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狗急跳墙
“爹你太心翼翼了,我们是匪,就该干票大的,你看我干了这票,大家脸上都是喜滋滋的。”棕熊太年轻了,他考虑不了老首领想的那么多,只是看着他带回那么多粮食人人脸上对他的崇拜就开始洋洋自得。
“你...轩山要毁了。”老首领额头青筋直冒,最终还是闭了闭眼,已经没有揪着这傻子和他清这些利益关系的力气,他在当匪之前是个跑商的头人,比一般人更明白官府,官匪一家,很多时候都是互助关系,但是要是做出侵害他们利益的事,那朋友就是敌人。
他睁开眼,又对棕熊缓缓道:“你带了多少人下山。”
“三百人啊。”棕熊摸摸头,看到自己老爹头一次这么绝望,心里隐隐有些不知所措。
“三百人,商队没有护卫吗,我看你们似乎都是安全回来的。”老首领有些疑惑,看他们带回来的粮食,并不少,大批商队应该是有护卫队的。
“有啊,还不少了,十几个商队,护卫足足有四五百人呢。”棕熊道。
“嗯?”老首领楞了,四五百饶护卫队,先不棕熊带的人居然能平安回来,那商队肯定不少,但是棕熊带回来的粮食虽然多,但对比那么多商队,棕熊带回的粮食肯定是三分之一都不到。
“我开始也被这些护卫队吓了一跳,我正想撤退,但是后面就来了一队和我们一样打扮的人,喊着我们寨子的口号,每个都厉害极了,他们有一部分骑着马,两下就把商队的队伍冲散了,我见有便宜占,就跟着也冲上去了,拖了最大的几十车粮食回来了。”
“还有的粮食呢?”老首领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妙,急促的问道。
“被他们拖走了,他们人多,又有马,能带走比我多。”棕熊想到当时看到的那只队伍,各个都像有功夫在身,完全不像他们这些杂牌匪徒,眼里都是羡慕。
“抢官道的主意是谁告诉你的!”老首领眼睛都红了,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啊,武越啊。”棕熊看着自己的老父亲颤抖起来,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
武越是两个月前,从北方旱灾逃难过来晕倒在了轩寨门口,寨子里见他是个读书人,就把他带到寨子里,教一些孩子识字,他很聪明,总是给棕熊出一些主意,棕熊很喜欢他,这次下山也是他劝的自己。
“妈的,我们被缺抢使了!”老首领修养极好,平时哪怕气急也不会骂脏话,此刻他一口血喷出来,如烂泥一般瘫倒。
棕熊再傻也觉得不对了,他被自己老爹吓得要死,抱住自己老爹连忙让人去找武越,但没过一会,手下回来都满寨子已经找不到武越了。
三日不到三千的官兵围了轩山,这些官兵都是州府守军,装备精良,曾经是上过战场杀过饶,轻而易举就踏平了轩寨。
七百左右的匪徒死了大半,还有一点在顽抗,知州刘玄坐在马上,只等山上的官兵把残局收拾完,心里却有些疑惑,之前商队的哪些管事都信誓旦旦匪徒有一千人左右,但是兵卒来报却只有七百,莫不是当时哪些商队为了让官府出兵,特意往夸大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剿灭了这些匪徒,把粮食运下山,事情就算告一段落,总算没有惹出什么大麻烦。
“赵管事,等粮食运下山,您就可以继续带着皇命北下了。”刘玄满意的摸摸下巴,对着坐在他旁边的赵笠笑着道。
不论刘玄多瞧不起赵笠这个纨绔,但他也是能接近子身边的人,自己这一阵雷厉风行也是做给他看。
赵笠运粮去北方虽然可能是皇帝拍给他玩的,但那也是皇命,在自己地盘出了事,自己将功补过,也希望通过这位的嘴,向子美言几句。
赵笠笑着点点头:“大人处事有方。”
他坐在一匹白马上,白马身上没有一丝杂毛,可见是匹宝马,赵笠一双眼看着山顶,眼睛眯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刘玄满意的大笑,随便和赵笠聊一些他治下的事。
两人聊了半晌,赵笠突然开口:“大人,那山顶怎么有烟。”
“诶?”刘玄朝着赵笠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山顶上有不太显眼的白烟冒出,没过一会,浓烟越来越大,白烟也渐渐变成黑色。
赵笠挑眉,一副疑惑的表情:“莫非轩寨久攻不下,大人要用火攻?”
