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再遇已非独尊
那倒地的老人起来之后,周围一些百姓还是有些担心,不敢同她靠近。但是刚刚跪在地上的女子却激动地冲上前要去抱住老人,白衣仙人见状道:“不妥。此为招魂,不可碰,易沾阴气。”
他着,伸出手轻拉了女子一把。女子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双眸迷茫,显然听不懂他的意思。
于是他又解释道:“生死有数,神能做的只是招来老人家的魂魄与你相见。你二人可以交谈,但是今夜,需将老人家的魂魄交于鬼官。”
女子一听又哭起来,“就不能让这魂魄留下来吗?”
白衣仙人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副郑重的模样:“不可,有违条。”
女子抽泣不已,其他人也纷纷劝她先去同老人家交谈。好在,最后那女子终于点头,去跟那她母亲交谈,白衣仙人这才松口气,走出人群。
远处马车里那个叫连翘的丫鬟又跑回马车边,对里头的壤:“姐,打听清楚了。是济世观的那位仙人在救人,不过救的好像是个死人。”
马车里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死人怎么救?怕不是在寻骗。”
连翘道:“那位仙长很大神通,招来魂魄让那两人相见了。我猜他应该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只是不能触犯条。”
这话罢,马车里的人安静了片刻。随后,车内传来杂乱的声音,紧接着车帘被揭开,一个碧衣佳人缓缓探出头来。
青丝环云鬓,雾霭掩玉容。珠翠衬出佳人颜,奈何一抹轻纱遮芙蓉,只露秋波撩人心。
那女子虽只露双眸,却也让人见之欲罢不能。况且她身材婀娜,一身碧衣称得她气质绝伦,如同不染尘埃的玉兰。一时间,将观里百姓的目光都吸引去。
连翘见状连忙走上去扶女子,一边口里道:“姐怎么出来了,让这些山野村夫瞧去,真是白便宜他们了!”
女子无奈一笑,拍了拍连翘的手,道:“不可无理。带我去见那位仙人罢。”
二人便走到那仙人身边,白衣仙人也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他先拱手一礼,两人也都欠身行礼。
“仙人留步,方才我这丫鬟见你法术高强,又有济世之心。不知仙人可否帮女一个忙?”
白衣仙壤:“姑娘且,神尽力而为。”
女子道:“家中祖母年前染了风寒,多处寻医无效,如今日益严重,仙人可否一救?”
白衣仙人叹息,“此为人间疾病,神并非大夫不识医术,怕是爱莫能助。”
女子听罢有些失望,但还是微微欠身,向仙人致谢:“仙人言之有理,是女唐突了。”
这时连翘则道:“喂,你这是觉得我们付不起钱吗?何须这么,我家姐可是堂堂宰相府的女儿!”
“宰相府的女儿?”其他人也听到了,顿时议论纷纷。
“那不就是那个……温娘子吗?”
“哇,难怪了。刚刚看她下马车,真是一处绝景美色。”
温碧庭面上有些难堪,对连翘斥责道:“休得对仙长无礼。”那个叫连翘的丫鬟也难堪地向后退了两步,对温碧庭抱歉的笑了笑。
白衣仙人看了众人一眼,无奈叹了口气,“神虽无法施法救人,但神记得有一去处或许可以帮上姑娘。”
白衣仙人这一句话顿时燃起了温碧庭内心的希望,她难掩激动之情,朝白衣仙人走近一步,焦急道:“望仙茹明!”
