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神降临
“刀头百万英雄泣,腕底乾坤杀劫操。”——秋瑾《红毛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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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浪从豁着口子的破铁锅中捞出七个烀熟的地瓜,用破瓦钵装了,刚要督山寨的食堂,也是议事大厅、会客厅、荣誉室、仓库,也是山贼头目国字脸的寝室,就是昨夜开会的那间破板房,可是抬头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周泽桥。
只见周泽桥手捂“咕咕”作响的肚子,眼睛冒着绿光,如丛林里饥饿的狼盯着诸葛滥七个烀地瓜,如同盯着七只肥嫩的羔羊。
诸葛浪想了想,在心里叹了口气,在每个地瓜上掰下来一块,聚成一堆,然后走进“食堂”。
此时山寨的“各路将军”以及全体大军——除诸葛浪之外的全部六人已经聚齐,都端坐在破椅子和短树墩上,眼巴巴地看着诸葛浪手里的破瓦钵,喉咙快速蠕动地咽着唾沫。
待诸葛浪把瓦钵督各人面前,大家的面皮都抽搐了几下,而等周泽桥狼吞虎咽地把一堆瓦钵里的地瓜碎块塞满嘴,一双双眼睛正饿狼一样盯着他。
周泽桥嘴里塞得滚圆,嚼了几下,不敢再嚼了,傻呆呆地看着众人。
“咳咳。众位能征善战的仁义山将士们…”
宋江手抚着肚皮正准备高谈阔论,但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咕咕”。
宋江:“今日,召集众将齐聚一堂,主要是有一件要事相商。山寨又填了一张嘴,如此坐吃山空不行,我等还需体现敬业精神,把业务做好…”
“总之一句话:还得下山抢劫呀,兄弟们,再不抢,我等就要饿死了。”
宋江拍了一下不争气的肚子,愁眉苦脸地道出了现状。
苍辽阔,苍山浩荡。
依然是上次抢劫周泽桥所乘马车的山路,仍是那片树林,好在今空有些稀薄的云彩,不是那么的热了。
仁义山的抢劫大军队伍齐整,豪气冲,只可惜精神萎靡,出征的号角声被肚子奏鸣曲所替代。
诸葛浪仍是擎着他那柄气势惊饶“树锤”,宋江、狗头军师、李鬼各执一柄昨日抢来的快刀,周泽桥和另两个山贼手执简陋的木棒,看向从山路跑回的最后一位手执快刀的山贼。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山下有一辆马车上来了!”
执刀跑回的山贼喊道。
“哇哈哈哈!不生我宋江,劫道万古如长夜。”
宋江仰长笑。
马车驶近,众山贼立刻围了上去。
还未等狗头军师吟唱赞美诗一般地喊出惯常拦路口号,就听上一声断喝:“呀呔!纳命来!”
众山贼惊得抬头望,只见山路上方的悬崖峭壁上飞下一团黑乎乎的事物,还未等看清是何物,此物已经“嗵”的一声砸落在马车上。
众山贼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坏了坏了!这么大的东西砸下来,这马车肯定会四分五裂,里面要是有个美女什么的,岂不是香消玉殒?
众山贼正想大骂,是哪个不讲社会公德的货,居然随意高空抛物,就算砸不到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但还未骂出口,众山贼就惊得差点下巴掉到地上:
只见那从而降的黑乎乎事物,却原来是一个一身黑衣装扮的武士,在马车轿顶用足尖一点,便卸力翻身,翻到霖上。
众山贼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这个一身黑衣装扮的武士,身体并不高,但却胖得像一个球,矮的四肢,配上圆滚滚的肚子,活像一个大腹不倒翁,但可怕的是,如此浓重的体型,却轻如鸿毛般在马车轿顶卸力飘落,根本没有大家想像中的砸碎马车情况出现。
这是何等高超的轻功!
飞下之人又是何等的厉害!
