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指山下的猪

很快就入了夜,姜书栋背着双肩包出了门。

蓉大所在的镇此刻行人很少,路上风大隐约要下雨,他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包里有晚上多买的馒头,对于胡柯的帮助,姜书栋并不打算接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500块钱花完了,又吃什么?

姜书栋也差不多摸清了智多星的套路,富足的衣食住行可以给,但是不劳而获可不校

要么等价交换,要么就付出行动。

姜书栋走了二十来分钟,穿过公园就是万芳公墓的位置。

树木被风吹得来回晃动,巡视了一圈,今并没有新客入住,也没有后人来祭拜。

姜书栋坐在阶梯上靠着墓碑不远处的常青树,智多星不许他使用电筒,想看书根本不校

闲得无聊就开始打拳,父亲在他很的时候就教授了他拳脚功夫——姜家拳,只是因为母亲病重才渐渐放下了拳法。

幸好今夜公墓里没人,不然看见一个半大子在公墓里打拳跑步,不得把人给吓坏了。

姜书栋一直在等肥橘的现身,眼看时间就是凌晨两点多了,肥橘还是没有出现。

“兴许是今没闻见祭肉的味儿吧。”

练完拳之后休息了好一阵,凉开水就着馒头补充体力,不吃肉不行,运动了这一会儿就脑子晕。

长时间缺乏营养,身高一米八出头的姜书栋体重才130多斤重,光吃馒头不利于营养均衡。

“馒头都吃不起了,又去哪儿吃肉嘛。”

如果食堂真的缺兼职的同学,时薪虽然不高,但是管饭啊,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山雨欲来风满楼,晴突然一声霹雳,大雨紧随而至。

姜书栋拿起背包就上了坡,阴差阳错的就去了昨肥橘躲藏的松柏林避雨。

“谁?”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虚影,姜书栋却看得极其模糊。

闪电在长空划过,那虚影又从眼前闪过。

作为唯物主义者,一切非自然现象都是因为未知,而恐惧也来源于未知。

姜书栋深呼出一口气,朝着虚影闪过的位置走去,发现了解才能打破恐惧。

密林深处一片漆黑,越是深入树木的种植越是密集,而那虚影出现的频率降低了。

四周的树木粗细都差不多,姜书栋有些方向感失衡。

大雨穿过密集的树丛,不多时脚下已全是泥泞。

“吼”!

姜书栋听到虎啸声,连忙朝着声音方向走去。

虎啸和昨夜一样,只不过今夜却来自于密林上坡。

智多星不许他使用手电筒,在树林摸索前进只能借助声音和闪电。

走了半个多时,黑暗更甚,耳边却响起了潺潺的流水声,脚下本来踩着树枝和粘鞋的泥土,突然的平整踏足感让他低下了头。

这山中有溪流,还有人用石板铺设搭桥。

雨水把石板冲刷出了棱角,定睛一看,石板上刻着字。

蹲下身用手拨开残余的泥土,姜书栋一个激灵差点坐在地上,这居然是一块墓碑!

墓碑中间刻着:显祖妣祖母赵李氏太夫人之墓。

从右到左是生卒年限,“生於光绪元年,XX月XX日。殁於中华民国贰拾玖年,XX月XX日。”

最左侧的字儿刻得是孙儿赵XX,孙儿是长房老大儿子的儿子。

光绪元年是公元1875年,中华民国贰拾玖年是公元1940年,显祖妣是殁(死)者去世时,家中已经没有任何长辈,立碑的后人是其直系子孙。

赵李氏的意思是,丈夫家姓赵,娘家姓李。

这是谁把别人家的墓碑铺设搭路了?

姜书栋平复着紧张的情绪,闪电划过,看到远处惊了一身的汗。

眼前全是坟包,密集程度如同瓢虫背上的斑点。

姜书栋连忙起身走去,唯恐自己看错。

坟包没有墓碑,占地大约六人围坐的餐桌大,高有一米多。

“无心打扰。”

这可不是迷信,完作了个揖,蹲在坟头捏了一戳土。

坟上的封土用的是死黄土,干旱时皲裂像是龟壳,多雨又会粘合。以前没有复合肥,这死黄土很难耕种农作物。

坟包四周有一道道沟壑,立碑的地方最是明显。

如果姜书栋猜的没错,沟壑曾堆砌着防止坟包垮塌的石块砖头,人为因素导致砖头和墓碑都被挖走,而墓碑被拿去铺了路供人踩踏。

“这得多大仇啊!”

接连探查了几座坟,都是同样的痕迹,姜书栋还发现了坟包的规律。

从下至上,都是两座坟毗邻,紧靠在一起的坟封土一高一低。

没错了,这是家族墓葬。

最上面该是始祖的墓葬,男左女右,封土高的就是男性墓葬。横向的坟墓是同辈兄弟,纵向就是每一代的长房儿子儿媳,而且纵向呈一条直线。

这家族墓规格不低,还是照着风水来的。

而溪流旁被铺路的墓碑是清末民国时期,应该是家族墓中墓碑之一,年代距今不过几十年,家族墓被毁,这家怕是已经断了香火了。

为了印证判断无误,姜书栋朝着墓葬的中轴线向上走。

按理始祖的墓葬最有格局,封土也会远比子孙后代的高,等他走到家族墓地上方,却看到了山壁。

“太狠了吧,连老祖宗的墓都给毁了。”

也不知道这家后人与别人结下了多大的仇,正在感慨时,山壁上两道幽光引起了姜书栋的注意。

这幽光一蓝一黄,分明就是肥橘的异瞳。

走到山壁前,姜书栋不由得想笑。

“你是孙悟空吗?压在山底下。”

肥橘肉肉的脑袋嵌在山壁上,身子全在山壁里。

姜书栋捏了两把肥橘的肉脸,肥橘也不吵。来也是奇怪,他从来没听见肥橘喵喵的叫过。

“你怎么卡里面了。”

肥橘没事儿就在山里撒欢,怪不得佩戴的铭牌上全是泥。

正打算把肥橘掏出来,姜书栋突然失去了笑容。

肥橘卡住的位置正好对着下方家族墓的中轴线,“嘶,”姜书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始祖的墓不会就在山壁里吧,没有立刻把肥橘掏出来。

姜书栋绕着山壁走,拨开一米深的杂草,山壁上赫然是一个凹槽印,大正好能放进一块墓碑。

这家始祖的墓也被人毁了,来不及惊讶,姜书栋连忙跑去挖肥橘。

昨肥橘身上不仅有灰,还有股子霉味,它该不会挖进别人祖坟了吧!

“好你个胖橘,长得虎头虎脑的,吃人家肉还挖人坟啊。”

姜书栋一边,一边拨开杂草。

肥橘脖子上的铭牌和杂草缠绕,它越挣脱使劲越套的严实。

铭牌项圈已经有脱落的痕迹,姜书栋心一横,干脆给它取了。

项圈上有卡扣,类似于木结构的榫卯,横向一搓,项圈连着铭牌就被姜书栋拿在了手里。

而肥橘双眼则闪过一道光,晃了晃脑袋,脸上的肉也跟着抖。

猫都是水做的,没有项圈缠绕,实心胖的肥橘从山壁里蹬了出来。

屁股身上全是灰,霉味比昨见到它还浓郁。

这肥橘肯定挖进了人家的祖坟,没跑了。

“下山,快走。”

智多星一夜没话,这时候突然让姜书栋离开,后者以为是到了六点,稍显迟疑还是选择了离开。

而肥橘则一直跟着姜书栋下坡,今夜的疑惑比昨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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