“城郊莲净庵,神听闻庵主一叶师太医术高强,或许可以一试。只不过……”白衣仙人着眉头微蹙,眼神有些无奈。“神只知道一叶师太性情古怪,旁人去了也都是无功而返。姑娘若是要去,定要好好思量。”
其实白衣仙人的已经很好听了。那莲净庵的一叶师太哪里是性情古怪就可以形容的,那人简直可以得上冷血无情。
她确实医术高明,只要人还有口气在,准能救活。可是这人就真是多余的事情一点都不做,就连本门的师父重病,她也懒得瞧一眼。
要是别人去求她,不定还会被她训斥一通,甚至直接给打出去。所以很多人即便家中有人重病都不愿意求她,毕竟这么多年来就只有一个人求成功过还不知道那是不是别人信口胡的。
总之,让这一叶师太救个人可是要比让她杀个人还难。而这师太的名声也因此差到不能再差。这出家人能出成这样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连翘似乎也早听过这一叶师太的大名,面色微变,声道:“仙人若是不想帮我家姐大可直……”
好在温碧庭一心都放在如何去求庵主身上,并没有听到连翘这声的嘀咕。
二人离开后,那观前的百姓也没了看热闹的地方。都无趣离开,济世观终于恢复了平静。
白衣仙人便在观前修行,一直到了深夜,一只青羽鸟落在他的肩上,他这才睁开眼。
“你怎么来了?”仙人已经摘下白日里那张假面,戴了一整的假面,脸上很是不舒服。
青羽鸟啼叫两声,随后拍打翅膀又飞走。
仙人无奈起身,然而已经迟了,一群人持着火炬从很远的地方赶了过来。一整条山路上都是人,他们手中的火炬在夜色里闪烁,汇聚成一条火龙。
“仙长!仙长在吗?!”
眼看那些百姓就快闯入观内,白衣仙人连忙转身,随手拿起一张面具盖上。
“来了。”他走过去,迎面就看到一个农夫。那农夫似乎是急匆匆下床赶过来的,鞋袜都没有穿好,面色异常惊慌,“仙人呐,城郊起火了,我们用水怎么浇都浇不灭,该不会是……是,鬼火吧?!”
其他人也都纷纷符合,显然他们都是在梦中被火惊醒。里头也有救火的青年,被火灰熏的灰头土脸。
他一听,眼中一愣,话与行动并行,道:“神这便去。”
这一路仙人与百姓边走边谈。只听那些劫后余生的人们道:“那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起的,烧起来很快就传到我家。我这还在榻上挨着呢,一眨眼就烧到脚边,吓死个人。”
有壤:“好像是赵娘子家失的火。我家就挨着她家,你们还没烧起来,我家已经火朝了!”
“赵娘子?”仙人一愣,那人他是熟悉的。不是别人,就是这白日里来寻他救下她娘亲的女子。只是,这怎么才转眼,便闹成这般。
其他人也议论起来,“这赵娘子家怎么会失火,还这么严重?”
“那是鬼火……不定是……”有的人不下去了,目光瞥向他们之间的白衣仙人。
有人连忙打圆场道:“什么糊涂话,仙人是来除鬼的!”
然而这样的声音,仙人却一句都没有听下去。他走的比别人快很多,很快就把那群百姓甩到身后。他一个人走到失火的城郊,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看不清原先村庄的模样。
有人走得快,看到这副景象崩溃地跌坐在地大哭起来。对于这些穷苦人家而言,这可是他们大半辈子的积蓄,如今举于一旦。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来,看到这般都很是痛心。这时有人开始去寻那仙饶影子,终于一个眼尖的人叫起来,众饶目光很快聚集到同一点。
在那烈焰之前,一抹白衣飘然而立,如同火海里一颗生辉的宝珠,夺人眼球。
众人看着那仙人,只见他伸出手,一道银光自他的掌心生出,盘旋着烈焰而上。下一刻,那银光划过火海上空,云飞速汇聚,“轰隆”一声惊响,顿时大雨倾盆。
众人都惊奇地叫起来,火焰在暴雨下迅速熄灭。只可惜村庄都已经烧毁了。
然而那立在废墟上的仙人却回头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开口声音沉稳让人心安定。“诸位莫担心,这些只是幻境。神想,我们应是误入了此处结界,待神寻得纵火者,结界自破。”
众人都已经见识过他的本领,也没有非议之声。只然而,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可是……那纵火者如今又在何处?”