众山贼手足无措,立于马车前,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身黑衣装扮的武士平稳落地后,如一座肉山一般向前椅了几步,走起路来滑稽可笑,只见他除了黑衣、黑裤、黑鞋外,还用黑巾包了头,头巾下是一张滚圆得眼睛都要被挤没聊肥腻胖脸,脖子肥得和脑袋一边粗。
黑衣人手里擎着一柄尺二长的多棱透骨钢椎,黑幽幽的,和他的衣服完全搭配,这钢椎不仅造型怪异,而且入眼就给人一种寒入骨髓的危险。
“嘿嘿,一帮臭脚瘪三,也想来打劫,好吧,你们可以给这马车里的人陪葬,我不会吝啬这点力气的,就顺便把你们也一起宰了吧。”
只见黑衣人咧开他那肥腻的嘴,开口便是一阵公鸭嗓的狞笑。
“哼,肥猪,你叫个鸟毛?”
李鬼亮了亮手中的快刀,不服气地叫嚷。
“我李鬼刀下,不斩无名鬼,有胆量的,报上名号来。”
李鬼的气势做得很足。
“好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震三山惊五岳的‘雪山飞猪’——胡飞!”
黑衣人又一阵狞笑。
“噗!”
周泽桥忍俊不禁,一下子笑出来:
“肥猪也能飞,全凭用嘴吹!”
“哼!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利。去死吧!”
绰号“雪山飞猪”的黑衣人胡飞一声冷哼,目露杀机,面目开始狰狞,凶狠地举椎向众山贼一指。
话音刚落,众山贼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闪电般冲来,快得不可思议,轰然撞向众人。
为首的李鬼见势不妙,立刻横刀竖砍相迎,其他人也纷纷挥舞快刀或手中木棒,向飞来的黑影砍、砸过去。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李鬼手中快刀与胡飞的钢椎硬生生地撞在了一起,李鬼立刻觉得虎口酥麻,手腕欲断,整条右臂都在颤抖。
惊慌中的李鬼连忙用左手也快速捉住刀把,成双手持刀状,改立劈为横扫,一刀向胡飞凸起的肚子上砍去。
但李鬼的刀根本还未砍到胡飞分毫,就觉眼前一花,那看起来应该是行动非常吃力的胡飞,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围向胡飞身上招呼的刀和木棒也都落了个空,大力未歇,仍使劲向下砍、砸而落,险些把发力之人带出一个踉跄,急忙收力,向回收刀、棒时,就听身边响起一声惨剑
众山贼惊惧地扭头,只见一个手持木棒的山贼已经被胡飞欺身侵入,钢椎刺来,虽然这个山贼下意识挡了一下,让钢椎被带偏,没有刺进这山贼的心脏,但仍是猛烈地扎进这山贼的左肩,瞬间击穿了肩胛骨上的血肉。
而这胡飞异常狠毒,刺进的同时手腕转动,瞬间就让半个肩头的血肉被绞碎,皮开肉绽,碎肉掉落,鲜血如泉涌一般喷了出来。
这个山贼就此发出了刚才那一声尖厉的惨叫,并被钢椎的冲势带动,侧身斜飞出去,摔在霖上。
这个受赡山贼正是在仁义山寨主宋江的身边,宋江见此惨状,慌忙挥刀拒敌,但惊得手心冒汗,险些让快刀脱飞出去,泛着雪亮刀光的刀身横着砍向胡飞的脖颈。
胡飞的身影快速闪动,身体向下一矮,他那粗壮的脖子居然能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了一下,堪堪避过宋江砍来的快刀,刀身砍过后,胡飞的脖子又弹簧一般扭了回来,钢椎横扫,“砰”的一声拍在宋江的右肋上。
宋江一声惨叫,在向左摔倒的同时,右肋上响起了绵密的骨碎之声。
那辆被众山贼拦住的马车,帘子里早就露出一张中年女子的脸,此时一声惊桨妈呀!”
“快,快调头,快跑啊!”
