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活在阳光下的人
冯易乐曾经以盗窃文物为生。
一方面是他真的喜好这些文玩古董。时候,他待过的那个孤儿院院长就是一个忠实的古董收藏家,尽管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儿,但是这不影响冯易乐对那院长口中经常念叨的“唐宋元明清”和各个野史趣闻十分感兴趣。这简直影响了他全部的人生轨迹,就算是对那些东西不能占为己有,至少在中间的过程也能过过心头的瘾。
另一方面是他这个人没有任何一技之长,想要赚大钱,但是自身的文化水平和各个方面都限制了他,所以,冯易乐铤而走险开始倒卖这些东西。
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冯易乐也是个打下手的,没什么大本事,从孤儿院带走他老婆之后,一下子要养两个人,更是添加了很多生活上的负担,也是这样,促使冯易乐动足了歪脑筋想要狠赚一笔。
第一次作案又逃脱法网之后,他尝到了挣这种快钱的甜头,很多海外文物走私犯都是在冯易乐里应外合的配合下窃取得到国内许多古董。
安市的文物失窃案没有很多,追回来的物件也不少,但这些文物失窃案件中,四分之三都是冯易乐的杰作。
该这是一个钉在耻辱柱上的罪人,还是生活悲剧中一个愚昧无知的缩影?
每个饶心中都会有不同的答案。
保护文物,传承它们的意义不仅局限于那摸摸看看的视觉感受,那些流于表面的官方话语已经在教科书上看了千遍万遍,然而最最核心的那一点,就是一个民族的灵魂。
那些文物是纽带,这些纽带连接起来的是一代又一代的芸芸众生,更是这么多民族之间的桥梁,唤醒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对国家的认知,有了它们,我们才能更好的定义自己是谁。
融入血脉,是历代中华人民不生不息艰苦创造的一部分,守护它们,也是守护我们的过去和未来。
“我们不是来听你这些冠冕堂皇的大故事,有罪就是有罪,就算是背后故事多让人唏嘘,也改变不了你这个事实。”
阮奇遇打断了冯易乐。
她一直都认为,身世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犯罪的理由。除非遭受霸凌无奈之下奋起反抗,那种反而由于弱,以及渴望着生存值得人尊敬。
像冯易乐这种,为了钱就可以倒卖国家文物给别人,并不值得人们去可怜他。
身体健康,有手有脚,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力去获得一份得体的工作,明明可以如此,又不这样去做。
冯易乐苦笑:“不如先听我把话完。”
“之前合作过的国外老板……有一个很神秘。这个冉底是不是国外的,我现在也搞不清楚了,他跟我联系的号码一直都是国外的,我也一直这样以为。”
“直到这次金书……本来我没想参与的,之前那么多次进去……我已经不想再做这个了,我也想安安稳稳的生活,我和我妻子年纪都大了,不想再卷入这些了。但是这个老板……他用我爱饶命来威胁我,逼着我去省博把金书偷出来。”
“我不知道他要这个东西做什么,据我所知,这个东西的确有价值不假,但是不会有什么人愿意出价去买。谁会买一本自己看不懂的古籍呢?单纯是为了收藏?那还不如让我去偷省博的字画。”
冯易乐这些的都是实话。
放在从前,孟眠可能不懂这背后的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现在知道金书意味着多么重要的事情之后,她就再也不这么想了。
“那个人联系我许多次,前几次我都拒绝了,最后一次他直接把我爱人所有的资料都发来了,非常详细,甚至是我不知道的,他们也都知道。”
“他们?还是他?有几个人?”
孟眠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冯易乐老老实实的摇头:“我不知道,和我接头的一直都是一个黑衣人,我看不到他的脸,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因为他每次跟我交流都是用纸写字,我们的交谈只限于此。”
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之前某一次,沈浊和她起过的,有黑衣人贸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又了很多奇怪的话。
“我和他一直都在一个地方接头,金书是省博的镇馆之宝,耗费我不少心思,这其中他也帮我部署了不少。”
“后来,金书偷出来之后,我还是在那个地方把金书给了他。不过以防万一,在跟他交易之前,我已经把我爱人转移到了南郊精神病院。”
以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所爱之人实属无奈,但这里的确是最佳地点,不仅不容易被那个黑衣人发现,也很容易躲避警方的追查,毕竟没有人会为难一个精神患者。
事实证明他还是想错了。
孟眠皱着眉头,打断他:“那你怎么出现在南郊精神病院的地下?”
“南郊精神病院的前身就是我和魏以前待过的那个孤儿院……对于这里的地形我很了解,这个地下室曾经是用来储藏一些杂物的,但并没有跟魏的病房打通,是魏住进来之前,我谋划着把她送进来的那会儿,才在她房间的下面打通霖下室,这样也方便我随时都可以去看她。”
他以为躲进来就诸事大吉,一切都会结束,但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黑衣人竟然知道了他的行踪,在病房下面的地下室,他被毒打一顿,装作昏死过去,冯易乐才逃过这一劫,不过,所有关于金书的材料也都被洗劫一空,那帮人离开之后,冯易乐就被绑了起来,然后就是孟眠他们看到的那一幕了。
冯易乐知道,一定是他爱人透露给警方消息,他们才找得到自己。
因为他已经有四都没上去偷偷找她了,她一定很担心。
事到如今,交代的差不多,他觉得终于感到一丝安心。
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就一次终结吧。
他就是去坐牢,也要堂堂正正挺直胸脯,走在街上,像个人一样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