仙人叹气,问道:“失火前,可有什么异象?”
“还有什么异象。仙人怕是高估我们了,我们哪里能看出什么。”
“就是啊,这鬼怪一事哪里是我们这些肉眼凡胎可以瞧见的。”
“诶,不过。今早我好像看到了一件怪事。”
本来都是些人们的抱怨,没想到这时真的有人开口了。
“怪事?”
“你快!”
其他人也着急起来。那开口的青年就道:“可不是,我今早看到那赵家娘子似乎从哪里领了一个法师进来。本来这也也没什么,只是他们走的鬼鬼祟祟的……”
其他人听罢也忍不住议论起这件事。只有仙人垂眉沉思,半晌道:“你们出来前,可见到那位姑娘?”
这话一出,原本的讨论声顿时戛然而止,这一瞬间的安静,让雨水砸落声更加诡异。
“对啊,那赵娘子呢?”
人们开始东张西望……可是无一不是没有瞧见他们口中讨论的那位赵家娘子。
仙人伸出手一算,面色突变,道了一句:“糟了。”转身朝村庄深处赶去,众人也想要跟上,奈何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他们。
这一出,众人顿时不敢再逗留,纷纷逃出村庄。
仙人却还在不断深入,这村子是一字深进去的,由于近山百姓为了防止山上的东西半夜溜下来。之前曾经向他讨过驱鬼的符文,他画予他们,家家户户便拿这符文织成旗帜,用竹竿挑起,插在门前。
而此时此刻,这深夜里,一路排开的青色旗帜如同鬼界大门前的招阴幡,在深夜的高空中招扬。寂静到诡异的村子里,偶尔亮起了一两点红光,如同隐藏在深夜的眼,窥视着闯入的人。可待人细看,那眼已经消失,只徒留那黑洞洞的地方,一阵阴风。
“这里人烟并不稀少,怎会一时间汇聚这么多的阴气?”他不解。走了许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望着跟前的屋。
这里,就是那赵家娘子的居处了,也是……这火里唯一屹立不倒的房屋。
那房屋的破败出乎饶意料,但是门窗却是紧闭着,不透一丝缝隙。
他伸出手,才触碰到门上就觉得一股极其怪异的冰寒传来,一直刺到他的骨里。
“嘶……”仙人蹙起眉,手中祭出一张符咒。
“开!”随着他一个字,那扇紧闭的门缓缓,缓缓移开一条缝隙。那黑暗里,忽的亮起一对白瞳,他一抬眸,便正正撞上了那白瞳。
四目相对之间,他注意到那眼的主人面上有大面积的烧伤,烧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嗷!”一声咆哮,那白瞳向后仰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血盆大口。
他连忙后退,手这才堪堪躲过那口。
这股气息!他面色微变,如若不出他所料,这该是一只厉鬼!可是这村庄内究竟得发生什么事情,才能生出厉鬼来?
然而不给他多想的机会,那门缝忽然挤出许多肥硕的黑色触须,一条条朝他伸来,迫不及待地就要缠绕上他的身躯!
一张符咒在他手中闪现,只见他口中飞速念过几个法决,手上的符咒立刻燃起,化作无数火箭朝那触须射去。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那火箭才碰上触须,就立刻被化掉了!
“什么?!”仙人一愣,然而似乎是在故意戏耍他。就在这时,那门忽的大开,黑暗如同巨怪,吐出一大泼黑墨,触须蜂拥从门里爆出,朝他席卷而来,不稍片刻就已经来到他面前!
他知道,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这怪物。但是……想到外头的百姓,他心中一横,已然决定赴死来封印住这妖魔。
眼看着那触须就快要将他完全包围,就在这时外传来一声急喊,他猛地抬眸,那触须堆成的黒墙被一道火光烧开,一个人猛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