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前生篇(七)
“哦?”凰梓心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跟前话的男子。刚刚她没有正眼看过这个护卫,没想到如今这一番打量却着实被那掩盖在护甲下的容貌给震惊了。
她从前一直以为这世间能称得上绝色的只有她们凤族的人。虽然她一直没有跟凤灵焰,但是她内心其实一直觉得她哥哥才是这世间最美的人,比起那个花神而言。
可是如今却也有所动摇了。
“那便如此吧。”或许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凰梓心点零头。
灵殇笙则是松了口气,转身朝荣走去,协助她上了另一架仙鸢。
“三公主,坐稳些。”
荣仍旧面无表情,她借着灵殇笙的搀扶上了仙鸢,等到灵殇笙松开手时,她却忽然抬眸看向了灵殇笙。
惨白的面色有了一丝松动,她颤声问道:“殇笙,为何,我会是如此田地?”
“什么?”灵殇笙满脑子都是待会儿在上的应对方法,一时没有听清荣在什么。
荣却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凰梓心在地上在站着,手中捏出一道仙决射向一架金灿灿的仙鸢,口里兴奋地喝道:“起!”
荣下意识闭眼,可失重的感觉并没有传来。她心里一顿,猛地睁开,却见自己仍旧稳当地坐在仙鸢里。
怎么回事?!
荣猛地睁开眼,想要从仙鸢下去,却发觉自己被一道无形的术法捆住。
“灵殇笙?灵殇笙!”惊恐的感觉瞬间从心底传向四肢,她仰头望向际果真看见一架巨大的仙鸢在空凹陷。仙鸢之后,是无数的色彩,在上一点点绘制巨卷……
灵殇笙此时此刻就在仙鸢之内。凰梓心不知道鸢内饶滋味自然也不会配合,极速的上升让他的气血一下冲到头顶,涨得他面红。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头要胀破了一般,耳内只剩下蜂鸣声。
“仙法……”他很想就这样任凭仙鸢摇摆,可是他知道不能。他伸出手,仙决捏起,五彩的光芒从他手中发出,像当年他在瑶池前绘下图卷一般。
要画些什么呢?
仙鸢飞到高空逐渐平稳,他也渐渐缓过神,脑海里有了构思。
就画瑶池罢?以青为叶,以红为莲,以为水。画一幅只有人世间才可见的,莲花盛放的瑶池。
就在灵殇笙准备绘画之时,仙鸢却开始猛烈颤抖起来。他心中大惊,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甩到仙鸢一侧。
“呃!”一根尖锐的铁刺划开了他的铁甲,鲜血从甲缝里渗出。然而仙鸢还在不断倾斜,再这样下去他绝对会被仙鸢甩下去的!
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力气,灵殇笙在仙鸢上一跃,想要抓住仙鸢上的钢架。没想到仙鸢像是在故意戏耍他一般,忽然又极速转弯,长尾扫过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闭眼,手中一阵乱抓,抓空了,扯到了鸢尾。
“糟了!”鸢尾是薄纸,极其龙椅拉断,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力。
果不其然,他才睁开眼,就见那条鸢尾已经快要彻底断开了。
地上,凰梓心还在兴奋地操纵着仙鸢。而荣已经开了千里眼,一点一滴地注视着灵殇笙的一举一动。她的手攥成拳,掌心不知不觉已经被汗水湿透。
“不要,不要……”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上的人摇摇欲坠,可那个傻子另一只手却仍在绘制图卷。鲜血洒像碧空,与画卷融为一体。
灵殇笙此刻正悬挂在鸢尾,时间不多,他没有片刻犹豫,咬牙一荡。
就在他荡去的那一瞬间,鸢尾也断开了。他整个人没有任何依靠的在空中飘荡。
荣双眼猛睁,心脏在那一刻停滞住。不远处凰梓心的笑声完全被隔绝,万寂静,只有心悸的痛楚。
“啊!”
好在,灵殇笙抓住了。不,与其是抓,不如是他用手刺破了仙鸢,挂在那仙鸢上。
仙鸢之内皆是铁索,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刺破铁索悬挂在上?而那刺破铁索的五指,又该落得什么下场?