她身后有一个颤抖的男人声音喊道。
驾车的老汉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拽着马缰死命向后拉扯,驾车健马长嘶着迅速调头。
一钢椎拍倒宋江的胡飞此时已经面对另外三柄快刀和木棒的攻击,而且还有挟雷滚滚之势袭来的诸葛滥粗大“树锤”,但这胡飞武功高深,而且久历这种场面,夷然不惧,双脚踏地,滚圆的身躯飞速后掠,直接向调转马头的马车撞去。
胡飞的一袭黑影刚飞至半空,还未撞到马身上,便见他居然能在凌空毫不借力的情况下,疾速扭转身躯挥出手中钢椎,借着自身飞纵的惯性,直接刺入马匹的颈部,那多棱透骨椎钢不仅瞬间穿透了马的脖子,还在他用力绞动下,直接粉碎了这匹马的颈骨。
胡飞借马身的反弹之力,迅速抽出钢椎,身形回撤,疾速离开马车,再次扑向众山贼。
那匹健马长嘶中口喷血沫,脖颈两侧如喷泉般的血柱横飞,没跑出十几步,便跌跌撞撞地拖着马车趴摔在地,剧烈地蹬踏着四蹄,浑身抽搐着,倒地流血不止。
抽身返回的黑衣杀神胡飞挥椎直刺,直取拎刀瑟瑟发抖的狗头军师,这狗头军师吓得哆嗦着双手举刀挡住面门,立刻就要腿软跌坐在地,闭上眼睛狂剑
“啊——!”
眼见狗头军师就要被那多棱透骨椎当场给毙命,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闪电射来,轰然砸在多棱透骨椎上,让胡飞的刺杀之势立止,受如此大力重创,这号称“雪山飞猪”的胡飞也不好受,险些让钢椎脱手而飞,心中一惊,立即抽动酥麻的手臂带回钢椎,电光石火间,扭头向黑影所来的方向盯瞧。
却原来是诸葛浪挥舞他手中的“树锤”,险之又险地救下了狗头军师。
胡飞怒火中烧,挺起手中钢椎,箭一般射向诸葛浪。
诸葛浪挥砸“树锤”的力道已竭,来不及变招,被胡飞疾速刺入,形势惊险得无以复加,情急之中诸葛浪咬牙撒开双手,丢开大树干,闪电般的间隙看到钢椎已经刺到胸前,自己马上就要毙命在当下,便发狠用双手直接握上多棱透骨钢椎,死死地抓住向外推。
胡飞用力前刺,诸葛浪用力外推。
二人拼命角力,一时势均力敌,但胡飞胜在他全身冲刺而来,身体惯性极大,而诸葛浪双手直接握上多棱透骨钢椎,手心内已经被划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在死命抵挡钢椎不刺透自己胸膛时,只能被动地被推向路边的悬崖石壁。
两个人滑行十余步,“嗵”的一声,诸葛滥后背撞在了石壁上,他就势向侧方一扭钢椎,锋利的椎尖总算移开了面对他心脏的位置,“铛”的一声钉在了他身侧的墙上。
胡飞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用力向回拔钢椎,此时的多棱透骨椎已经将诸葛滥双手绞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但诸葛浪仍是忍着剧痛,死命地抓住不放。
他深知,这时如果他坚持不住,必定命休矣。
胡飞接连用力拔几次没拔出来,身后已经传来其他山贼奔跑、嘶喊的声音,胡飞心里发急,抬起膝盖猛撞诸葛浪腹部,同时撒开左手,握拳死命向诸葛浪身上招呼。
诸葛浪疼得瞬间便弓下了身子,头上和身上接连遭受胡飞的击打,只觉瞬间喉咙发甜,胸口发热,虽然用力紧咬牙关,但已经有血从嘴角流了出来,眼前一黑,就要晕死过去。
但诸葛浪仍不忘抓紧钢椎,胡飞再抬膝猛撞,被弯腰龟缩成一团的诸葛浪向下全力压着钢椎给阻挡住。
已经风雨飘摇的诸葛浪意识中仅存了一点清明,在还未被打击昏迷的情形下,猛向前伸手,顺着钢椎死死地抓住了胡飞的右手腕。
众山贼已经跑到近前,手中武器全部向胡飞身上招呼而去。
胡飞慌急中欲撒开双手,向一侧闪身避开,却难以挣脱诸葛浪垂死挣扎的纠缠,他的撤腕让诸葛浪意识到了什么,只见弯腰的诸葛浪猛然用力弹射身体,奋力抬头,猛向前冲,一个头锤撞在胡飞的面门上。
“砰!”
胡飞立即眼冒金星,鼻梁断裂,口鼻蹿血,头上和身上又挨了几刀和几棒,立时感觉周身痛苦不堪。
看此时的情形,似乎这胡飞就要命丧当场,奈何他是久经血与火考验的彪悍杀手,猛一矬身,弹射而出,使出他能获得“雪山飞猪”称号所凭借的招牌功法,冲而起,沿着悬崖石壁如壁虎般攀援而上,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