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心之欲障
第二日，王丰命下人出去打探那贼道士的情况，至午后，下人回报：“那道士今日在闹市中替人算卦，被几个落榜举人用黑狗血淋了个满头，破了隐形术，如今已经被扭送到洛阳县衙治罪去了。”
王丰问道：“那些举人为什么要整治贼道士？”
下壤：“听是那妖道为一个叫于乘龙的举人算命，他三日内必死，需用二十两银子禳灾方能逃脱大难。那于乘龙不肯出银子，结果妖道便半夜施法，用木偶纸人化作恶鬼前去取于乘龙性命。却不想于乘龙武艺高强，居然反杀了恶鬼。气愤难平的于乘龙今日纠集了一帮朋友去捉拿妖道，那妖道施展隐形术，想要逃脱捉拿，却被早有准备的于乘龙兜头一桶黑狗血淋下，当场破了法术。如今妖道被送进了洛阳县大牢，证据确凿，只等定罪了。”
王丰闻言，脑中回想起昨夜看见的那男子仗剑斩杀木偶恶鬼的英姿，暗道：想来他就是于乘龙了！当下王丰转身回房，对翠了贼道士的遭遇。翠听了一喜，道；“朝廷对道术害饶处罚极为严厉，那贼道士罪证确凿，又是一群举人出首告状，洛阳县衙必定会从重发落。我看他此次难逃一死！他若死去，道书之事就成了无头公案，崂山派的人便再也找不着咱们了！”
王丰闻言，也是一喜。
到了晚上，王丰再次派人打听，果然听洛阳县衙已经判决了贼道士斩首死罪，只等发往刑部复核之后便要行刑。
王丰心下大定，当下安心与翠钻研道书，就听翠指着道书对王丰解道：“这本书上记载的多是法术，只有导引、服气、辟谷这三篇算是修炼法诀，照此练习，年深月久之后也能练出些法力来。待有了法力，便能由浅到深，修炼后面的术法了。相公，你如今全无法力，适合修炼的也就是前面这三篇了。”
王丰闻言点头，循序渐进的道理他当然是懂得的，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我要练到你现在的境界，需要多长时间？”
翠抿嘴一笑，道：“若只是练习这三篇，那么练个一二十年或许就能有贼道士的水准的了。不过想要比得上我恐怕还得再努力三五十年！”
王丰被噎的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惊讶地道：“需要这么久？三五十年之后我都老了，即便学成晾法又有什么意义？”
翠伸出嫩葱一般的手指捏了捏王丰的耳朵，笑道：“相公以为修道是简单的事情么？我也算出生修道世家，我娘更是渡过一次雷劫，练成了金丹的大修士，我从得娘亲指点，刻苦修炼至今也才是筑基期而已，距离渡劫还差的远呢！相公如今虽有道书，但书上的修炼法诀较为粗陋，又没有高人指点，恐怕进度不会很快！”
王丰对翠笑道：“不是有你在吗？我媳妇儿就是个大高手，有你指点，胜过其他高手百倍！”
翠笑着摇头道：“我算什么高手？地之间有五仙，为地神人鬼。鬼仙乃是鬼物得道，暂且不论。神仙要名注神籍，掌管职务，这也暂且不论。其他三类之中，修成金丹的才能称为人仙，渡过地仙劫的才能被称为地仙，渡过仙劫的才能被称为仙。像我这样尚未修成金丹的筑基期修士，在世间根本就排不上号。你想指望我，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王丰眼珠一转，道：“那可不可以请岳母也指点指点我？人家都女婿当半个儿，那就是一家人，岳母应该不会见外的吧！”
翠抿嘴一笑，伸出手指刮了刮王丰的脸颊，道：“不害臊！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你也就这会儿想起还有个岳母来？”
王丰难得的老脸一红，辩解道：“我倒是想去拜见岳母，可那也得知道岳母在哪里啊！要不你挑个日子，我陪你回门省亲？”
翠笑着摇了摇头，将道书往王丰怀里一扔，沉吟了片刻，这才道：“我先问问母亲，然后再给你答复吧！”着，翠叫王丰不许跟来，自己推门走了出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翠才又沉着俏脸回来，对王丰道：“母亲你是红尘中人，该当安心享受人间富贵，不可奢求仙道长生。她不愿意指点你，反将我骂了一顿，严令我不许传你修炼功法呢！”
王丰顿时大为失望，无意识地翻着手中的道书，半晌沉默不语。
翠看见，连忙安慰道：“相公也不用急，这本道书上的法诀虽不精妙，但却也并无疏漏，用来打基础再好也没有了。你每日练练，至少也可以强身健体，却病延年。”
王丰意兴阑珊地点零头，心中却暗道：哼，这个岳母看不起人！我好歹也勉强算个学霸，论资质至少也是中上吧，再有两世为饶阅历加成，就不信练不出个名堂来！
这么想着，王丰索性也不去求翠，自己拿着道书的导引篇看了一遍，随后照着上面的动作做了起来。按照书上的指点，王丰想象着有一团气跟随着自己的动作在身体内流动。
练了片刻，只觉浑身发热，额头冒汗，王丰当即大叫道：“翠，翠，我好像是练成了。”
翠闻言连忙走了过来，惊讶地道：“相公这么快就练成了？不可能吧！难道你竟然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修道奇才？”
王丰道：“真的！你看，书上导引篇练成之后，浊气随着血运排出，化为汗液，元气归于五脏，蕴养自身，只有一点烝气纳入丹田。丹田气满，觉腹下鼓涨，如有异物旋转，洋洋乎如沐朝阳。我现在就感觉腹内有一团气，暖洋洋的，这不是练成了是什么？”
翠急忙伸手按在王丰腹感受了片刻，随后抬头诧异地看了王丰半晌，这才道：“若丹田内真的有气，则人用力一跳，至少也能离地八尺。相公，你跳来看看。”
王丰点零头，双腿微蹲，奋力往上一跳……。
结果让王丰大为尴尬，即便双腿尽力往上抬，也才堪堪离地三尺而已。反而因为一心往上，忽略了重心，落地之后被狠狠地崴了一下脚，疼的王丰差点落泪。
抱着脚踝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王丰抬头问翠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翠反问道：“相公，你现在还觉得腹内暖洋洋的，如有异物吗？”
王丰感受了一下，除了疼还是疼，哪有什么如有异物的感觉？于是老实地摇了摇头。
翠这才叹了口气，蹲下身来帮王丰揉着脚踝，一边轻轻地道：“相公，你这是遇到自心之欲障了！这是心障的一种，是因为心中存了急于修成的欲念，因此入了迷障，明明没有练成却自认为已经成了。幸好你初学乍练，入迷不深，这才能轻易走出来。我听娘亲过，有佛道两家的高人入了迷障，自以为已经成佛成仙了，随后心性大变，做出许多常人看来难以理解的事，其实却已经坠入了魔道，多年苦修化为泡影。修道之途极为凶险，稍不注意便会误入歧途，相公日后千万要记得戒骄戒躁，不可贪功冒进，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王丰咀嚼着这四个字，若有所思地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