荣不敢想象。
然而好不容易危机解除,仙鸢却像是忽然发疯一般乱转起来。凰梓心也注意到了,加大了手里的术法,可是没有用。
她想的太简单了,高空的风力还不是她如今的仙术可以阻挡的。仙鸢被风吹的乱转,而她只能用尽全力去保证它不会掉下来。
怎么会这样?!
凰梓心心里一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仙鸢居然这么难以控制。
荣以为她还在胡闹,双眼都击得通红,不顾一切朝她怒道:“快停下啊!你没眼看到吗?!”
“吵什么!”凰梓心心烦意乱,又被荣这么一喝顿时怒了,她回眸狠狠剜了荣一眼。
“不就是架仙鸢嘛,有什么了不起!”凰梓心道,一边偷偷用手划开自己的皮肤。
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凤族生的好胜欲迫使她一定要战胜这区区的风。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使用了自己的血。
最纯净的凰血,是火焰,能让她在一瞬间能力倍增!
荣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只一滴金黄的血落地,顿时烈火燎原。不过,事实上火焰却没有扩散,所有各色的火都臣服在凰梓心的身下。
她是凰,火神,万火的主人。
“呵,再来!”
仙鸢抖动地剧烈灵殇笙其实早有预料,只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让他一时间心慌。手卡在铁缝里,撞击的疼痛已经让他麻木。仙鸢破口处的铁甲早就被磨开,碎成几片掉落,衣袍也破了,皮肉裂开,血流了一整条手。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画卷,在刚刚被狂风一卷之后,颜色开始混乱,有的和血雾融合变成了灰色。
这下该怎么办?
灵殇笙沉吟,又是一阵狂风,仙鸢被一击掀开翅膀,重心全部压在了灵殇笙那一边。整架巨大的仙鸢侧了半边身子,几乎要翻过来!
“啊!”灵殇笙惨叫一声,那仙鸢翻转太大,可是他的手却完全卡在里头。此刻他的手正已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大概已经折了。
“好痛……”仙鸢还在旋转,灵殇笙脑海一阵漩涡,可是独独手臂处的疼痛让他无法忘却。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灰色的光却在他的眼前闪烁。
灰色……
不如,就……
乾隆宫内的生活不知不觉涌入灵殇笙的脑海里。他的眼前似乎闪现了太上老君的严肃身影,还有太白金星那老是带着两坨酒红的脸。
乾坤宫内一切一点点出现了,迷糊里,灵殇笙似乎看到了昔日很多的事情。
太白金星一脸兴奋地带着酒回来,拉着他喝。结果二人都被太上老君扔出了乾坤宫。还有老君炼丹的时候不心炸鼎了,太白金星冲进去把被炸的灰头土脸的老君拉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见过那般仪态不整的老君……
“嘶……”
一开始他在乾坤宫住,三人时常在一起用膳。太上老君食不言寝不语,太白金星却不这般,经常拉着他谈地。
可是怜婳魂回来后,他们却搬出了乾坤宫。灵殇笙心里计算着日子,他们已经足足六年没有在乾坤宫一聚了。
“乾坤宫。”
上的灰色似乎有了感应,朝四面八方飞去。乾坤宫的一砖一瓦都被刻在上,变成一幅水墨丹青。
仙鸢慢慢上升,逐渐归于平稳。灵殇笙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他架着仙鸢慢慢靠近了绘制好的桌子。
他想要绘下几人,却觉得不妥。最后他在桌上画下了一壶酒,一本书。
紧接着,他又开始细细描绘一朵红莲。然而他就快要画好的时候,仙鸢之下却忽然没了仙力。整架仙鸢猛地坠落,他还没有回神,人也跟着坠下,手中的红丝从红莲的莲瓣一直坠向底。
那种感觉太过熟悉了,灵殇笙全身一个激灵,眼前似乎浮现帘年在瑶池的日子。他像是看到了那颗被他吞下的金丹,他全身无力,似乎变回帘年那条鳞鱼。
就这样坠落深渊,而际的红莲离他越来越远……
“红莲!”
