，工地上的包工头是爷爷认识的人，在爸爸还没领薪水之前，我们提前把爸爸的薪水全部都领走了，爸爸知道的时候只是摇了摇头，重新回到了家，1000多块钱足够我们家花一个月了，交了学费还可以花一个月。
小时候奶奶总是告诉我：“兰婷呀，你是一个长的好看的女孩子，将来要是有机会嫁的远远的，嫁人以后能帮你弟弟就帮一把，要是帮不了你弟弟，就别再回来了。”
那个时候我总不明白奶奶为什么总是让我离家远远的，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奶奶早就看清楚了，爸爸妈妈的那些坏毛病是永远不可能改掉的，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自己洗衣服，不光要洗自己的衣服，还要洗爸爸妈妈的衣服，还要洗两个弟弟的衣服，每次洗衣服的时候我都觉得好累啊。
冬天的时候手手泡的冰冷的水里冻得通红通红，可是还是要把全家人的衣服都洗干净，我和弟弟们穿的衣服永远是亲戚，送给我们的，一直到很久以后，我们才可以自己买新衣服来穿。
上初一的那一年，我在学校遇到了上初二的表姐，我开心的上前去跟表姐打招呼，表姐却一脸嫌弃的推开我：“怎么穿着我的旧衣服还不好意思跑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才想起来，身上这件衣服就是姑姑拿来的，表姐穿旧了的衣服，上面甚至有一个小小的补丁，表姐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呢？
虽然我并不敢反抗爸爸和妈妈，但是好在兰浩每一次都把爸爸打的去工地上干活，然后我们家里就有饭吃，就不用让老师催着我们交学费，每次爸爸总是对我说：“兰婷啊，爸爸实在是太辛苦了，打工的日子实在是太累了，你将来要是有本事就让爸爸在家里面每天都歇着，不用干活，爸爸就谢谢你。”有时候我也会觉得爸爸真的很可怜。
当我们越来越大，以后两个弟弟的主意就越来越多了，当我们家里没有钱，吃饭的时候弟弟会找到妈妈打麻将的地方，从妈妈的口袋里强行的抢了一把钱就跑，其实每次也强不了多少，最多也就是五块十块的。
可是妈妈总是把这件事当成很重要的事情，每次输钱的时候，她总是指着弟弟骂到：“都怪你，今天从我的口袋里抢了钱，害我今天输了钱。”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总要把这些理由撞在我们的身上呢？为什么她赢钱的时候从来不说这些话呢？小时候我和两个弟弟最希望的就是妈妈的赢钱，妈妈赢钱的时候，至少家里是有饭可以吃的。
后来在我们上初中的时候，爷爷和奶奶陆陆续续的就去世了，去世之前爷爷总是告诉我：“兰婷啊，爷爷和奶奶再也照顾不了你了，以后一定要照顾好你两个弟弟，指望你爸爸和妈妈，你俩个弟弟都要饿死了。你两个弟弟的学习成绩都那么好，将来一定会成为大学生的，一定要把他们培养好。”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是孝子了，我也知道了，两个弟弟成绩那么好，将来只要上了好多大学，家里的好日子总是会来到的，所以我答应了爷爷奶奶，我一定会把两个弟弟都供养出来的，爷爷奶奶放心吧。
可是我毕竟是一个女孩子，上初中以后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男孩子喜欢我了，他们会买很多零食，悄悄的放在我的桌子里，我总是把这些零食在悄悄的带回家，两个弟弟也没吃过这些东西。
还有一些有钱的男孩子，他们甚至会买很好看的衣服，放在我的桌子上，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放的，但是每次我都拿回家穿。即使因为这样，我被所有的同学指指点点，我也不在乎，她们不知道穿新衣服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情。
一直到初二的时候，我才知原来一直喜欢我的是一个叫做张晓军的男孩子，他的家里非常的有钱，但是零花钱好像怎么都花不完一样？他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才14岁的，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女朋友，可是张晓军家这么有钱，当他的女朋友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就这样，从初二的时候我就成为了张小军的女朋友，张小军确实对我很好，虽然那个时候我很不习惯，总是被张晓军抱着，那个时候张小军总是喜欢摸我，男孩子毕竟是比女孩子懂得要多一点，其实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比张小军抱一抱就可以有钱买新衣服就可以买好吃的，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一直到有一天，我记得那是我们初中毕业的那一天，张晓军告诉我：“今天晚上你不要回家了吧？”
我惊讶的看着张晓军：“不回家，我可以去哪里？”
张晓军就告诉我：“我去酒店开个房间，你陪我到那里去吧！”
我立刻明白了，张晓君似乎是想要做某些事情，我告诉张小军，我们年纪都太小了，不可不可以不做这些事情。
张晓军却很生气的告诉我：“不做就分手。”
我虽然很害怕，很舍不得，但是还是悄悄的回了家，张小军，因为这件事情很生气，上高中以后，张晓军就再也不理我了。
我上了高中以后，虽然已经赶上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最后几年，但是我和两个弟弟的学杂费还是越来越多了。
再加上没有张晓军给我买衣服，我再次变成了那个只能穿旧衣服的女孩子。我心里总是在奇怪，也许我答应张小军也不是什么坏事。
高二的某一天，张晓军突然拦住了我：“我想通了，你还是做我女朋友吧。”
然后张小军带着我去买了新衣服，那个时候的我真的觉得只要有人给我买新衣服，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甚至在后来张小军带我去酒店的时候，我也没有拒绝张小军，因为我觉得如果张小军可以一辈子对我好，我为什么不可以一辈子跟陈小军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