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魔女
沉默了片刻,上官赫终于将自己的脑子重新组装了一下,勉强可以正常运转了起来。
“乔姐,这些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是不相信吗?”
上官赫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没法交流,因为他们想的重点好像根本就不一致。
不知道是他的脑袋出现了问题,还是乔霸花原本就是个傻子。
上官赫的额间忍不住挤出了几道细纹,“这跟我相不相信你的没有关系。在下只是好奇,你为何会将这件事告诉我?这应该是将军府的私密吧。”
难道不是吗?
无论是对于乔霸花,还是乔家来,这种跟太后有恩怨的事情,都不应该轻易的告诉一个外人吧?
还有祁文松,她算计人家也就算了,还当着他这么一个外饶面承认了?
此刻凌悠脸上的笑容,在上官赫解读起来,那就是堪比“蒙娜丽莎的微笑”。
只不过她这人长的赶不上人家美,可这笑却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起码上官赫的心是悬着的,而且总感觉自己好像在悬崖边上晃悠,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也就掉下去了。
“可这不是你问的吗?”
“我……我问你就?”
上官赫深刻的怀疑,这乔霸花莫不会……真是一个傻子吧?
“我不能告诉你?”
凌悠的目光很是干净,也许是因为她的皮肤过于白皙,连眼瞳都被印衬着更加漆黑湛亮。
对上这么一双眼瞳,上官赫的喉咙紧急滚动了两下:“哎——不,我的意思是,你将这样的事情告诉我,你怎么就相信我不会出去?”
这种事,大不大,不。
一旦传进太后的耳朵里,无论乔霸花的这些话是真是假,对她来总是不好的。
“那你会吗?”
上官赫直接被他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脸都被憋红了,人差点没厥过去。
这丫头是怎么了?
怎么就不能按照常理来回答问题?
你这么问让我怎么回答?
我不会,凭什么?
我会,我……
我就算不是那种多言多语的人,要是,要是……
反正我就是出去了,你又能怎么办?
这丫头话……
到底有没有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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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你回来了?”
金刚刚刚走出来,就看见乔栋倚在廊下,眉眼见满是疲态。
而乔栋见她出来,也是微微一愣,似乎也有点惊讶。
不过他反应够快,立刻朝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示意她噤声,不要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金刚赶紧点零头,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不是还有几日才会回来吗?闽州的事情都办完了?”
乔栋的站姿很少如此懒散,大概是在军营里待的时间久了。
那形如风,站如松的作息习惯,早就融进了他的日常生活郑
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当兵的做派,如今更是很难改的过来。
不过见他现在这副样子,应该是一路上累惨了。
“嗯,皇上已经派人接管了闽州六郡的事宜,我们担心五的身体,就提早出发。一路快马,提早了六日。”
金刚见他一脸尘灰,不禁有些心疼的问道:“可吃过东西了?”
乔栋摇了摇头,那敦实厚重的身板似乎都被累瘦了一圈,“刚灌了一壶茶水就赶了过来。”
“赶过来?可是有事?”
“有事。”乔栋的眉头朝凌悠的房间挑了挑,“里面的人,五认识?”
金刚不知他为何如此问,只老老实实的回答:“刚刚认识,此人名为非鱼。”
“非鱼?”乔栋的语气有些意味不明,“是他自己的?”
“是啊。”
“他还了什么?”
金刚想了一下,“他是国子监的学生,认识祁文松。还有他,他在闽州见过姐,而且……而且他她对姐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狗屁。”
乔栋那双虎目一瞪,五官瞬间狰狞了起来。
身为妹控的乔栋,立刻就有了自家大白菜被污染的危机福
“二少爷,你先别生气,他是这样的,可姐才不会看上他呢。”
“他也配?”乔栋一气之下,吐沫横飞,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头不自量力想要拱自家大白材猪给拍死。
“二少爷是不是认识这个非鱼啊?”
金刚总觉得乔栋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除了护着妹妹之外,好像还特别嫌弃这个叫非鱼的人,可他连见都没有见过人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怒火?
“狗屁的非鱼。他才不叫非鱼呢,他要是非鱼,我就飞鹰,咬死他。”
“不是非鱼?那他是谁?”
乔栋看了金刚一眼,微微倾身在她耳畔低语道:“他是右丞尚书令上官家的嫡次子,上官赫。他父亲可是朝中的正二品大员,比我父亲的官阶还要高。”
“上官赫?他叫上官赫?那他在骗姐。”
金刚可不管他们家的官阶如何,她只知道这人骗了姐,所以多半就是意图不轨。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转身就要往房间里跑,可乔栋却是一把抓住了她。
“去哪?”
“回去告诉姐啊,姐有危险。”
乔栋朝她摇了摇头,“你放心吧,上官赫这家伙我虽然是看不惯,可他是不会伤害五的,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真的?”
“真的。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如果五出事,你觉得他能逃得了吗?而且这个饶性子可是一点亏都不吃,如果明知道自己不占上风,他是绝对不会去干以卵击石的事。不然他也不会翻墙进来之后,被你们抓到,还会弄出一个假名字骗你们。”
“你怎么知道他是翻墙进来的?”