不可能火攻,大山上放火容易引起山火,怕是轩寨没烧完,官兵们都得困在山上,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刘玄来不及鄙视赵笠这奇怪的想法,心中有些不安,忙叫亲兵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没过一会,那亲兵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单跪在刘玄面前:“大人,那群悍匪狗急跳墙,把粮食全烧了!”
“你什么!”刘玄眼睛一黑,差点从马上跌下去。
赵笠倒是悠然自得,似乎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用扇子敲敲头,遗憾的道:“哎呀,那我的粮食岂不是也被烧掉了,我不就不能去北方了,没想到难得出一次京都还得回去。”
这些事情即便让知州大人头疼不已,但在百姓心中不过是茶闲饭余的一个谈资罢了。
此刻的楚锦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木青山产的一种红木被人发现了,这几日好几个商队赶着一排排车进山,拖着一车车木头出来,让收粮商队走后的下河村,着实又热闹了一把。
这些商队要在下河村盘旋几,干脆就各自找村民,希望可以在他们家留宿。
下河村村民都算淳朴,加上这些商队留宿也会给钱,便很高心答应下来。
秋收结束后大家都帮忙把三房的房子建好了大半房间,也有几个汉子希望在三房留宿几。
三房张老三忠厚老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空房间多,也影响不了三房什么。
这日楚锦河在院子教卯生算数,一个青年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楚锦河给卯生的新式算法。
这青年是来三房投宿的四个汉子之一,他似乎是商队的管事,其余的汉子都叫他商管事。
身边有着这样一个电线杆杵着,楚锦河格外不自在,也不能当他是隐形人,干脆起身皮笑肉不笑的问男子:“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这算法很有意思,我做生意这么些年从来没见过,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吗?”男子笑了笑,并没有丝毫在意楚锦河对自己的态度。
“我以前看别人用过,就记住了一点。”这算数是前世的算法,和古代的算法自然不同,它比现在的算法简单好懂,还不容易出错,但这男子这么问,楚锦河又不能是是上辈子带来的。
“什么人?”男子更加有兴趣了。
“以前一个路过我们村的商人,我不记得了,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楚锦河表现出不耐烦,发现这男子真的很烦人。
商吉是个最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到这女娃表面不耐烦,内心对他起了防备之心,他便不好追问。
他身上带着任务,做事要低调,只能笑一笑。
“阿雅,卯生来吃饭了。”程氏的声音响起。
“来了。”楚锦河回应一声,帮忙摆桌子,商吉撇嘴,摸了摸脸颊,也跟着楚锦河走。
他在这里投宿可是付了钱的,自然也要包一日三餐。
楚锦山和辰生在学堂,中午并不在家吃,桌子摆好,商吉和三个大汉就坐上来了。
程氏用食盒装好一部分饭菜,让卯生给楚锦山他们送去,这事原先是张老三干的,但是如今有外人投宿,又都是大男人,他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主人,便不好离开。
这群人给的住宿费非常慷慨,程氏做的菜也多是肉菜。
张落雨待字闺中,明年就要出嫁,程氏格外讲究这个,这群人来投宿后她便很少让张落雨出房门,吃饭也是她送进去。
楚锦河每次看到这样,浑身就要打个寒颤,完全不能理解,是别的男人看一眼就会掉一块肉吗?她以后到了张落雨这个年纪,整被程氏盯着赶到屋子里待着,想想她就害怕。
离开了老宅子那边,张老三便很少有年纪相当的男子一起吃饭,他知道这个商队带头人就是面前的这位男子,名字叫商吉,张老三好客,便问道:“几位兄弟喝酒吗?”
几个汉子同时看向商吉,商吉圆滑的笑了笑:“不了不了,下午还要做事。”
他们下午还有事情要做,酒这种东西是碰不得的。
饶确有事,张老三便不好再劝,只好让他们多吃菜。
几人都是成年男子,饭量都很大,三房有点余钱,从秋收后煮饭都是用的纯白米饭,开始张老三还有点心疼,但看着家里几个孩子身上稍微长零肉,再心疼也觉得值得。
没过一会桌子上的男人们碗就空了,张老三连忙让楚锦河帮着添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