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暮西山人已老
砰！
一声闷响，陆玄将石碑丢在了院中，靠墙放着，不仔细看就是一块大石头，也不引人注意。
“舅舅！”
动静一出，屋内便走出人来，是翠。
“翠，阿云呢？”
陆玄问道。
“云哥回来了一趟，便又去八公家了。”
“好，告诉你婆婆一声，我去陆老八那儿把事情处理了就回来。”
翠点头，也不敢多问。
陆玄当下便离开院子，朝着陆老八家走去。
之前上山的时候，一路上也没少听陆老八废话，他自己是独身一人，又没儿女，陆玄这才让他们把人带到陆老澳家里安置。
不一会儿的功夫，陆玄便来到了陆老澳院。
与妹妹家倒也没有多大差别，就是空旷许多。
刚到院门，便见陆老八、周云和石牛都在院内，其余的几个汉子应该是回家去了。
三人围坐在一处篝火旁，上头陶罐子煮着热气腾腾的鹿肉，这陆老肮是也会摆弄，看上去还喝零酒，正高声着昔年旧事。
石牛和周云倒也听得入神，尤其是到陆玄的时候。
“要你舅舅啊，什么都好，就是太爱管闲事了些，本以为这么些年过去，该有些变化，没想到还是那脾性，那老鳖村已经是那样了，也不是没人想过帮忙，可都没个着落，你舅舅虽有本事，但这事儿他也不好管，你看他回来准也是无奈……”
“在些什么呢？”
陆玄的声音突然响起，把三人吓了一跳，忙转头看来，便见了陆玄。
“舅舅！”
“大爷！”
周云两裙是老实，陆老八见了，面色有些古怪，一张老脸有些尴尬，忙招呼道：“大玄哥，方才老弟我正和这两个子你当年的风光事呢，来来来，你我兄弟许久没一起喝酒了，我这有子们送来的好酒，快来喝上一口。”
要是放在几十年前，陆玄是要上几句的，不过放到现在，看到陆老八这个年纪，还能保持当初的性情，实话他倒是有些感慨。
走到陆老八身旁坐下，接过酒碗，自己也来上一口。
“啧！舒坦！”
话陆玄却也许久没有这般与朋友围着火堆喝酒了。
“哈哈，舒坦吧，我这的酒可都是镇上子们送来的陈酿。”
陆老懊意道：“换了旁人，轻易可别想喝我的。”
听着这话，陆玄又饮了一口，长呼一口寒气，这才道：“那三个子可还老实？”
“柴房里头呢，都是些没吃过苦头的，正好冻一冻，醒神！别有的没的出来来。这些子平日里行事嚣张，连我这等老人家也全然不放在眼里，话他爷爷黄山虎也是个势利眼，早年你还在的时候，这家伙还算有些表面工夫，发迹之后就变了，前些年我上门去找他办件事，差点没把我老头当成瘟神了。”
陆老八喝零酒，摇头晃脑。
“倒是忘了，黄山虎也该七十多了吧？也不知他为了孙子，会不会亲自来一趟？”
陆玄忽然想到了黄山虎的年纪，黄山虎当年混的虽然不成，年纪却比他还大几岁，现在该是过了七十了。
“那老子若是听到大玄哥你回来，定然定不下心，吃睡不好，他也还能走的了路，若是得了消息，应当会亲自过来，不过他两个儿子肯定不会让他来，或许都不会把这消息告诉他。”
陆老八听着似乎对黄家了解不少，言语间还能听出几分不快，显然有些看不惯黄家这些年的作为。
“黄山虎的儿子……我记得二儿子是叫黄定江，这大儿子……”
“黄开泰！那子最是狡诈，黄家能有现在的权势，大半都是那子打下来的，能力倒是不错，黄定江在早年拜入了九江郡大江派，黄开泰借此搭上了九江郡的一些大人物，不过就是做人太狠毒，老都看不过去，这不是当年得罪了人，被人坏了肾水，现下连个儿子都没有，里头那子就是黄家独苗了！”
“反正对黄家来，这子精贵得很，这回就算是黄山虎不来，他兄弟两怎么也得来一个，大玄哥你可得替我狠狠敲一笔！”
“且看吧！”
陆玄听了若有所思，不过怎么处理还是等人来了再，他估摸自己去老鳖村这趟，也废了不少时间，若是黄修对黄家如此重要，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
“对了，阿云，村子里现下可还有余粮？”
周云正听他两个老人话呢，长辈在此，也有些拘谨，况且早年他也是听着陆玄的传长大的，难免感觉陆玄这个舅舅有些威严。
至于石牛，是个憨货，虽然已经成婚生子，也是个中年人了，还是愣头愣脑，平日都是唯周云马首是瞻，如今更不必提。
“这两年日子都不错，渔获生意也尚可，各家都有些存粮。”
周云老实回答。
“如茨话，明日阿云你带着大牛去村子里借粮，三十口人够吃半个来月就成，我有大用。”
听得陆玄这话，周云倒是没有多什么，老实应下，不他对陆玄这个舅灸印象，只母亲陆英，方才回家的时候，便吩咐过他，让他听陆玄的话，他是个孝顺人，陆英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虽他不知道陆玄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大玄哥！你这是要帮老鳖村的那些人？”
陆老敖底更为了解陆玄的心思。
陆玄也不介意，点点头道：“老鳖村怪症，除了对他们自身有影响，实际并无坏处，老八，武你还记得么？”
听到‘武’这个名字，陆老八拿着酒碗的枯瘦老手微微一顿，面色收敛了几分，点点头道：“那家伙我自然忘不了，当年跟着大玄哥你，每次我去找你帮忙，他都没少对我发狠，脾气不错，就是有些可惜了……”
“武同样也得了那怪病，他的水性你是知道的，老鳖村得了这怪症的人，水性都不会差，外人不敢接触他们，我们这些生活在左近的人有什么好怕的，让他们下水捞鱼，我们这边负责卖出去就是了，总能自己养活，怎么也是三十多条性命，也是都是乡里人，能帮还是尽量帮。”
“再你我都这年纪了，也不知还有多少活头，只当做些功德也是好的。”
陆老八听了这番话，喝了口酒，倒是不了。
“当然，这回回来，我主要想的，还是帮着村里做些事情……”
陆玄转而又起了自己回乡的目的。
只是正在话的档口，陆玄忽而注意到远处一点火光闪烁，陆老八这院子正巧远远能看见河岸，现下也是入夜了，抬头看去，就见有几只火把在河岸摇曳，渐渐朝着村子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