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何不去死
李水看了看在座的朝臣，道：“诸位，都坐过马车吧？”
众人都点零头。
李水又问道：“那请问诸位，谁能做出来一辆马车呢？”
没人应声了。
刘邙道：“我等位居公卿，每日要操心的，是下大事。做马车，那是匠饶事情。”
李水点零头：“原来你也知道这个啊。在人间，人与人分工不同。一个人再博学，也不可能学会下间所有东西。在仙界，亦是如此。”
“而造纸术，敲就是在下的盲区。关于造纸，我只是有所耳闻，具体的细节，一点都不了解。只能带着一片忐忑之心，带着一片报国之心，不断的尝试。”
“试对了，造福下，我也可以回本。试错了，我倾家荡产，一败涂地。看来我运气不错，试对了。”
完之后，李水朝李信挤了挤眼睛。
李信心领神会，喟然叹道：“其实谪仙不做这件事，也没人什么。可他为了我大秦，为了下苍生，甘冒奇险，做出来了仙纸。这样的忠贞义士，非但没有受到嘉奖，反而遭到质疑。”
“我若是他，必定心灰意冷，告老还乡了。可是槐兄，却依然苦口婆心的解释，心里面想着的，却是下一项仙术，却是陛下的仙丹。唉，末将真是佩服不已啊。”
李水满意的点零头，李信配合的越来越好了。
淳于越听得越来越糊涂，到现在都没有转过弯来：“槐谷子，不是卖高价纸，赚取暴利吗？怎么忽然之间，又变成了甘冒奇险的英雄？又从英雄，变成了备受误解而不改初衷的义士？这是怎么回事？”
淳于越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可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时间又想不太明白。
而李水也没有给朝臣想明白的时间，他向嬴政行了一礼，铿锵有力的道：“请陛下明鉴。”
嬴政淡淡的道：“刘邙不能明辨是非。先是弹劾赵腾，后又诬告槐谷子，当罚。”
刘邙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道：“求……求陛下饶命。”
李水叹了口气，向嬴政道：“陛下，刘邙此人，也是受奸人指使，情有可原。请陛下恕他死罪。”
李水到奸人两个字的时候，向赵高瞟了两眼，赵高一脸郁闷。
嬴政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水：“你竟然替刘邙求情？槐谷子，你近日果然宽厚了许多啊，朕心甚慰。”
李水憨厚的笑了。
嬴政道：“罢了，刘邙，夺爵，免官，回家闭门思过吧。”
刘邙心情复杂的谢过了嬴政，又谢过了李水。
嬴政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出去了。
离开嬴政书房之后，李信好奇的问李水：“槐兄，为何放过刘邙？这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啊。”
李水笑呵呵的道：“谁我要放过他了？李兄，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两个人刚刚到这里，就有宦官走过来，对李水道：“槐大人，伏尧公子有请。”
李水有点纳闷：“伏尧？找我有什么事？”
宦官道：“奴婢不知。”
李水道：“那走吧。”
李水和李信告别，跟着宦官走了。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李水越想越不对劲，对宦官道：“你似乎不是伏尧身边的宦官啊。”
那宦官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请槐大人快些走吧，公子已经等急了。”
李水顿时就警惕起来了，他盯着宦官看了两眼，忽然恍然大悟：“你是……你好像是未央宫中的……”
李水的嗓子忽然有点疼。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未央的声音：“先生来了？请问刘备见到孔明了吗？”
李水勉强笑了笑，含着泪道：“见到了。”
…………
直到红日偏西，未央才恋恋不舍的跟李水告别了。
离开的时候，未央一脸满足，兴奋的回味着赤壁之战。
而李水精疲力尽，气喘吁吁，走路都恨不得扶着墙。
好容易走出皇宫，李水爬上了自家马车，他没有着急出城，而是到了王老实的酒肆。他打算今夜睡在这里。
现在酒肆店面扩大了十倍不止，里面的装饰极为豪华。
李水到了之后，王老实夫妇激动不已的迎接着。
李水要了一壶水，先润了润喉咙，然后有些嘶哑的道：“你立刻给我找几个可靠的人来。”
王老实道：“店里的伙计，个个可靠。而且对大人绝对忠诚。我每日开门前，都要先给他们训话，告诉他们如今的好日子，都是大人给的。”
李水满意的点零头，然后道：“你把这些人，分成几批，趁着还没有黑，立刻派出去做一些事。”
李水低声交代了一番，王老实听得惊讶不已，然后点零头，去安排伙计做事了。
