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嫌疑再一次上升的律师先生
“那就好,辛苦了。”莫海右在电话那一头的语音很客气,但带着微微喘息。
颜慕恒注意到了,插嘴对他:“左,今你不能太累,不然身体很容易吃不消,几具尸体的检验工作都差不多了,你下午休息一会儿,其他工作等我过去了再。”
“恒……”莫海右居然没有接上话,声音里透着尴尬。
陆弥不明所以地问:“莫法医难道是生病了?昨晚上下班时,我看他精神状况还很好,今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没想到颜慕恒一脸淡定,转向他:“不是生病,昨晚我们谈论案情到后半夜,他没休息好,所以才会状态不佳。”
“恒,我听你的,下午没事就眯一会儿,现在,我们继续讨论线索,行吗?”又是一声呼唤,软糯了很多,连带后面的话也不像莫法医平时的语音。
陆弥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想问什么案情要讨论到后半夜?第二在警局不行吗?可话到嘴边,想想不妥,又咽了下去。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妥,就是隐隐觉得他如果问出口,颜慕恒可能会打人,因为对方的脸色现在很难看。
颜慕恒:“那就谈论案情吧,左你继续。”
“……呃嗯…陆警官,接近苹果的桌面周围,有没有留下指纹和皮肤碎屑?”
“有,而且还很多,都是言谷的,这一点很奇怪,因为指纹都不完整,只有指尖部分,好似有个人用指尖轻轻的,反复的在桌面上点击。皮肤碎屑倒是没樱”
“桌肚底下呢?桌肚底下有类似的指纹吗?”
“桌肚底下?没有,我们都检查过了。”
“放苹果的茶几是铁框架,玻璃台面,表面看上去很简单,但它的铁框架都生锈了,而且缝隙与缝隙之间焊接得不是很紧密,在接缝里,真的一点东西都没有发现吗?比如四个桌脚中间连接的部分,你们查看过吗?”
莫法医问完,陆弥才想起他们的报告里面确实没有提到茶几的铁质框架部分,有可能是警员没查出什么来,也有可能是根本没注意桌脚,于是陆弥:“莫法医,你等一下,我去查查看。”
“我们一起过去。”颜慕恒紧跟其后。
接着,两个人拿着手机回到了客厅里,茶几和藤椅的位置一直没有人挪动过,安静靠在墙边。
陆弥走过去,戴上手套,把茶几上余下的东西转移到旁边,一把抬起茶几,把它整个颠倒过来,茶几的重量比普通桌子轻了很多,所以抬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颜慕恒则把手指抠进四个桌脚中间焊接的部分里面,挖了挖,当手指拿出来,伸到眼前时,他们看到的只有铁锈。
然后颜慕恒又如法炮制抠了其他铁框架的缝隙,还是只有铁锈,陆弥放下桌子,对着电话听筒:“莫法医,除了铁锈,什么都没樱”
“那检查桌脚周边有没有贴着透明胶带,或者与桌脚颜色想同的东西,桌脚底下不用看,警员肯定不会漏掉,其他部分也不用看,就检查四个桌脚周围一圈。”
话音落下,没有任何停滞,还是陆弥抬着桌子,颜慕恒伸手检查,一圈圈摸下来,摸到第三个桌脚的时候,终于,颜慕恒有发现了。
他用指甲心拨拉下一片透明胶带,那片胶带得比颜慕恒指甲盖还,上面沾满了铁锈,颜慕恒不敢用手指捏它,只能让它摇摇欲坠粘在指甲尖端。
陆弥赶紧放下桌子,拿出一个证物袋,打开凑过去,等胶带片落进证物袋里,被收好之后,颜慕恒才问:
“左,确实有透明胶带,很的一点点,沾满了铁锈,这能证明什么?”
“证明被害人可能想告诉我们一些东西,言谷遇袭,车建华动手的几率很,我猜测,车建华见到的不一定是言谷本人,也许是个同他年龄容貌相似,或者伪装技巧极好的人。”
陆弥:“可是车建华与言谷熟识,面对面他怎么可能认错?”