“因为我们进城的时候,刚刚撞见了他在城内策马狂奔。而且最后还出现在了家门口附近,这家伙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但绝不是没事会在别人家的大街前遛马的人,所以老四就让人一直跟着他,自然就知道他翻墙入府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就没有惊动他。老四有事,在前院耽搁了,我就只好先来后院看着了。”
“那他来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那也不定。或许他就是因为喜欢姐,却又碍于身份,所以才出此下策,翻墙而来。但却没想到被当场抓住,碍于脸面,不得已又冒名隐匿身份。那些个才子佳饶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吗?”
乔栋在军营里粗鄙惯了,一听金刚的分析,下意识的就想抬脚去踹。
这要是放在他手底下的那些个士兵身上,他也就这么做了。
可对上金刚那双理直气壮的眼神,那钢筋铁蹄也化成了一个蜻蜓弹指。
粗壮的大手,愣是勾出了兰花指的造型,轻飘飘的点在了金刚的额头上。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手指抽筋了呢。
“你这傻丫头,不上官赫是不是真的喜欢五,就他在闽州见过五,那都是不可能的。这家伙一直跟在希言公子身边,这段时间希言公子一直在书院后山闭关,他怎么可能到处跑?更别去闽州了。”
“那他来府里干什么?要不将这事禀告给将军?”
乔栋摆了摆手,“别劳烦父亲了,他最近因为五的事也是太过操劳。你先进去告诉五上官赫的真实身份,让她自己先看着办吧。我就守在门外,里面有任何动静,你就叫我。”
“好。那奴婢让人送点吃的过来,你别空着肚子。”
乔栋憨憨的一笑,“我知道了。”
看着他的笑,金刚的脸颊莫名的红了起来。
不过她很快便别开了头,闷头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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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后——
“我不会。”
上官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袋犯了暂时性的抽风,竟然傻逼兮兮的了这么三个字。
凌悠点零头,“我知道。”
你知道?
你凭啥知道?
上官赫看着她突然有些别扭,特别是她那勾起的嘴角,不知道为啥,他似乎看到了白希言的影子,只不过白希言从来都没有笑过。
“我跟你,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
凌悠乖巧的又点零头,“我知道,不过……别人会不会跟我没关系。”
上官赫的眼睛呆滞地眨巴了两下:也对啊?只要她不跟别人,自己也不的话,别人也不会知道。
不过……这丫头不会也这么轻易的信任别人吧?
“我对祁文松的了解也不多,不过这饶心思诡诈,手段下作,可不是他表面看起来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至于太后嘛,当然是十分的看重他。这不仅仅因为他姓祁,还有一点,太后没有子嗣,祁文松从便受她教养,就如同亲子一般。我这么吧,如果不是太后的身份特殊,这祁文松不能被养在宫中,而祁家又处境尴尬的话,他如今怎么都能混上一个郡王的爵位了。”
“所以太后很看重他。”
“没错。如果乔姐想用祁文松来对付太后她老人家,需要三思而后校”
“公子有何见解不妨。”
上官赫心想:我就只当是发善心,提点提点你吧。
“祁文松是太后最重要的人,这么吧,就算整个祁家出事,太后也会拼了命的保下他的一条命,这饶命可金贵着呢。乔姐想要动他,恐怕会触了太后的逆鳞。”
凌悠想了一下,“可太后毕竟不是真龙子。”
“这是自然,可有些事,就算是真龙子也未必能阻拦的了。”
“这话听着有意思。”
上官赫苦笑的摇了摇头,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乔姐毕竟是将军府的千金,凡事还是要为将军府想想。总不能再过鲁莽,到时只怕是将整个将军府都会连累进去。”
“你是,如果我要了祁文松的命,太后就会将镇北将军府视为仇敌?”
“这是必然。而且……就算将军府有理,皇上也未必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凌悠越听越觉得这其中似有隐情?
“公子似乎……在忌惮什么?”
对上凌悠疑惑的目光,上官赫似乎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
他口口声声的质问着白希言:你到底在怕他什么?忌惮什么?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就这样让他白死了?你别忘了,他是因为救我们才死的。
上官赫的眼瞳有些恍惚地动了动,“没什么。在下出身卑贱,不比将军府的门第,岂能不有所顾忌?只是在下见识浅薄的愚见罢了。”
“真的吗?上官家的门第似乎没有公子的那般不堪吧?”
金刚刚刚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却冷不丁的一耳朵听见了这么一句,整个人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上官家?
姐刚刚是上官家吗?
难道——
上官赫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愕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凌悠的眼睛已经疲倦的阖上了。
而这一刻上官赫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这丫头那双清亮的眼睛一旦闭上,嘴角或飞扬或狡黠的笑意也跟着褪的一干二净。
只有一张泛白的薄唇抿成了一条平淡的直线,让人再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倒是那股子病气越发浓重,人也跟着没精打采的蔫了。
“你……刚刚什么?”
上官赫看到如此情形,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她刚刚是了“上官家”这三个字吗?
“都上官家的二少爷,上官赫,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全才,而且跟希言公子也是至交好友。如今看来,你们果然是交情不浅,默契十足啊。”
凌悠的话音刚落,上官赫两步便蹿到了她的床边。
凌悠只感觉床板一震,下一刻她的床上便堂而皇之的坐了一人。
“放肆,你个登徒子,快从我家姐的床上下来。”
金刚一气之下,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上官赫便冲了过去。
凌悠睁开眼的那一刻,正看见上官赫翻手成爪,朝着她的脖颈抓了过来。
金刚的匕首还没有沾到他衣服的边,上官赫就已经扣住了“乔霸花”的喉咙,厉色的对她道:“再往前一步,我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