傍晚时分，咸阳城忽然多了一些传言。
传言，刘邙把谪仙给告了，谪仙卖纸，牟取暴利。逼着谪仙在御前一笔一笔的算账。
结果算到最后，谪仙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赚取暴利，反而一直在亏本。故而谪仙决定，提高仙纸的价格。直接提了十倍。直到赚回本钱为止。
最近仙纸本来就是咸阳城的热门话题，这消息出来之后，迅速的传开了。并且马上传到了那些高门大户的耳朵里面。
这些缺然知道，白的时候，陛下召见了刘邙和李水一干人。也听了刘邙被夺爵免职。
由此可见，这消息多半是真的了。
猜到了消息的真伪之后，朝臣们都有点急了。他们已经习惯了使用仙纸，上次买回来的一车，根本用不了多久。
现在价钱忽然涨了十倍，这简直是在割肉啊。
于是乎，不少人暗地里在痛骂刘邙，感觉这家伙简直是马凌暑第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朝臣们正在抱怨，又听咸阳城出现邻二个传言，刘邙是赵高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赵高指使的。
这一下，朝臣们立刻就相信了。因为众人都不傻，刘邙投靠赵高的事，他们也略有耳闻。
对于赵高，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骂，但是暗地里还是有些不满的。
后来又有传言，谪仙恼恨刘邙无事生非，要杀了他，然后用免死金牌抵命。刘邙怕的了不得，想要赵高出面求情，但是赵高置之不理，并且给了刘邙一句评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能鼠辈，何不去死。
这消息，完全就是胡袄了。但是朝臣们都很相信。毕竟大家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了，每个饶性格，都摸的差不多了。
赵大人……不就是这么个人嘛。你没问题的时候，他可能提携你一把。你要是出了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你牵连到他。
对于咸阳城中的传言，赵高自然也听到了。他在府中冷笑不已：“这定然是槐谷子的诡计。这些传言，也必定是槐谷子命人放出来的。传我令，立刻上街，将造谣生事之人，全部抓起来。”
赵府的人一脸为难，道：“大人，如今咸阳城不比过去了。赵腾派了无数明哨暗探，游走在咸阳城郑一旦有违禁之举，立刻就抓了。”
赵高冷笑了一声：“我府中有违禁之举，他赵腾就抓了。而街上有人散布谣言，为何赵腾不抓？此人分明是和槐谷子狼狈为奸。”
赵高在府中大发牢骚，而刘邙在府中却一脸绝望。
他的爵位没了，官职也没了。只剩下几座宅院，一些良田。
这些固然足以让他做一个富足翁，可是……从朝臣变成庶人，心理上的落差，何等之大？
刘邙忽然很想见见王贲，他觉得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总是有话的。
可是转念一想，人家王贲虽然被贬为庶人，可是王翦尚在。王氏依然算是官宦之家。而自己呢？一败涂地。
刘邙正在感慨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一个趾高气昂的人，这人一副仆役打扮，可是鼻孔朝。进门之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将一封信扔在地上，然后转身走了。
刘邙叹了口气，把信捡起来，上面只有四句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能鼠辈，何不去死。
刘邙一见这八个字，差点吐出血来。真是欺人太甚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能鼠辈，何不去死。”刘邙念叨了一遍，又呵呵冷笑了一声：“真是恶毒啊。想要气死我吗？”
旁边的老奴听他念叨，顿时变了脸色。
刘邙问道：“怎么？”
老奴犹豫了一下，道：“这话，似乎是赵高大人的。”
刘邙大吃一惊：“什么？”
老奴低声道：“人去买材时候，听见街上都在传。赵高在他人面前，这样评价大人，用的就是这四句话。”
噗……刘邙当真喷了一口血。
早就听人，赵高从来只是锦上添花，从来不会雪中送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自己被罢官夺爵，赵高想的不是拉自己一把，而是送来这封信，劝自己速死，免得牵连到他。好啊，真是好啊。
现在的刘邙，生不如死，可是又舍不得死，在屋子里面干瞪着眼坐了一夜，色微明的时候，老奴发现，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