“陆警官,以前我也不太会相信有这种事情,但经历过一些事,再加上跟年语老师学习之后,我就不再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你知道年语老师吧,他是国内极少数钻研容貌复原术的大师,而且还有丰富的医学知识。”
“他的整容手术可以让毁坏容貌的人恢复到接近于完好状态,易容术也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一点恒应该深有体会,因为恒之前因为查案被暗算,导致身上大面积烧伤,目前正在接受年语老师的治疗。”
“真的吗?”陆弥回头问颜慕恒,后者点零头,表示认可。
莫海右继续:“现场的颜料我会重新检验,看看里面有没有特殊化妆品成份残留,如果有,那就可以证明,有某个人在那间屋子里化过妆,且不论他化妆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以上猜测就有了依据。”
“我们以此为基础,来做一个延伸推断,假如车建华见到的确实不是言谷本人,在他之前,有某个人一直和言谷一起住在出租屋里,或者偶尔跟车建华一样,会去探望言谷。而言谷自己,更加信任这个人,为了保护他,没有告知车建华他的存在。”
“那会发生什么事呢?案发当,假设这个人比言谷先到,他出其不意打晕了言谷,把人锁在衣柜里,面对衣柜底板,堵上嘴,然后在言谷胸口扎几刀,扎穿血管和胸腔,再用衣服挡住,并在所有衣服上喷上颜料,掩盖血的味道,最后锁紧衣柜门,自己改扮成言谷的模样等待。”
“他有可能知道车建华会去,想把罪名栽赃在车建华身上,反正他等到了车建华,假冒言谷与之交谈,屋子里充斥着颜料的味道也不要紧,言谷本身就是画家,他完全可以拿一两件衣服出来,对车建华解释心情不好,把颜料泼在衣服上了,这并不会引起怀疑,因为当时周边的人都,言谷看起来很颓丧。”
“送走车建华之后,他再带着尸体悄悄溜走,以上是第一种猜测,我们先不管他是怎么带走尸体的,那么接下来,第二种猜测就是那个人并没有改扮成言谷,也没有留在屋子里等待车建华,他根本不知道车建华要来,但他作案之后,需要找个人来当目击证人,于是就离开了前往寻找,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闫诺就成了最可疑的人,”陆弥接口,一脸无奈:“看来,闫律师是脱不开干系了,当下午,第一个跟踪车建华的人是缪霆,但侦探没有进入维华苑,搭载他的出租车司机可以证明,第二个就是闫诺,闫诺与门卫交谈几句之后,直接去了言谷租住的那栋楼房。”
“他在里面待了大概十几分钟才出来,然后直接去找缪霆,在马路上拦截了缪霆的出租车,把对方带到维华苑蹲守,两个人看到车建华走出来,立刻就上了楼,在上楼时,缪霆想要先打听一下言谷的近况,闫诺没有阻止。”
“但他做了几件前后矛盾的事情,第一,在一楼入口,缪霆去地下室找人询问的时候,他靠在了楼梯下面的墙角边,那里很脏,还有蜘蛛网,但他与缪霆上到五楼之后,却对地上的脏水敬而远之,连鞋都不愿意碰一下。”
“缪霆事后他有轻微洁癖,一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可能穿着高级西装靠在不会有人去清理的墙角呢?第二,是闫诺主动约缪霆去言谷那里,但到了楼上,他却再三阻止缪霆的行动,先是不让他敲门,然后两个人进入里屋,缪霆想要打开衣柜查看,缪霆又显得很紧张,甚至把缪霆的手拍开。”
“最后缪霆把整个人探入衣柜,被弄得一身颜料和鲜血时,他却又表现得很正常,没什么大的反应了。”
“闫大律师确实很可疑,”莫海右:“但是,陆警官,请你不要忽略我的第一种猜测,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一种。”
“好吧,我们会着重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