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温泉(下)
温泉水汽袅袅,傅晓晓本以为薛睿喆会生气,或许会赌气的把人全收了。谁知这人竟:“这样啊,老爷我不需要。赏你了,竹染在不在?”
“在的。”竹染恶狠狠地:“谢老爷赏,奴婢代平方收下了。”
“不是,怎么就代我收下了?竹染……”平方的声音远了,想必是跟着竹染离开了。
薛睿喆伸手捏住傅晓晓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你可真行!”
“他也是为你好,世间的事人力不可为,自然寄希望于那些冥冥之物。”傅晓晓羞涩地笑笑,“如果有用呢?你还不到五十,喜欢鲜嫩一些地年轻姑娘可以理解的。”
“一个你我还没喜欢够,还能喜欢别得谁?”
“唉,都是老夫老妻了。”傅晓晓笑着。
“是啊,二十多年的夫妻,我失踪了十年。陪你的时间才十几年,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太短了。”
感受到他在发抖,傅晓晓知道他身体里的伤又来骚扰他了。
将人按进温泉里,:“你现在就给我好好的没病没灾的活着,其余都不要想了。”
“我疼。”薛睿喆疼的头上爆出青筋。
“我给你唱歌。”傅晓晓急切地:“转意注意力!”
“好。”薛睿喆忍着疼看向傅晓晓。
“桃李芳菲梨花笑,怎比我枝头春意闹。芍药艳哪,李花俏……”
正这时桃花纷纷飞落,好似已是暮春时节,但其实还在冬日里。歌声袅袅水雾中飘荡,十分的衬景。
“哈哈……”歌声或许真的有止疼的奇效,薛睿喆没有原来疼的那么厉害,还有心打趣她,“你就记得这么一首歌吗?”
“不知道怎么就只想到这一首。”
薛睿喆把头埋在傅晓晓肩头,“累了休息一下。”
“好。”傅晓晓支着肩头的大脑袋:“立方跟我提过这附近的道观里住着一名神医老道,我们去拜访他。”
“万一他让我喝符水呢?”薛睿喆轻叹,“我最怕你因为我的病六神无主,先是答应纳妾冲喜,现在又想带我去见什么老道,是不是哪一有人能治好我的病,但要看你是不是诚心,你是不是还愿意去跪爬几千级台阶?”
“我不知道。”傅晓晓颤声:“万一真能治好呢?即便只有十年寿命,我也希望你不要这样一疼到昏迷,疼到瘦脱了人形。”
“傅大夫已经用他毕生所学让我无病无痛多活了十年,这暗疾没有提前发作,我已经很感激了。”薛睿喆:“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准就是如此,何必再麻烦你,我们总归会在现世重聚的。”
“可是……”
薛睿喆松开傅晓晓,将她的手握住,“人力不可为就算了。”
“怎么就算了。”傅晓晓红着眼眶抱紧薛睿喆,“我看着心疼,不想你整日整日的昏迷不醒。让我试试。”
薛睿喆想拒绝,但见傅晓晓的样子便道:“你想去就去找,原本从京城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奇人给我治病。既然已经有目标就去。不过,要把人带到我面前来。”
“好,听你的。”傅晓晓。
因泡温泉有效果,薛睿喆顺着这个思路让人给自己建了暖房。毕竟水里不能久待,皮肤受不了。暖房第一次使用就看出效果,房内还整日里熏着药,让他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没什么病。
暖房一日建成,之后的几日,夫妻两个带着诸人都住在了温泉别庄里。傅晓晓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气,带着竹染上山去拜见那个立方过的神医老道。
温泉别庄里薛睿喆和平方两人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暖房,桌上放着酒菜,都是温热的。这时,别庄的下人通报,薛老爷来了。
有那么一刻,薛睿喆以为这群下人嘴里得薛老爷是自己,还是经平方提起他才想到,这个薛老爷是自己二十多年没见的厮~立方。这温泉别庄就是他赞助的……
薛睿喆没有仗着昔年的主仆情分高姿态,又因对方提供了温泉别庄他心中感激,所以对待进来的立方很是和气。
原以为是旧日的主仆重聚,可以喝一杯酒,可以叙这些年的经历。谁知,立方带着一个姑娘进来了。这么大的女儿家进了薛睿喆的暖房,有那么一秒他心慌不已,感觉很像这姑娘独闯桑拿房,让人窘迫至极。
这窘迫还没熄,立方就将姑娘揪到了薛睿喆面前,:“老爷瞧着女如何?”
薛睿喆尴尬地笑笑,他能什么?只能夸,什么蕙质兰心,什么香国色,所有的溢美之词全堆上去。
立方笑着道:“老爷瞧得上就可。听闻夫人想给老爷纳妾冲喜,我这女儿既然能入眼,望老爷……”
“你住嘴!”薛睿喆沉下脸看着立方道:“昔年我曾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立方一头雾水。
薛睿喆嗤笑,“哦,我忘了,当年是我允你一夫两妻。你不记得也无妨,现在再同你一遍。我此生只会娶一妻,我所有的孩子都只会是她和我的血脉。这话不止你,平方你也要记得。”
“的一直记得。”平方战战兢兢。
“不!你不记得。不然你不会自作主张逼迫她给我纳妾。”
“老爷为何会这样想?夫人关心则乱……”
“她给你背了黑锅,你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薛睿喆笑着看向平方和立方,他盘腿坐在床榻上,眼中有光一闪而过,道:“你二人心中如何想我管不了,我放了你二饶身契不是让你们来对我的日子指手画脚的。”
立方皱眉,他这些年上头没人压着自己又有能力,别当年的两妻,他现在妻妾、儿女成群。有时喝醉了不知道从哪个女人房里醒来,家里遇见的孩子叫他一声爹,他都不知孩子叫什么名,不知道排行,甚至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生的……
他对这样的日子很是自得,所以搞不明白,他家公子这般固执是为何。
薛睿喆看明白了他的表情,不欲解释。
平方则噗通跪在地上,道:“公子,的知错了。”
他是不知道错的,心里甚至在怪薛睿喆,怪他不知好歹,不知他的忠心耿耿、良苦用心。之所以跪下认错,是怕薛睿喆赶他走。平方心里总有种预感,他们总有一日要分开,且这一分开,此生便再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