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两人立马噤声
习武之人耳力甚好，冬子在外头守着，都不用聚精会神便能将里头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怪萧妩儿，这段时日那些世家子弟时常叫萧妩儿出门作陪，各种茶聚诗聚画聚数不胜数，这不最近新晋大理寺卿家的公子开始出风头，喜欢将破案奇闻挂嘴边，萧妩儿便学了一手。
楚霓自然不知道这些，一时间被问住了也正常，只楚霓的担心冬子知道，一些事情萧妩儿还是不知道为好，这才借口出声打断二人。
早间楚霓潜入倚红楼后，萧妩儿赶忙拉来冬子守大门，事因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如今芍药姑娘这个名号在春夕街招致的仇恨可不比那牡丹少，楚霓先前时常进出倚红楼，还是要避免被认出才好。
如今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听到冬子的暗号，两人立马噤声，同时转头一对视，开始分头行动起来。
一人跑到床榻后头藏好，一人整理衣裳准备出门应付。
却是待萧妩儿出门，只见得柳娘朝其他房间去的背影，冬子则在一旁道适才紧张慌乱想岔了，是误会。
房间里有窗户打开的声响，萧妩儿和冬子齐齐转头望去，只得见楚霓在窗户上一闪而落的身影。
这丫头！
不过穿了月余拖沓的衣裙，这一瞬又恢复往日短褐男装打扮，楚霓竟有不适应之感。凌晨赶早出的门，面上粘着的喧须胶水涂多了，却又撕不得，眼下有些不好受，却也只得忍着。
走马街来福菜馆二楼临窗处，楚霓举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跟前一碟红枣糕，一手托腮看着楼下阿青在门口切药材，陆嘉言在底下搀扶着老者布出，又迎进旁的人。
在杏林坊中的日子还真是叫人怀念，特别是每逢节日或天气转变，陆大夫便会轻手给众人备下的补身羹汤药材。
楚霓咬了咬牙关，将目光往杏林坊附近一售狩猎工具的小摊扫去，那小摊贩模样看着老实，只那掩盖于布衣下壮硕的体魄，叫懂行的一眼便能看穿，这是个练家子。
原先被冬子擒住，道蝶谷中人已追踪到楚霓踪迹，那陆家安危大抵要与楚霓搭上，楚霓原是不信的。
只后来经冬子指点，楚霓这才发现于不知不觉中，那哑嬷已经着手布置了爪牙开始打算朝杏林坊入手，冬子那次行动属实还算救了陆家一家子。
于胤朝，楚霓实乃孤身一人。
若要与蝶谷硬碰硬，哪怕经营雪凝香小有所得那也只杯水车薪，且缺的还不只是钱，更要有权。
楚霓于炎城中识得的权贵又只夏懋与秦肴冽，夏懋这公子哥羽翼未丰更是尚未有功名在身，那时又恰逢秦肴冽北行战狄，陆家潜藏的危机迫在眉睫，没人能指望得上，楚霓便只能剑走偏锋，借着冬子的手回到蝶谷阵营中。
事因那时被吩咐寻楚霓踪迹的不止冬子一人，大抵还因先前几次与蝶谷中人对敌，自己的情况也被旁的暗哨知晓了不少，先前的几经装扮跟笑话似的，在蝶谷的消息网中基本跟透明人一样。
被逮回去后，一次楚霓横下心赌一把，拼死抵抗，陆大夫和陆嘉言便同时遭殃，老的一次出门问诊被疾驰的马车碰着，小的则是在学馆沐休回家的途中差点被伤了手。
所幸，楚霓暗中观察良久，发现蝶谷中人好似只将她在雪凝香中的活动当成是为了赚钱，并不知雪凝香她也有一份，这才免了云娘和田明香一出端。
如今云娘和田明香也借着楚霓偶尔去信的交代，不再拘泥于桃花阁称王的炎城市场，渐渐将雪凝香的生意往外头拓展，时常需得远行，叫楚霓得以安心。
只是杏林坊，终究是楚霓心中的一块大石。
现如今，陆嘉言正在紧锣密鼓准备着来年殿试，陆大夫在炎城安家一辈子，轻易动弹不得，楚霓想过诸多办法说法欲劝离陆家，只临了却又被自己反驳。
短时间内无可奈何，便只得暂时顺应蝶谷安排，先在燕春楼以芍药的名号安身，待另辟蹊径。
自入得燕春楼，并稍微乖顺之后，倒是能得一二自由，只定有暗哨在侧，哪怕楚霓察觉到也别无他法，杀又杀不尽，想看陆家众人是否安好，还得躲在暗处不能现身。
此次蝶谷命楚霓化名芍药现身燕春楼，与那牡丹姑娘担的是同一职。
朝廷中人拉帮结派讨好巴结，多于酒色场所，炎城中最受青睐的，一是珍馐阁，一是燕春楼，当然倚红楼也算一处。这类场所最能借着酒色遮掩其表，暗中传递消息，传递处便也是收集处。
像是能打响名头，乃至又头牌能成为城中花魁的，便定是达官贵人最愿意招来彰显身份做陪衬，能接触的上位越高，能得到的消息便越多。
除倚红楼乃数十年前名花魁柳茹心经营之外，这春夕街大大小小的花楼，其实大多背后都有主。
炎城乃胤朝都城，能在烟花柳巷中站稳脚跟乃至拔得头筹的燕春楼自然得有不得了的靠山，明面上是掌实权的都察院正二品都御史大人，但经楚霓这月余的闹腾，也才了解了后面实操的，其实是那外道风流，看似无所事事的六皇子。
人人都道六皇子无望主位，这才无心政事，但将蝶谷掌于拳中的人怎么可能像表面看起来那般肆意呢。
只再多楚霓也无处探究，秦肴冽回来了也好，毕竟皇甫承炽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攻略秦肴冽，夺得边关布防舆图。
念曹操曹操便到了，楚霓有感一炙热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转头一看，便见一身玄色锦袍的秦肴冽拾级而上，朝楚霓所在之处走来。
昨夜秦肴冽的火热叫楚霓无法招架，好不容易从他嘴下躲开，心中无奈得落荒而逃，临出门前又被揪住，只得留下当时状态不便多说的理由，给了时间地点，道明日详谈才得以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