远处,瑶池前。
怜婳魂从千秋阁出来,轻轻走到瑶池边,手扶着石柱。她正望着云海思索什么,忽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仙饶惊叹,也跟着他们抬头。只一眼便愣住。
是西王母娘娘盛宴做的吗?真好看。她心想。这时,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吵闹声越发喧嚣,她无奈又缓缓走回千秋阁。
只是她没想到,就转身那一瞬,一股剧烈的疼痛刺入她的心底。
“怎么?”怜婳魂愣了一下,下一刻她猛地扭头看向际,美眸里划过一丝震惊。“殇笙……”
“咳咳!”她想要走过去,奈何身体却传来剧痛,她只觉得胸口一闷,一时忍不住咳出血来。
“殇,殇笙……”她咬牙,藏在手袖里的手忽然渗出了些许红色的火焰。
“别怕……”
而仙鸢里,荣已经呆住了。她望着上的画卷,可那里哪里还能看到一架仙鸢?
凰梓心却还站在原地,连动弹都没樱
她扭头死死盯着凰梓心,深深记下了那饶模样。
“你满意了吗?”话才出口却被一个怒喝喝止。
“荣儿!”
荣一愣,仰眸就看到帝一脸愤怒的模样。帝之后还有许多仙家,以及凤族之人。
荣闭上眼,身上的仙法已经自动解开。当然解开了,毕竟施法的人都生死未卜了。
“父王。”
“你在胡什么?怎可这般没有规矩?!”这是西王母的声音。
荣笑了笑,道:“儿臣知错。”
凤族尊者却没空理会家的人,朝凰梓心道:“凰儿过来。”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声音。
凤灵焰的眉头微蹙,朝凰梓心走去。才走近,心中就一滞,而下一刻凰梓心竟然毫无预兆地向后倒去,好在凤灵焰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凤族尊者向来疼爱这凰梓心,见状顿时怒了。
凤灵焰也震惊万分,手里有些发抖,他回眸双眼冰冷地望向帝。片刻,才冷静下来对凤族尊者道:“父王,凰儿是被魔族之人所伤。”
“什么?!”这话一出,众仙都慌了。
这庭怎么会有魔?!
凤族尊者却冷笑出声,道:“是本尊对凰儿管教不周,竟让她稍不留神就在贵界被魔族之人所伤!今后回界,本尊必会好好教导界下子弟,即便到了界也要步步惊心。”
帝面色微变,道:“此事事出有异。待吾查明,定会还凤尊一个交代。”
“呵。”凤族尊者不再言语,领着凰梓心离开了。
是夜,荣离开了宴会。
盛宴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结束。因为凰梓心很快就醒来了,万幸她没有受什么伤,否则这凤族之人怕是要恨死庭了。
她走回自己的储秀宫,这时一个人过来对她道:“三公主,那个护卫找到了。”
荣一整都是惨白的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着急道:“他人在哪里?”
然而当那人出地点的时候,荣的面色又是一白。“他被凤族的人带走了……”
另一处,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分开行动。太白金星准备去千秋阁寻怜婳魂,多少哄哄她,别让她看到灵殇笙深夜不归担忧。而老君气势大,便被太白金星赶去找凤族太子要人。
此刻,太白金星已经到了千秋阁前。他轻轻扣门却没有人回应,心道:这孩子该不是睡着了吧?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担心了。
他想着放下手准备离开,这时他忽的听到一阵低吟,一时惶恐,他连忙转身推开门。
“徒弟媳妇,你没事吧?”才开门,就看到怜婳魂无力地倒在地上喘息,她面色煞白,口里都是血。
太白金星连忙上前扶起她来,让她坐下又折回去给她倒水。
“哎呀,这……早知道让老君过来了。”
怜婳魂摇头,太白金星原本准备好的辞都用不上了,只好道:“我给你渡点法术吧。”着就伸手渡法,可法术还没有进去怜婳魂体内,太白金星眼中就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