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夜探王府
傍晚的,那些铺在北京城的那些块块的薄雪,在临时拱出来的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漂亮。映在脸上,如给人抹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大街上的人们穿着厚厚的,颜色各异的袍子,在往来穿梭中尽显忙碌。街道两旁那些经营生意的店铺,生意不错的便早早就点起灯笼。摆摊的和耍手艺的开始带着自己的家当,混在闹市中,不停地往这儿拱,朝那儿拱。
他们为了找到一个揽客的,引人注目的位置,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吵闹中自有另外一番热闹。爱瞅这场面的,大多数都是乡下人。有连带劝的,也有顺势起哄的,巴不得斗得你死我活。趁机把那些东西顺手摸了去。下攘攘,皆为利往!
各条街道和巷子,被走过来又走过去的人,反复的踩踏。每双鞋子捎来的雪沙化成了水,由少而多。把原本干净的通亮的路踩得稀烂,由此而生的稀泥,被那些穿着锦衣花鞋的女人们抱怨着。
一辆马拉车正陷在淤泥里,无论那位瘦身的车夫去如何使唤马儿,连吆喝带推的。它终将是陷在那儿,毫无起色,白费力气。马拉车装饰精美,车身除铁架外均涂着彩色的漆。车棚用厚厚的,绿色的绒布围着。上面绣着黄色的游龙与金色的飞凤。黑色的棚帘上绣着白色的大花,遮掩着。无论是谁朝车棚望去,以现在陷在淤泥中的状态下,都会自然认为这是一辆空车。
然而,这想法改变了。旁边的那扇布窗突然敞开了,露出了两根手指把布帘别着。随即,布窗又掩上了。棚帘被掀开了,一位身着彩袍的女子从里面拱出身子。下了车棚,立在一旁。东张西望的,不甚了霖望着这辆车。
她很美丽,长发披在肩上,由此把脸儿显得修长细。头上压着一只晶亮的发簪,映着余晖,走动时,如移动的一颗星儿。纤细的手提着一把长剑,那长度,刚好与她的腰身一样高。
马车由此减轻了重量,马儿猛地朝前一拱,出了淤泥。不过,车子也因此溅上了很多污水。黑黝黝的,眼见心烦,让人作呕。她只能拖着娇的身躯,准备朝这条街的那头,一直往北走。她很累,很疲乏。从应安府到京城,经历了大半个月的舟车劳顿。到此顾不上歇息,像是有什么令人心急的事,跟车夫言语了几句后便继续赶路。
一匹黑马跟在她的身后,马上的冉了那辆马车跟前跳了下来。他望了几眼马车,又望了几眼姑娘正离去的背影。一手牵着马,一手提着剑。抬起脚步,拨开人群。与姑娘保持着一段距离。
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京城却没被暗黑淹没。远远望去,用各种颜色的纸做成的灯笼正显现着万千景象的色彩。夜空也由此而被映照的通亮,城市也由此而点缀的璀璨。
女子往北走了五六里,在一座桥处停住了。她坐在一块白石上,把前面,桥的那头,大概半里路的一座豪宅望着。那儿曾经是庆王府,现在呢,成了一个堆放杂物的仓库。
围墙上,每隔一段,用一根铁棍吊着一盏灯笼。墙身模糊不清,她想,绝对还是原来的,用雕花石头砌成的。是爹爹喜欢的图案,把过去为国征战的英雄们刻入石头郑
红门敞开着,上面的牌匾因为距离而看不清。两排刀兵在那儿竖着,两三个头儿晃来晃去的,正这儿那儿的乱逛。
围墙内,那些熟悉的,自己住了十几年的红墙绿瓦的房子还是原样。在红的白的灯下,可以看的很清楚。但现在,它们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她望着,痴痴地,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模糊的程度,即便用衣袖也揩它不住。嘤嘤的哭声,止不住的从嘴里漏了出来。
她太伤心了,不由得改变了先前那种坐着的姿势。把双膝跪地,把头浸在膝盖里,用双手握着头发用力的抓扯着。
那个跟踪她的人,隐在一片长长的枯草郑眼前虽有些朦胧,但那跪地的姿势是很容易辨清的。
“她为何这般难过?”他想,“她难道没想过吗?这地方可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呀。”
他刚担忧到这儿,从一个拐角处,马路旁的墙边冒出来一路刀兵。骑着高马,举着灯笼。分成三段,前面的佩着清一色的绣春刀。中间的把长枪扛在肩膀上,长短刚好,朝斜竖着。后面的佩着长剑,都把手按在剑鞘上。身着的袍子相同,红底黑面。都戴着一顶红底黑面的圆帽。威风凛凛,神神秘秘。保持着一贯的状态,眼环四周,耳听八方。
那姑娘身着的彩袍,不仅招眼,还发着一种朦胧的虚光。骑马的人若是一眼望去,不用去多想,多辩,也知道那是一个人。
那位跟踪姑娘的人,在荒草中像是呆不住了,他想,同时也拿定了主意。绝不能让这路锦衣卫往那座桥去。否则,那位武艺平平的姑娘,自己特别喜欢的人肯定是会捉住的。
在他那样想的时候,锦衣卫已经走过来了,折了一个弯正要往桥那儿去。
“绝不可以!”
他飞了出来,身着的白袍如夜空中一闪而过的一道光。在刀兵们的眼前一掠而过。
“头儿,”一位刀兵道,转过头去跟一人,“你瞧见了吗?有道白光从我的眼前飞过去了呀。”
头儿把手一招,竖着手掌,那样高高的举着。
队伍立即停了下来,很整齐地,快速地停了下来。每个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戒备着周围,应付眼前可能会突如其来地发生的一牵
“头儿,”一人突然又道,声音颤颤的,“那像光的怪物像是在后面,我听见了,我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的剑正抵着我后背。完了,我肯定是要遭殃了,要丢命了!”
队伍瞬时间调头到一致是很困难的,得费一些调头的时间,他们由此一乱便乱了阵脚。
“别动!”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沉沉地语气,“尔等人要敢动一动,我立刻把他命送。”
“你是何人?”头儿道,把手猛地一挥,所有的人都跟他跳了下来,“你可知道我等是朝廷的锦衣卫,正巡逻皇城,你难道不怕死吗?”
“当然怕死!”那声音道,“不过你听我一言,并按言步骤。原路退回去,绕过那拐角,一直往前走。这般行事一切好商量,否则,哼哼!”
“哼哼”刚出口,那位刀兵的人头已经搬了家。半截身子在滚落马的同时,那把沾血的长剑已经架在头儿的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